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潔等日化巨頭因串謀定價被罰 多次上壟斷黑名單

　　高額罰單劍指價格串謀 日化巨頭“積習”難改？

　　“他們仍會繼續操縱價格，因為此手段的收益要高於罰單金額”

　　李冰

　　收到反壟斷調查罰單，對於日化巨頭來講大有“如期而至”的意味。

　　歐萊雅、寶潔、聯合利華等日化巨頭近日又因串謀定價被法國競爭管理局開出“鉅額”罰單，不過業內人士告訴《中國經營報》記者，類似的罰單在日化行業並不少見，日化企業也大多早有心理準備，不會對其原有的經營思路産生太多影響，“包括他們仍會繼續操縱價格，因為此手段的市場收益要高於罰單金額。”

　　多次上壟斷“黑名單”

　　法國政府反壟斷機構12月18日稱，對多家個人護理及家用産品企業開出了總計9.5億歐元(約合12億美元)的罰單，因這些企業在2003年~2006年期間存在反競爭行為。

　　據法國競爭管理局透露，其已向高露潔棕欖、聯合利華公司、寶潔公司、利潔時、漢高和BoltonSolitaire等處以罰金3.452億歐元，因上述企業存在對家居清潔産品串謀定價行為，包括對超市進行價格壟斷。並向法國歐萊雅公司、拜爾斯道夫、寶潔、聯合利華、Beiersdorf AG以及吉列在內的其他個護産品製造商處以總計6.059億歐元的罰款，原因是操縱沐浴露、洗髮香波、牙膏等個人護理用品的定價。

　　上述兩筆罰款均屬法國競爭管理局目前為止開出的數額最高的罰單之列。其中，歐萊雅被罰數額最多，為1.895億歐元。而SC Johnson、高露潔棕欖和漢高由於此前主動揭發了反競爭行為，均適用寬大處理程式。

　　記者致電歐萊雅中國公司相關工作人員，對方否認對其串通競爭對手存在壟斷行為的指控。他表示，市場上現有的生産廠商和零售商的數量、大量可供消費者選擇的産品、創新的程度及上市新品的數量都足以證明法國家庭用品和個人衛生用品市場是充分競爭的市場，“對於法國反壟斷監管機構忽略這一事實，歐萊雅公司深表遺憾。”

　　“歐萊雅對這一裁決及完全不成比例的處罰金額感到極為震驚。公司將對此裁決進行上訴。”歐萊雅公司在公開聲明中強調。

　　領到第二高罰金(1.725億歐元)的全球第二大消費品生産商聯合利華，也公開回應稱“完全不合理且權重分配不合適”，並表示將上訴。

　　寶潔公司(罰款1.54億歐元)公關和傳播部門則向記者表示，鋻於這一裁決剛剛于近日發佈，並涉及十多年前發生的事件，該公司正在查看其中細節，當前尚不能評論。

　　領到罰單的各家企業紛紛“喊冤”，但是有行業從業人員則告訴記者，競爭監管機構既然能夠開出罰單，自然是有確鑿的證據，“企業之所以做出上訴的姿態，是為了減輕這一事件對品牌形象的影響。”

　　上述競爭監管機構則對外表示，此番所涉及的行為可回溯至本世紀初，源於監管機構2006年首次開展的突擊調查，其中一次是在巴黎餐廳Le Royal Villiers，牽涉到包括高露潔棕欖、SC Johnson和漢高(Henkel)在內的數家公司，監管機構當場發現這些公司正聯合起來與分銷商進行價格談判。

　　這並不是日化和消費品巨頭首次因為串謀定價、操縱價格或是價格壟斷而收到罰單。僅法國競爭監管機構就曾處理過洗衣粉價格操縱案，還對涉嫌操縱法國包裝麵粉市場近半個世紀的麵粉廠家處以2.42億歐元的罰款。

　　2011年12月，寶潔、漢高及高露潔棕欖因協同聯合利華在法國進行衣物清潔劑價格操控，被處以3.61億歐元的罰款。彼時，法國反壟斷機構透露，寶潔、漢高以及高露潔等四家日用消費品巨頭在1997年~2004年期間共同就向零售商提供的産品定價範圍和促銷活動達成協定，以限制競爭，穩固自身的市場地位，而價格操縱行為涉及這些企業所有在法上市的品牌洗衣産品。同時，這些公司還建立了一個系統，來核查各方是否履行承諾。

