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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巨貪蔣尊玉多次嫖娼 商人為其情婦安排墮胎

2015年05月05日 10:06:00 來源:三湘都市報 字號:       轉發 列印

深圳巨貪蔣尊玉多次嫖娼 商人為其情婦安排墮胎

  蔣尊玉 (資料圖)

  原標題:遵欲之失,覆家之鑒 深圳市原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蔣尊玉貪腐歷程

  2009年10月24日,龍崗區府會堂人聲鼎沸。一紙人事任命,將時年52歲的蔣尊玉推至一區掌舵者之位。

  與10年前擔任深圳市規劃國土局龍崗分局局長時面對的“村鎮龍崗”不同,此時步入蔣尊玉視野的是一個處於城市化迅猛浪潮中的“城區龍崗”。在寸金寸土的深圳,城市發展不斷外拓,區位優勢明顯、土地供應充足的龍崗無疑是後起之秀。如何在大運會舉辦前加速城市更新,使龍崗的城市面貌脫胎換骨,既是蔣上任後的最大考驗,也是其施展拳腳的難得契機。

  彼時的蔣尊玉,躊躇滿志,意欲在這片冒著騰騰熱氣的土地上甩開膀子、大幹一場。然而,機遇的背後,往往暗礁阻道、風險叢生。一不留神,就會闖入一眾社會老闆布設的“圍獵圈”,步步驚心。蔣的前任,余偉良,就曾深陷於此。

  “進圈”易,“退圈”難。當年“踏踏實實做事、乾乾淨淨做人”的任職承諾猶言在耳,5年後,同是10月,在看客“早就該這樣”的慨嘆中,這位深圳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被省紀委帶走。經過四個多月的“鏖戰”,由省紀委、省檢察院、省公安廳與廣州市檢察院共同成立的“1010”專案組終於將這一“硬骨頭”拿下。經查,全案涉及公職人員、私企老闆97人,移交司法機關處理17人,涉案金額2.5億多元,取得了良好的政治、社會、法紀和經濟效果。日前,經省紀委常委會議審議並報省委批准,決定給予蔣尊玉開除黨籍、開除公職處分,收繳其違紀所得。

  “這幾年,是我違紀犯科的恥辱之年,也是我人生歷程的悲哀之年。”蔣尊玉如是懺悔。一個曾將熱血汗水撒于改革熱土、效力特區建設30餘年的深圳“老人”,一個在仕途上如踏青雲、曾受同學戰友交口讚賞的領導幹部,卻在權色誘惑下難以自持,“變的貪婪、變的庸俗、變的利欲熏心”,在葬送個人聲名的同時,也落得“親朋陷囹圄”的悲慘下場。

  恥辱:從“能官”到“貪蠹”的沉墮

  “強勢”“能人”“有魄力”這樣的標簽,一度貼附在蔣尊玉身上。從媒體記載的斑駁片段中,他于落馬前的形象逐漸顯影:

  蔣尊玉開會時經常爆粗罵人,對於阻礙工作推進的下屬,他毫不留情。在主政龍崗期間,強勢推行舊城改造工作,常親赴項目建設一線指揮工作。無論是在舊城改造工程中上陣協調開發商和當地村社的利益分配,還是不遺餘力地推進深惠路改名為“龍崗大道”,抑或是一手操刀“華為科技城”的造城藍圖,都顯示出蔣的蓬勃野心與充足幹勁。

  然而,置於全面依法治國的視角之下,蔣的工作方式卻備受爭議。

  蔣尊玉坦陳,在深圳某綠化工程企業上市後,為了使龍崗的後續發展更有後勁,鼓勵全市上市公司的總部進入龍崗,凡遷入龍崗的給總部辦公用地一塊。後來有企業爭取到一塊1萬平方米的總部用地,為了感激他,該企業老闆就開始輸送利益。

  城市建設的狂飆猛進,為心懷不軌者提供了一塊遮羞布,讓他們得以暗渡陳倉、化公為私。蔣尊玉的違法違紀行為,大多圍繞土地與三舊改造展開。在辦案人員看來,蔣“以企業落地置換土地”行為游離于法律框架之外,更有假經濟開發之名行謀取私利之實的嫌疑。

  中央黨校教授謝春濤認為,儘管能幹是一個好幹部的必要因素,但很多“能吏”往往剛愎自用、狂妄自大,掌權後經不起誘惑,而且自信度過高。

  蔣尊玉的人生,一度沿著“從軍-規劃-治水-治區-治市”的軌跡而行,先是徐徐前駛,隨後疾速而奔。從江蘇省豐縣的一個普通的農民之子,入伍成為基建工程兵部隊戰士,到改革開放之都深圳的一般幹部,再到政績耀眼、仕途順遂的正廳級領導,蔣尊玉的連跳式經歷不知令多少同鄉多少戰友為之眼紅。

