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77年前的那段難忘記憶,北京盧溝橋上的石獅子依舊怒眼圓睜、同仇敵愾——1937年7月7日,日本侵略者藉口一名士兵失蹤,在這裡製造了“盧溝橋事變”,開始了全面侵華戰爭。中國抗日軍隊打響了全民族抗戰的第一槍。
“那天,天還沒亮,槍炮聲就把我們驚醒了。”和盧溝橋上的石獅子一同親身經歷了那個時刻的鄭福來4日對前來探訪的記者説。
時年6歲的鄭福來與家人住在盧溝橋畔西側,與中國守軍29軍駐紮的大王廟隔街相對。
“炮彈落在這間房的西邊、北邊,據説還有上千發落在旁邊小清河河灘。”鄭福來抬手指著自家院的角落。70多年前,這座平房院落還是土坯房,曾被日軍炮火炸得千瘡百孔。
在槍炮聲中等到天亮,不明就裏的鄭福來拿起書包正準備上學。父親説:“還上什麼學呢,29軍和日本人打起來了!”
奶奶則在一旁催促:“快,頂鍋蓋去你五奶奶家!”
於是,一家人四散逃命。母親抱著兩歲的妹妹,拉著小福來,逃到離戰場稍遠一些的五奶奶家,之後又趕往河北逃難。
年幼的鄭福來不得不去經歷血腥殘酷的現實。“逃難沒有安生日子,日軍還在後頭追擊。”83歲的老人説起當年一家人沿鐵路徒步逃難,仿佛剛剛做了一場噩夢。
鐵路很窄,兩旁都是屍體,走路得繞著走。大人讓小福來牽著表哥的後衣襟,把眼睛閉上,6歲的鄭福來好奇地睜開眼睛:“我一看,都是被日本兵殺害的人的屍體,怎麼死的都有,看了特別害怕。”
7月29日,北平淪陷。回到盧溝橋的鄭家人發現,他們已成了亡國奴。
盧溝橋上,日軍已經開始站崗。村裏人過橋時要檢查,還得鞠躬。小腳老人過橋時,日軍故意讓她們把裹腳布取下,讓她們光腳在沙子和尖石上走過,當她們疼得身子扭來扭去時,日本人則在一旁哈哈大笑。日本侵略者肆意踐踏中國人的尊嚴,姦、淫、燒、殺、搶,無惡不作……説到這裡,鄭福來滿是滄桑的臉上流露出無法壓抑的痛苦和憤怒,雙目圓睜,語速明顯加快。
村裏相繼有人被殺害。“有的在盧溝橋下打漁時就被日軍擄走,有的拾柴時被日軍當活靶子亂槍射死。這條街上,被強暴的姑娘和小媳婦不在少數。”
五奶奶的兩個兒子被當成八路軍抓走,鄭福來看到,五奶奶帶著雙目失明的大兒媳,懷孕幾個月的小兒媳,跪地求饒卻無濟於事。
為了讓自己以及其他人永遠銘記這段歷史,新中國成立後的60餘年來,鄭福來堅持在盧溝橋、宛平城和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等地擔任義務講解員。
近年來,鄭福來一直關注著日本有些人企圖篡改歷史、否認侵略的新聞報道。他憤慨地説:“日本侵略軍的罪行是否定不了的。就拿盧溝橋來説,我們這兒的被害人以及他們的後代大有人在,而我就是一個見證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