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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日月山往事越千年

時間:2013-10-23 14:21   來源:中國臺灣網

 

  2011年9月27日,重慶的天空像往常一樣,昏暗陰霾。上午10點剛到,電話鈴聲準時響起,來接我的同事催促我趕緊下樓。此時,就像昨天晚上一樣,我依然沒有拿定主意,究竟應該帶上哪本書伴我出行。猶豫了幾秒鐘,我最終把玄奘的《大唐西域記》塞進背包,可臨到出門,我又返身將斯文赫定的《亞洲腹地旅行記》也揣在了手中,並毅然決然地快速下了樓。此刻,長江堤岸的路邊,兩位同事正在車旁等著我,他倆要自駕去內蒙古額濟納旗旅遊;而我,正好可以搭上他們的順風車,開始實施自己那個曾經計劃了多年的,一個人背包搭車,奔襲距離長達5000公里,遠走西域莽昆侖的獨步南疆之旅。

  我打算從重慶出發,北上廣元、勉縣、天水,至塞北黃土高原;然後,西出蘭州、西寧,進入青藏高原,經青海湖至德令哈市,一路西行,穿越柴達木盆地的戈壁荒漠到花土溝,同時翻越阿爾金山無人區,進入庫姆塔格戈壁灘;再從南疆沙漠綠洲若羌、且末、民豐、于田、和田,橫貫塔克拉瑪幹沙漠南緣,到達西域南疆重鎮——喀什噶爾,登臨帕米爾高原,進入塔什庫爾幹,最後抵達昆侖山巔的“山結點”——紅其拉甫(克什米爾)邊境口岸。

  當我們的越野車出了劍門關,進入陜西徽縣後,遭遇暴雨,路基被衝垮,我們被迫在徽縣住了一宿。第二天清早我們起床繼續趕路,由于昨晚狂風暴雨的原因,一路堵車,我們只能走走停停。幸好這里每走一地,都會遇到《三國演義》故事的發生地,這或多或少,也為平淡旅途增添了一些趣味。這不,剛繞過定軍山,就記起“黃忠斬了夏侯淵”;一穿行勉縣便想起了“劉備過勉水,定了漢中……”寥寥數百字的三國故事會之後,我們已經跋山涉水1200公里,垂直海拔登高1300米。

  記得,從天水到蘭州的時候,夜幕已經拉開,我和同事在黃河橋頭的霓虹燈下作簡短的“勇士”告別之後,便各奔西、北,分頭前進。他們繼續北上,而我,則獨自開啟了這次前途未卜、令人心潮澎湃的“一個人搭車走南疆”之旅。

  那一夜的蘭州火車站,國慶節前的繁忙喧囂迎面而至。我本打算坐上蘭州至西寧的火車,由于沒有合適的班列,只好買了次日到西寧的汽車票。這個時候,在這個陌生的車站,當自己匯入這份喧鬧嘈雜的旋流時,頓生一種孤獨的落寞。周遭的一切,對我而言,索然無趣。在快捷酒店無言地住了一宿後,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乘大巴離開了蘭州,直奔西寧而去。當然,西寧,也只不過是本次獨行的一個過站而已。我一門心思尋思的是如何在傍晚之前趕到青海湖。

  此時的西寧客運站,已經沒有去格爾木或者青海湖方向的客車了。我對售票員說:“只要是能夠翻越日月山、開往青海湖方向的,不管什麼車都行,能走到哪里我不管,只要是朝那個方向的就行,而且時間要盡快。”就這樣,我買了一張去共和縣的車票。候車間歇,在西寧一街邊,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盤北方水餃。下午3點,我坐上客車,又繼續上路。

  翻越日月山應該是在黃昏,昏昏沉沉中,日月山的路牌一晃而過。我深知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標,也是一條顯著的自然地理分界線,東面黃土高原與西邊青藏高原依山相背,山水兩樣。來的路上,還是阡陌良田,一派塞上江南風光;而過了日月山則一下子遼闊起來,天高雲淡,草原上有成群的牛羊,一幅塞外的景色。

  日月山,也稱“赤嶺”,蒙古語稱“納喇薩喇”,即太陽和月亮之意,歷來是內地赴西藏的古道咽喉。由于中原和吐蕃王朝的使者必須在此換乘對方的馬匹方可踏入異域土地,所以此山歷史上也叫“交馬赤嶺”。古時的唐王朝與吐蕃王朝就以赤嶺為界。唐太宗貞觀八年(634年),松讚幹布曾派使者赴長安與唐朝通聘問好。唐太宗對吐蕃的首次通使也很重視,即派使臣馮德遐持書信前往致意還禮。松讚幹布“見德遐,大悅。聞突厥與吐谷渾皆尚公主,乃遣使隨德遐入朝,多耪金寶,奉表求婚”。一開始,唐太宗並沒有同意,松讚幹布便多次反復地請婚,可依然未能如願。最後,松讚幹布實在按捺不住,便貿然動武,于是爆發了歷史上著名的“松州之戰”,即唐太宗貞觀十二年(638年),發生在唐松州(今四川松潘),唐軍擊退吐蕃侵略軍的戰役。兵敗後,松讚幹布居然厚著臉皮又遣使者到長安謝罪,並派大相祿東讚備厚禮到長安再次向唐太宗請婚。這一次,唐太宗終究還是被松讚幹布的執著所打動,並于第二年(641年),以戰略家的遠見卓識準以宗室女文成公主許嫁。

  公元641年,唐太宗貞觀十五年正月的某一天,一支護送文成公主的龐大送親隊伍,從這里走過日月山口,遠嫁西藏。傳說,文成公主行至赤嶺,西望吐蕃,天高雲低,草原蒼茫,回頭東望長安,更加留戀故土,心中一片愴楚,遂拿出皇後賜予的“日月寶鏡”,從中照看長安景色和親人,不禁傷心落淚。思鄉的淚水便匯集成了倒淌河,由東向西,流入青海湖。但當她想到身負唐蕃聯姻通好的重任時,便果斷地摔碎了“日月寶鏡”,斬斷了對故鄉親人的眷戀情絲,毅然下定了前行的決心,義無反顧地踏上了繼續西行的道路。

  “過了日月山,兩眼淚不幹。”距日月山40公里的西山腳下聞名遐邇的倒淌河,不知凝聚了文成公主多少的淚水?那晶瑩的淚水幽靜而溫柔地流淌著,默默地倒淌著那段千年不斷的感情,也靜靜地倒淌著那綿綿不絕的眷念。

  我就是在“倒淌河鎮”下的車,在那里,我需要搭上去青海湖方向的車。此時,黃昏意濃,青藏高原的氣息夾雜著唐蕃古道的“異域”風情,一陣陣撲面而來,這里海拔高度已達3300米。路邊有藏族同胞告訴我:“此地距離青海湖還有七八十公里,不如安心住下來,明天趕早。”然而,此時的我,卻沒有“領他的情”,沿著他手指的方向(國道109),執著地踏上了高原上茫茫西去的路。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起,我認為,我的“搭車”旅行才算是真正地開始了。

編輯:楊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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