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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與住的變奏(我和我的祖國)

2019-04-06 09:46:00
來源: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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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自東北一個小鎮的普通家庭。記得剛記事時,爸爸是一家全民所有制水泥廠的採購員。當時還是計劃經濟時代,爸爸每個月都會去山西省太原市、陽泉市,河北省邯鄲市,山東省棗莊市,河南省鄭州市等地採購原材料,去北京、天津、上海的機會更多,基本走了個遍。那時我最高興的就是盼著爸爸出差回來,每一次他都會帶回來一些好吃的,讓我們“飽飽口福”。太貴的東西,爸爸買不起,只是從他的差旅費中省下些伙食費給我們買點家裏買不著吃不到的,北京的烤鴨、天津的大麻花……爸爸都買過,現在想想那可能花去的是爸爸好幾天的生活費啊。

  印象最深刻的是爸爸帶回來的一盒蠶豆,之前我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麼一種吃食。我和姐姐一人分到了半盒。我很快就吃掉了自己的那一份,説像是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囫圇吞下去,有點誇張,但確實沒怎麼品嘗。看著姐姐拿在手裏一顆一顆細品的蠶豆,我開始後悔了,一臉討好地望著姐姐,希望可以再得到幾顆。蠶豆太少了,又算是“稀罕物”,姐姐無奈分給我幾顆,但我也很快吃完了。記得後來又是跟爸爸哭鬧,又是撒潑打滾,“妄想”再得到一些,但是始終沒有吃到,那種記憶中的味道讓我唸唸不忘。

  現在不一樣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餐桌上的菜色豐富了,營養增加了……各種山南海北的水果、蔬菜、海鮮,可以從網際網路上直接訂購,既新鮮又便宜,而且直接送到家門口。不僅是不同地域的吃食,甚至過去想也不敢想的跨越季節的吃食,也隨著科技的發展,出現在我家的餐桌上。那種想吃而不得的經歷再也不會有了。

  小時候,我們四家人住在一個小四合院裏——前屋的徐叔叔是個木匠,家裏有好多好玩的“寶貝”;東屋的周奶奶家地勢比較低窪,一到下雨天家門口就要用土做成“攔水壩”;西屋的曹家祖孫三代十口人擠在三間小房裏;我爺爺是位老中醫,家裏邊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朋友”來串門。

  院子小,人口多,每天都在上演著不同的故事。西屋裏曹家,經常聽見兩位嬸嬸爭著該誰做飯,該誰洗衣,該誰買菜,有時聲音很大,嚇得我們不敢靠近;東屋裏周奶奶人特別慈祥,我們一幫“小蘿蔔頭”經常去那裏追著她讓她講故事;前屋裏的徐叔叔經常用些木材的邊角余料給我們做點好玩的,我們就經常去那裏尋寶貝;我家呢,只要一來“朋友”,爺爺就不讓我們進去瞧了,偶爾看兩眼,不是在診脈,就是在開方。當時覺得爺爺那麼和藹。這樣集中居住的環境,我們這些小孩子很快樂,可以四處瘋玩,但是大人們似乎並不開心,因為人口多,住宅面積小,顯得擁擠而雜亂,所以總是苦大於樂的。

  現在不一樣了,上世紀90年代初,鎮上的集貿市場統一規劃,我們的小四合院就在其中。前屋的徐叔叔蓋了新房,東屋的周奶奶家搬到了街對面的一處寬敞之地,西屋的兩位曹叔叔分別有了新居,我家則是在原址上蓋了二層小樓。大家雖然不住在一個院裏了,但是見面依然親切,更重要的是大家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再到後來,我們小輩漸漸長大,走出小鎮,來到大城市,住上新樓房,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回首往事,留在我記憶裏的,不僅僅是大事,更是一段段鐫刻著時代印痕的尋常故事……

  (本文為“我和我的祖國”徵文《民族文學》徵集稿件)

[責任編輯:張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