  地位的提高與權力的坐大並未使其珍惜羽毛,反而造就出一個“經不起誘惑,自信度過高”的億元巨貪。他不僅近乎瘋狂地收受私企老闆輸送的鉅額利益,還隱瞞“裸官”身份、使用公款送禮、多次嫖娼、參與賭博、與多名女性通姦,被一線辦案人員形容為“‘五毒俱全’的幹部,不講黨性、不講原則,更多的是市井、江湖裏的‘哥們義氣’。”

  在深圳這個機會遍地、物欲橫流的地方,蔣尊玉在社會轉型期的利益驅動下、在與私企老闆的密切交往與庸俗對比中,貪圖享樂的念頭開始蠢蠢欲動、挾權斂財的想法開始生根發芽、拒腐防變的底線開始步步退讓,認為“自己能力不差,辛勤工作的人也應該有錢”。於是,貪腐的閘口一旦打開便一發不可收拾。最終,他被所謂的老闆“朋友”用轎子抬著送上法庭。

  蔣尊玉與這些私企老闆不僅勾肩搭背,更發展到了親密無間、水乳交融的地步,形成了江湖氣息濃郁的圈子文化。表面上,蔣與這些老闆稱兄道弟,但實際卻“利”字當頭、抱團共腐、亂象叢生。工作之外,蔣尊玉與他們打高爾夫、打牌鬥地主,享受著被人以“老闆”“大哥”相稱的權力快感。在蔣外出開會期間,這些社會老闆成群結隊、鞍前馬後,甘當奴才、為其打點,甚至替蔣安排嫖娼。除此以外,他們還以與其賭博、代其理財為由間接行賄,進行隱秘的利益輸送。對於權錢交易,蔣尊玉並不急於兌現、雁過拔毛,而是將權力逐漸向時間尋租和擴張。蔣尊玉曾透露,退休後自己將下海經商。而他在為官時埋下的利益“暗樁”,正是為其今後闖蕩商海鋪設道路。

  在蔣尊玉的老闆“朋友圈”中,深圳某高爾夫球娛樂有限公司董事長李某平無疑排在“心腹”之首。與一般“聞腥而至”的社會老闆不同,蔣與李同是轉業幹部,擁有30多年的交情,更以結乾親的方式鞏固了這條摻和著銅臭的“情感鏈”。李某平利用蔣的影響力幫人辦事、找人“借錢”、為利益往來牽線搭橋。尤其是在蔣與其老婆關係出現不和之後,蔣對其更加信任有加,視其為自己“唯一的朋友”。蔣將李異化為自己的代理人以及“地下組織部長”,別人通過其來找蔣尊玉得到提拔,連情婦墮胎這麼私密的事情也交由李來安排。在擔任龍崗區委書記、市政法委書記,蔣尊玉利用其職務便利,為李某平在參與龍崗區坂田街道舊改項目等事情上提供幫助。與此同時,蔣尊玉也多次收受李某平錢物。

  李在臺前牽線搭橋,蔣在幕後暗中操縱,盟友關係看似堅不可摧。然而,隨著一方的潰敗,這個腐敗同盟也徹底瓦解。

  悲哀:從“全家腐”到“全家覆”的蛻變

  余震還在不斷發酵。

  4月初,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黨組成員、副院長黃常青因涉嫌嚴重違紀接受組織調查。有媒體敏銳地嗅到,作為蔣尊玉的親家,黃常青是因蔣案被牽出的另一隻“老虎”。

  至此,蔣尊玉的老婆、女兒、女婿、親家,甚至老婆的妹妹、女婿的舅舅,都悉數“淪陷”。以蔣為軸心,家庭成員或多或少、或深或淺地深陷其中,扮演起操盤手、權力掮客以及贓款接收者的角色,家族蛻變為親情捆綁下的斂財共同體。

  蔣的妻子李某在上世紀90年代初通過其妹妹的名義成立了做房地産項目諮詢的“皮包公司”,利用蔣尊玉在深圳市規劃國土委任市場處處長的職務便利,以介紹地塊轉讓、提供資訊諮詢等名目收取眾多房地産開發商變相提供的利益。隨著李某的胃口與野心越來越大,她甚至背著丈夫坐收私企老闆的鉅額“納貢”,恬不知恥地伸手索賄。自恃“靠山”過硬的李某極度囂張,在多名社會老闆眼裏,她“貪婪、直接、素質低”,甚至當面羞辱香港某著名房地産老闆郭某某“豬狗不如”。郭某某曾對辦案人員稱,“與他老婆相比,蔣還像個人。”這種“前門當官、後門開店”的“一家兩制”現象,一度招來外界的非議。然而,蔣尊玉卻利用政治手腕將其輕鬆化解。

