打包成為文化
“平常到餐館吃飯,吃剩了會不會打包?”記者把這個問題拋給參加活動的一位母親。“當然啦,好好的東西,幹嗎要扔掉?”這樣的問題,在大多數島內民眾那裏,答案基本相似,因為在他們看來,打不打包是個無需斟酌的問題,選擇打包純粹是老少相傳的生活習慣。
臺灣人的打包習慣,最早源自農村的辦桌文化。“鄉下人好客,一辦就是大魚大肉一大桌,最後剩下一大堆菜,就裝成一包一包的讓親戚朋友帶回去。”在忠孝東路四段559巷裏開小吃店的李媽媽説,這種風氣後來漸漸傳播到城市。母親節這天,她的店裏更加忙碌,但再忙她也不忘替客人打包,哪怕只剩下小半碗魷魚羹,照例會問:“要不要幫您包起來?”讓記者印象深刻的是,臺灣人不僅打包乾貨,連湯湯水水都會裝在食用塑膠袋裏帶走,服務員的打包技術也十分嫺熟,無論菜肴、羹湯、糕餅、水果,樣樣都整理得妥妥帖帖,不滴不漏,讓客人能夠方便帶走。
臺北京華城裏的冶春茶社是大陸最早入駐臺灣的餐飲企業之一,在這裡服務了四年的總經理申濱至今難忘這麼一件事。幾年前,一位來這裡吃飯的老者,結賬時讓服務生幫忙將他吃剩的一點點魚頭和幾根青菜打包,説是帶回家只要再加一點米飯就又可以吃上一頓。臨走時,他給了服務生500元(新台幣,下同)的小費。“當時我挺受震動,以前我和很多人一樣,以為打包是小氣、沒面子的行為,可是我發現這裡的人幾乎都有打包的習慣。像這位老先生,他付的小費遠超過剩菜的價值,我覺得他這樣做,既是出於節儉的習慣,也是對食材和廚師勞動的尊重,歸根到底是一種愛物惜福的修養。”申濱還注意到,臺灣人除了習慣餐後打包外,點菜很少大手大腳,都是吃多少點多少,適可而止。即便是商務宴請,也是分量剛剛好,絕對少見滿桌“剩宴”。
在臺灣,打包絕不是平民的“專利”,富豪明星們也樂此不疲。很多年收入上千萬元的演藝明星去餐廳吃飯,一樣會囑咐服務員打包剩菜剩飯。熟悉著名歌星庾澄慶的臺媒娛記都知道,只要是這一餐沒吃完的食物他都會打包,留到下一餐繼續拿出來吃。已故臺灣台塑集團總裁王永慶有一句名言是:“節省一元錢等於凈賺一元錢。”
打包、惜食于臺灣是飲食文化,也是一種時尚。
廚余變“黃金”
打包的習慣很好,但煮飯做菜卻不可能總是做到剛剛好,家裏的廚余總是在所難免。崔浩志告訴記者,臺灣一般家庭的廚余量約佔垃圾總量的二三成,包括剩飯菜、菜葉、果皮等。2001年以前,臺灣大部分地區的廚余都是當作垃圾拿去焚化或掩埋。但是,廚余水分、鹽分高,不適合焚化處理;送到掩埋場,也容易發出臭味,産生水污染問題。另一方面,廚余含有豐富的有機成分,若回收再利用,不但可減輕垃圾處理的壓力,也符合臺灣“環保署”積極推動的廢棄物減量與多元化處理的政策方向,更應和了資源永續經營的全球環保潮流。基於此,從2001年起,臺灣“環保署”在全臺灣全面開展廚余回收工作。
臺灣“環保署”相關人士告訴記者,廚余回收再利用首先要做的是廚余減量,而要達到這個目標,在民眾中大力教育倡導是重點。他們印製倡導傳單、手冊,通過各種媒體教導民眾如何將廚余分類回收與再利用;協助各縣市建立廚余回收倡導網站;經常到各個學校、小區等,舉辦教育倡導、觀摩與研習活動。這些工作已經孜孜不倦地推行了十幾年,現在仍然在做,原因在於各地人員流動、新生人口增加及外籍人士的加入,因此要將觀念和做法普及到位,保證人人知曉,人人會做。
如今,每當夜幕降臨,熟悉的《少女的祈禱》樂聲響起,臺灣民眾就知道垃圾車來了,於是紛紛把分類好的垃圾拿出去丟棄。垃圾車中有一輛是廚余回收專車,上面放置有一紅一藍兩隻廚余回收桶,紅桶用來裝熟廚余,藍桶用來裝生廚余。
熟廚余回收後經高溫蒸煮,就變成了有機飼料,很受養豬戶的歡迎。臺北市環保局每年都採取競標的方式,將臺北市12個區的廚余賣給桃園、新竹一帶的畜牧場。崔浩志説,從2009年到2013年,臺北市的廚余量從7865.76噸降至5198.91噸,降幅明顯,説明民眾在飲食方面更加節約,食物浪費也越來越少。2013年,臺北市出售廚余所得的753萬多元,全部用於進一步推動廚余的回收再利用。至此,垃圾變“黃金”已不是神話。
生廚余送到垃圾焚化廠後,可以掩埋堆肥,待脫水、發酵後,會成為固體肥料或植物有機培養液,供民眾免費取用。記者了解到,臺中市與當地農會合作,利用廚余做成有機肥料“就是肥”,每次一推出就被民眾索取一空;花蓮縣近年推動“無毒農業”,利用廚余製作天然的有機堆肥,大大降低了種植成本。此外,廚余堆肥還被廣泛運用於蔬果、花卉種植,以及滋養公園綠地與土壤,通過這種生生不息的迴圈再利用方式,大地更加生機盎然,資源得以永續利用。
臺北市環保局第四科科長郭國鑫告訴記者,目前臺灣還在研發厭氧發酵等廚餘利用的新技術,爭取將廚余變成工業酒精、環保建材等,進行更高效能的利用,以期真正實現垃圾零廢棄,並將垃圾造成的環境污染降到最低。
[ 責任編輯:范斯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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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稿件來源:福建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