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0日,廣州紀委官方微博“@廉潔廣州”上線,當日,各方領導到場舉行隆重儀式,指示要“管好用好”。開博第二天,官博給了網民一個“安民告示”:不受理信訪舉報,遇有問題和訴求時,請向全國紀檢監察統一舉報電話12388、廣州紀檢監察網網路舉報平臺或者信訪舉報部門反映。有網民反問:不可以舉報,那能做什麼?
10月22日,針對網民對微博不接受舉報和投訴帶來的失望與質疑,紀委領導表示,主要是考慮到舉報渠道的暢通和多樣,“為保護舉報人的合法權益及資訊不被洩露,不宜過於公開,以免不利於案情的調查”。
好一個“保護舉報人”。舉報人自己都不怕,紀委的同志卻為他們先怕起來了。微博上敢於實名舉報的網民,十之八九都不是怕事的。官方給的所謂渠道如果靈驗高效,他們也用不著到微博裏來嚷嚷。來這兒嚷,就圖個圍觀,圖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領導不是要“管好用好”麼?真給你報料了,你卻把人嘴給堵了,噓一聲,還説是為舉報者安全考慮。你這是真心保護網民,還是另有苦衷隱情?
上線一個月,“@廉潔廣州”除了傳達領導指示、發佈案例、宣傳政策,很多日子是以早安帖晚安帖與網民打招呼的。此前毆打空姐的越秀區方大國事件只字未提,有22套房産的番禺房叔,也只以“正在核查”一帶而過。所謂“管好用好”,其實與網民沒多大關係。網民最關注最想“用”的,它那兒被“管”得滴水不漏。
由此看來,具有口號意味的“@廉潔廣州”官方微博,深入網民中的象徵意義,超過了它作為紀檢部門職能的實用意義。它一腳踏進草根的網民隊伍,網民以為來了青天娘舅,可這娘舅只跟你官腔十足地早安晚安,讓你正經事都去找七大姑八大姨,這娘舅網民不要也罷。
有人套用廣州紀委保護舉報人的關懷句式發牢騷,“讓你們買不到火車票是怕你們追尾被撞”,“讓你們住不起院是希望你們通過強身而健體”,“讓你們買不起房是防止房屋倒塌時被壓傷”……網民盼望紀委官方微博接受舉報,只是希望多一條渠道,多一種陽光下操作的舉報方式,而不是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一個看似深入百姓卻高高在上的姿態。
如果電話、官網、寫信、接訪、短信這些渠道真正給力,如果制度反腐到位有力,誰都不會計較紀委的官方微博受不受理網民舉報。僅以廣東為例,近期方大國、房叔蔡彬這兩起具有全國影響的事件,無一不是通過微博的推波助瀾而讓他們下馬的。即便在方大國打人事件調查階段,相關部門試圖為當事人開脫過程中,也正是由於微博眾目睽睽的監督效果,才使真相未被掩埋,責任人受到了處理。它證明,遏制腐敗,現階段還離不開輿論的監督和社會的廣泛參與。它是對制度性反腐短板的有效彌補。是有效之舉,也是無奈之舉。
廣州紀委“保護舉報人”一説,顯然是低估了民眾反腐的決心。民眾既然敢微博實名舉報,就不怕引火燒身。網路上千萬雙眼睛盯著,這就是集體的力量。相反,民眾怕的是舉報過後缺乏監督的過程,怕的是熱情打了水漂,真相不了了之。微博舉報,既是對貪腐本身的揭露,也是對辦案過程的監督。被舉報者,倘若真沒問題,他就用不著報復人;報復人的,多多少少一定真有問題。有沒有問題,紀委存心查,是一定能查出個結果來的。
舉報人最大的合法權益是什麼?是舉報的內容紀檢部門有反應,調查的結果有反饋,並且經得起民眾的監督。“@廉潔廣州”,倘若只是到網民中晃一圈,就不要用“保護舉報人合法權益”而拒絕受理網民的微博舉報。找個別的藉口不行麼?偏找個親民愛民的藉口,這不存心給網民添堵麼。實在沒別的藉口,天天只發個早安晚安帖,也沒這般令人失望。(劉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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