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中農業大學校門前,是三條公交的起點站。這裡的乘客每天都是自覺排隊上公交車,遇到放假高峰,可以排至一百多米。如此排隊上車現象在華農已有至少8年之久,有網友甚至稱其為武漢“奇跡”。
談及這一現象,管理三條公交線的負責人總結原因有三:乘客素質較高、有好的傳統、管理跟得上。前兩種原因是華農自身背景所決定的,不具有推廣排隊的借鑒性,於是,在更廣泛區域解決排隊問題的關鍵點似乎落在了管理上。
管理的他山之石首先是北京。自2007年啟動首個“排隊日”以來,通過宣傳教育,設立文明乘車監督員等方式,據説北京公交車排隊情況已經大為改善。
對照武漢站臺的現實情況,一些“排隊難”、“難排隊”的情況確實客觀存在。想要建立一個排隊的環境,還得解決很多站臺,公交車停靠不規則,無處或不知何處排隊等等,從公交系統自身遵守規則到建立排隊規則的一系列問題。
拿站臺來説,實際上,一些站臺在建立之初恐怕是有排隊考慮的,例如,站臺前設置的桅桿可能設計之初有到站前排隊之用。不過,現實生活中,它一點作用都沒起到,反而不少人為了早點趕上車,極不安全地“越過”桅桿直接站開工路等車。有的桅桿建了又拆,拆了又建,以至於讓它的可能功用更顯得模糊不清。本質上,這已經不是怎麼通過不同環節保障,樹立規則的問題,而是城市管理很多地方皆存在的,不清晰、不穩定且略帶“心血來潮”的問題。
如果能切實改善上述“硬體”和公交守規問題,那麼排隊規則能不能落實就歸為個人自律層面了。在這方面,國內普遍做法,如前述北京,是將其化為管理問題的一部分,採以乘車監督員或文明引導員的介入來實現。在這一點上,他們與“華農經驗”裏的志願者作用相同。
引導、監督是促進習慣養成的方式,我不懷疑這種方式會起到一定作用,但我不能確定,監督下達到的規則範式在取消監督後能不能繼續有效。僅以北京來看,部分站臺確實實現了自覺排隊的“結果”,他們對應的引導員將從每日上崗轉為機動上崗。不過,另一方面,該市引導員隊伍會在現有基礎上繼續擴編千余人,引導員機制要堅定地長效下去。換一個角度,排隊提高的效率轉移到管理擴容降低效率那兒去了。
類似排隊規則這樣的問題,不是一個簡單的管理“扭”習慣的問題,放眼全球秩序井然的國家和地區,排隊難道不是一個自自然然的事情,何須管理投入?回到規則本質,支撐規則的最終在於公平感。足夠的規則硬體,維持的不是規則本身,而是規則所鞏固的對公平的信任。
在這樣一個法拉利飆車、黑衣女子斡旋、警方放行構成的虛實難辨的短消息就足以引來各路圍觀,大多數人更相信不公存在的社會,規則的難以自行便不足為奇了。即便管理的點對點解決了排隊問題,大大小小的其他問題依然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