  數年之後,當流言再次紛飛,蔣尊玉卻未能化險為夷。隨著舉報問題的增多,再加上中央巡視組到深圳巡視後,外界一直瘋傳其正被紀檢監察部門調查,蔣尊玉擔心自己的醜行即將敗露,一時間如熱鍋上的螞蟻。2013年2月,蔣尊玉與妻子李某協議離婚,並在深圳市福田區民政局辦理了相關離婚手續,在法律上,兩人徹底撇清了夫妻關係,但實際上,根據專案組後來的搜查以及對蔣尊玉本人的交代,“離婚”後蔣尊玉和妻子仍同住一起,從未給他人或者子女提起過夫妻二人離婚的事情,試圖以此來躲避組織的調查。

  而蔣尊玉的女兒蔣某某,也同樣生活在蔣尊玉的“光環”下,是附著于其腐敗鏈條之上的“寄生蟲”。

  蔣某某出國留學、香港購物、外出旅遊的費用均由私企老闆提供,結婚時亦大肆收受私企老闆奉上的金錢和保時捷跑車、金條、鑽石首飾等貴重物品。更甚的是,蔣的女婿黃某夥同其舅舅曾某某,通過向時任龍崗區委書記的蔣尊玉打招呼,使私企老闆張某某在龍崗區南嶺村的兩棟400多套違建房免於被區政府拆除,得以順利建成並銷售獲利。黃某、曾某某一次性收受張某某所送72套房産,面積共計6000平方米,折合人民幣3000多萬元。

  從開始的“一家兩制”到後來愈演愈烈的“家族式腐敗”,變味的“小家庭”觀念無疑是蔣尊玉走向墮落的重要推手。

  利隨權走,賄隨權集。領導幹部手握重權,其配偶、子女以及身邊工作人員往往就成為一些熱衷於權錢交易者拉攏和腐蝕的主要對象。蔣尊玉在懺悔書中寫道,“疏于對家庭成員的要求和管理”,是他嚴重違紀的重要原因。對於妻子李某,蔣尊玉承認對其錯誤行為“有所耳聞,我也説過她,但她不聽,就吵,後來我也就不説了,使她在社會上更加我行我素”。而對於女兒蔣某某,蔣尊玉坦言深有愧意:“作為父親,本應該好好教育女兒,言傳身教的幫助女兒走向這個社會,但由於整天出入于朋友圈內,與女兒很少溝通,使她在無知的情況下,也犯了一些不該犯的錯誤。”

  修身失敗、治家失敗,無疑是蔣尊玉人生中一抹重要的敗筆。

  教訓:從“思想拋錨”到“行為出軌”的警示

  “偌大的一間豪宅裏,卻遍尋不見一本書。”這是省紀委辦案人員對蔣尊玉印象最深的一點。

  在辦案人員對其住所進行搜查時發現,作為一名正廳級領導幹部,蔣尊玉家裏書櫃擺放的不是書籍,而全是名貴的煙酒、玉器、古董、字畫等等,放在床頭的唯一一本書刊還是“少兒不宜”的讀本,甚至還佈置了一間佛堂供奉著十幾尊佛像,令人驚訝之餘也引人唏噓。

  荒廢了讀書學習,拋棄了黨性修養,心智就會紊亂,思想就會拋錨,行動就會迷失正確的方向,原本可以成功的人生就會走上不歸路。

  在反腐敗鬥爭的高壓態勢和強大震懾下,蔣尊玉仍我行我素、困獸猶鬥,成為“十八大後仍不收斂、不收手”的又一例腐敗標本。2012年,蔣單筆收受的款項幾乎都超過500萬元,如此恣行無忌,令人震驚不已。不僅如此,他還自作聰明,搞攻守同盟、對抗組織調查。除了搞“假結婚”,他還與李某平等老闆密謀串供,偽造證據,對抗調查。然而,“努力”終徒勞,他的“小算盤”不過是掩耳盜鈴、作繭自縛,最後都被調查組一一拆穿。

  馳鶩覆車之轍,探湯敗事之後。一個曾被視為有魄力、有能力的領導幹部,卻摔倒在金錢與美色的關口前,墮入無邊的貪腐黑洞,最後落得“家破人離”的下場,教訓深刻、警示深遠。蔣的沉淪告訴我們,增強黨性,不懈學習,方能免於“倒在誘惑下”;完善制度,堵塞漏洞,方能免於“潰敗防線前”;強化監督,防微杜漸,方能免於“站在法庭上”;自律從嚴,管好“身邊人”,方能免於“淚落鐵窗中”。

  “人生在世,最為寶貴的應是‘身安為富、道德為貴和康寧無價’。”6年前,龍崗區原區委書記余偉良將這句話送給了坐于臺下的幹部隊伍。只可惜,無論是余本人,還是其繼任者蔣尊玉,都與這份“寶貴”撒手無緣。惟願,後來者能從前人以血淚教訓鋪就的“悔路”中悟出一二,真正記取“不妄求,則心安;不妄行,則身安”的警世箴言。(原文刊載《廣東黨風》第五期) 來源:廣東紀檢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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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郭碧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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