　　同在2011年，寶潔、漢高等8家化粧品製造商因結盟操縱價格達20年，被西班牙政府處罰5000萬歐元；同年4月13日，寶潔和聯合利華又因操縱洗衣粉價格，受到歐盟反壟斷機構處罰，被處以近3.2億歐元的反壟斷罰款。

　　“串謀”的水有多深？

　　可見，日化巨頭間的價格串謀不是第一次。

　　中投顧問高級顧問劉建修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由於日化巨頭在全球勢力較大，所以串價的情況較為普遍，為了共同獲取高額利潤，避免因自身漲價其他企業保持價格不變帶來的市場份額丟失，巨頭之間形成默契。而企業間能夠串謀定價的基礎是幾大企業在市場中品牌影響力、消費基礎較為牢固，已經佔據多數市場份額。

　　某企業高層也告訴記者，任何一個集中度高的行業，巨頭間都會形成這樣的一種默契，雙方是競爭協同的關係，“我們也會與直接的競爭對手坐下來商量，比如簽貨架，以前是雙方報價，高價獲得，後來就大家商定好價格協商分取貨架。這樣主要是為了保護同一個階層的利益，來抵禦二線品牌或是更高品牌的入侵。但是這種行為主要存在於産品同質化比較厲害的領域。”

　　而隨著越來越多的國家對價格操縱事件的關注與日俱增，巨頭間的價格控制行為也變得更加“靈活”而隱秘，行銷專家、博蓋諮詢總經理高劍鋒告訴本報記者，當前的價格串謀更多的是巨頭間的默契，如其中一方提價，其他幾方則立馬跟漲。

　　“由於一些國家，在法律體系建設及執行方面並不完善，存在一定的漏洞，對企業聯盟操縱價格的行為處罰力度達不到足夠的威懾效果，所以造成此類行為屢禁不止。”

　　不過，即便處罰力度都如美國、歐盟一樣嚴厲，或許仍難以阻止企業的違法衝動，“操縱市場價格，會給企業帶來高額的利潤，且很難被發現，此前被發現的案例往往是因為相關政府鼓勵參與操縱價格等壟斷行為的企業主動向政府報告可免受處罰。”某行業人士指出，“況且處罰金額根本無法與操縱價格所帶來的收益相提並論，所以很多企業直接預留一定數額的資金，用於應對管理部門可能會開出的罰款。”

　　據報道稱，寶潔在受到西班牙1200萬歐元(約合1675萬美元)的罰單之前，已經在當年1月份預留了2.99億美元用於對歐洲管理部門可能開出的罰單。

　　而歐洲“每週新聞”網站曾經披露的數據顯示，寶潔公司為這類潛在罰款預留的款項為5.75億美元。有反壟斷案件的專家指出，寶潔公司預留如此鉅額資金用於應對潛在罰款，讓人不禁猜測這家日化巨頭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參與了行業“合謀”。

　　中國市場的風險

　　在違法收入遠遠高於違法成本的“權衡”下，日化巨頭頻繁而“自覺”地進行價格串謀也就不足為奇了。從以往的罰單情況可以看出，案件基本發生在2006年之前，“近年來，價格操縱的情況依然存在，且反壟斷機構也仍在進行市場調查，説不好今後的哪一年，各企業仍會為這幾年的市場價格操縱行為買單。”品牌行銷及培訓專家朱丹蓬告訴記者。

　　同時，日益加碼的反壟斷政策也預示著日化巨頭或將為更多的“踩線”操作買單，比如中國市場。自2008年8月起，我國開始實施《反壟斷法》，日化行業就不斷傳出或將因為反壟斷而被調查，不過至今仍未有政府部門真正地採取實質性措施。僅有2011年5月、上海市物價局對聯合利華開出200萬元罰單的一例，原因是該公司“多次散佈漲價資訊，擾亂市場價格秩序”。

　　但是，近兩年來，中國相關職能部門在反壟斷方面的力度在不斷加強。從2013年年初至今，中國的反壟斷調查從彩電、奶粉、白酒、眼鏡，擴展到汽車、保險、水泥等行業，開出的罰單金額也超過30億元人民幣。

　　在反壟斷大潮洶湧之際，外界一直在猜測整頓的下一個目標會是誰。而反壟斷調查事務負責人也曾明確表態，下一個必會是跟老百姓密切相關的産業。日化專家認為，與已經進行反壟斷調查的食品、藥品等行業相比，日化行業只能算小行業，但是隨著國民消費需求的升級，老百姓對日化用品需求呈現出上升趨勢，對日化産品的關注度也在提升，且該行業壟斷行為一直存在，在這一領域開展壟斷調查並開出罰單，或許並不會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