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股神”緣何折戟中國公司？

　　■ 一家之言

　　在一個不完善和有意無意的半市場化環境中，很難指望有良好的商業誠信。在沒有約束的情況下，你可以把每一家公司都看成是惡魔。

　　安東尼·波頓曾經是一個大名鼎鼎的名字。他被譽為“歐洲股神”，他是英國最知名的投資經理，其管理的基金28年來的年化收益率達到19.5%，至今無人超越。但最近，安東尼·波頓可謂晚節不保。他在近期辭去了富達中國基金經理（Fidelity China Special Situations）一職，準備在明年退休。

　　這一成立於2010年4月的基金，到今年6月18日，基金累計虧損14.42%。在這只基金的投資上，安東尼·波頓喜歡中小個股，而不是在香港市場上的大盤中資股。2010年安東尼·波頓曾現身北京，當時他説，這類股票價格低於西方企業的價格，但增長潛力不錯。

　　他選過什麼股票呢？華晨汽車、聯邦制藥、雙威教育、霸王洗髮水、西安寶潤、味千拉麵、博士蛙等。

　　安東尼·波頓認為：“中國大型企業可以看作是政府的分支機構。這些企業的經營目標不是股東回報最大化。我看重的都是由企業家創立的公司，某個人或者家族就能控制其絕大多數股權。如果你能找到符合這類優質投資標的，它們將在未來五年給你帶來最豐厚的回報。”

　　但隨後發生了什麼？一頭大象闖進了地雷陣。

　　在他選擇的“績優股”中，西安寶潤曾被控欺詐，股價跌幅超過90%；雙威教育前首席執行官陳子昂拿走了公司印章，導致公司停牌；霸王洗髮水被檢出致癌物質，隨後質監部門雖然表示無害，但股價持續下跌。

　　他説，“我把標準設得太低。我買過一些股票，它們是通過反向收購在美國上市的，是我遇到過的最糟糕的一些股票。”

　　他還買過香港市場上的寶姿，寶姿2012年3月，推遲發佈業績，被停牌並被逐出恒指。隨後該公司首席執行官辭職，並對向關聯方（包括他自己）發放的鉅額貸款承擔全部責任。他還買過陷入困境的國美。

　　好吧，我並非想説波頓如何如何。如果我們把目光放回Ａ股市場，有綠大地、勝景山河這樣的公司，最近又有天豐節能、隆基股份這樣的公司。

　　以往Ａ股投資者總將出現這樣的垃圾公司的原因，歸結于A股市場的核準制、半市場化。但從安東尼·波頓遇到的問題，和此前中概股問題，以及美國千萬百計尋求會計監管合作，説明這其中有比A股制度更深層的原因。我認為由淺到深依次是會計制度、商業誠信、法治基礎。

　　在Ａ股市場上，投資者多年以來都知道，選好公司需要自己做詳盡的“盡職”調查，這是會計基礎的問題。

　　投資者也知道，中小公司造假的概率遠高於大公司，這不是公司所有制的問題。而是造假在法律層面的成本太小，投資者救濟幾乎沒有；而在市場層面，大公司造假的成本遠高於小公司。這是法律環境的不完善。

　　在這樣一個不完善和有意無意的半市場化環境中，很難指望有良好的商業誠信。在沒有約束的情況下，你可以把每一家公司都看成是惡魔。

　　在這樣一個市場中，沒有哪個投資者可以成為“神”。

　　□吳敏（北京 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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