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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2-10-29 00:16   來源:中國臺灣網

  親愛的艾德:

  不一會兒,你會聽見從你家前門傳來的一聲悶響。要在平時,根本沒人從那兒進出。那響聲是物品落地時發出的聲音。東西很沉,落地時稍微碰到了鉸鏈,所以那聲音聽起來有些刺耳。我猜瓊應該會停下手中烹飪的活兒,四處張望。她可能會低下頭看著鍋,心里卻想:如果她出去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鍋里的醬汁會不會溢出來?我可以想象出她此時的樣子:皺著眉,心里還擔心著鍋里冒著泡泡的醬汁。不管怎樣,瓊最終還是會前去查看外面的情況。可是,艾德,你卻不會。或許此刻你一個人呆在樓上,渾身是汗。如果是這樣,你應該衝個澡。然而,此時我卻希望你傷心難受,不得不躺在床上。這樣,雖然那個聲響是給你聽的,但是你姐姐瓊就會打開門。如此一來,你不會知道也不會聽見是什麼扔在了你的家門口,甚至都不會知道事情的緣由。

  今天天氣真好,陽光明媚。這樣的天氣會讓你覺得,一切應該都不錯……不該是談論這樣的事情的時機,這樣的好天氣不屬于我們倆。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里,從十月五日到十一月十二日,雨都一直下個不停。可是,我清楚地知道,現在已到了十二月,天朗氣清,風和麗日。艾德,我此刻給你寫這封信,就是要告訴你我們分手的原因——因為我曾經是那樣無可救藥地,深深地愛著你!

  艾德,那發出葾當聲的是個箱子。現在我準備把它交給你。我在地下室發現了這個箱子,就立馬把它派上用場。因為以前,我們的小物品實在太多,以至于床頭櫃的抽屜再也塞不下;再加上,我覺得媽媽就會發現我倆的這些東西——你知道,她總愛打探我的小秘密。于是我將我們的東西都裝進箱子,擱在衣櫥里,並在箱子上面放上幾雙不穿的鞋。箱子里的每一件東西——這段關係幸福的見證與破碎的殘骸——都紀念著我們曾經擁有的愛情。而今,愛情已逝,剩下的只有這些小物品,就像遊行過後人們將所有東西都踢到路旁,只剩下陰溝里閃閃發光的小石子。現在,我要扔掉這個箱子,把它還給你,把我和你的每一件東西還給你。于是我把箱子扔在你家門口。可是,艾德, 你知道嗎,其實,我扔掉的是你。

  我承認,扔掉那個箱子讓我很開心,久違的笑容又重新回到我的臉上。最近,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像電影《老天也在哭泣》中的艾美羅德萊。這是一部你沒看過的法國電影。艾美羅德萊在片中飾演了一個服裝設計師,但她其實是一個殺手。影片從頭至尾她只笑過兩次:一次是殺害她父親的黑社會老大被扔下大樓,但這並不是我所指的那次;我所說的那次笑容出現在影片的結尾——她終于拿到了裝有照片的信封,然後在一個精美的煙灰缸里點燃了這封沒拆開的信。她知道一切都結束了。于是,身著綠色連衣裙的她點上一支煙,看著一群畫眉圍著教堂的尖頂轉來轉去,亂成一團。此時,我看見了她的笑容。世界又恢復了正常,這就是那個笑容的意思。我愛過你而現在我們倆的愛情結束了,我要把你的物品從我的生活中刪除,讓他們回到屬于你的地方,這就是那個笑容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會去看這部電影,不是嗎,艾德,但是如果我告訴你所有的情節,這一回你會明白的,因為就算是現在,我還是希望你能明白。雖然我已不再愛你,我當然不愛了,但必須讓你了解一些事情。你知道我一直想成為一名導演,可是你從來沒看到我腦海中上演的一部部電影。你知道嗎,艾德,這就是我們分手的原因。

  我在箱蓋上寫下了我最喜歡的一句引言。它出自一位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霍克戴維斯。我寫這封信時,用箱蓋墊著當桌子,這樣能讓我在寫信給你的同時感受到霍克戴維斯流走于字里行間。艾爾爸爸商店的小貨車十分顛簸,我的字跡有時會歪歪扭扭,顫顫巍巍。當然,要辨認出信上的字,就要看你的運氣了。今天早上,我給艾爾打了個電話。我一說:          “猜猜啥事找你?”他馬上就回答道:“你不就是讓我開我爸的貨車,幫你跑跑腿?”

  “你真會猜,”我補充道,“答案很接近。”

  “接近?”

  “好了,就算是吧。”

  “給我一秒鐘找鑰匙,我馬上去接你。”

  “從昨晚到現在,它們應該還在你的夾克里。”

  “你猜得也不錯。”

  “難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差事?”

  “到時你自然會告訴我。”

  “我現在就想讓你知道。”

  “米妮,我真的不在意”他說道。

  “叫我亡命之徒”我命令他說。

  “什麼?”

  我深呼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抖:“我要把艾德的東西還給他。”然後,我聽見他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嗯,我得把關係了結了,對吧?”

  “如果你準備好了,就沒問題,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我再次深呼一口氣,聲音卻更加顫抖:“是的。”

  “你不傷心?”

  “不。”

  “米妮。”

  “好吧,有一點。”

  “好的。我找到鑰匙了,5分鐘後到你家。”

  “行。”

  “真的沒事?”

  “我現在在看盒子上的一句話。你知道,是霍克戴維斯的格言:你要麼有所觸動,要麼無動于衷。”

  “給我五分鐘,米妮。”

  “對不起,艾爾。我本來不應該......”

  “沒關係,米妮。”

  “其實,你沒必要幫我。只不過,這個箱子實在太沉。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

  “真的沒關係,米妮。我有這個義務。”

  “為什麼?”

  他在電話中嘆了一口氣。而我還一直盯著盒蓋看個不停。我知道,以後每當我打開衣櫃,我會很懷念箱蓋上的那句話。可是,艾德,我不會想念你。“米妮,”艾爾說道,“因為鑰匙就在我的夾克里,你剛才真的說對了。”

  艾德,艾爾是個好人,一個非常善良的人。正是在他的生日聚會上,我倆第一次相遇。那時,艾爾對你並無好感,所以他沒邀請你,當然也沒邀請你那幫球場上的哥們參加他的“苦澀十六歲”生日聚會。那天,為了幫艾爾做蒲公英醬,我早早地就離開了學校。為了做出特別苦的口感,我們用臭乳酪代替帕爾馬幹酪做成了這種醬,把它抹在從艾爾爸爸店里拿來的墨魚汁粉團上。我們還把香橙調料混合起來做好了水果沙拉,並用含有百分之八十九的可可的黑巧克力烤了一個巨大的心形黑蛋糕。可是,它實在太苦了,以至于我們一口也吃不下去。就在這個時候,你踏著輕巧的步伐走了進來。那晚,沒人邀請你、特雷弗和克里斯蒂。不過,你們還是不請自到。你們縮在角落里,除了那九瓶斯卡爾比亞苦啤酒,什麼也沒動。艾德,我是個彬彬有禮的客人,而你甚至都沒向主人道聲“生日快樂”,也沒送任何禮物。所以,這就是我們分手的原因。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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