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壟斷須兼顧終極目的和中間目的

　　■ 一家之言

　　有奶粉領域反壟斷的前車之鑒，單純對於車企開罰單和讓其象徵性地降價，並不能達到反壟斷的終極目的。

　　最近幾年隨著中國經濟規模的急劇擴大，以及人們生活所需要的商品和服務的種類的豐富，人們對於經濟運作品質的要求空前提高，對於經濟生活中的壟斷現象的警覺日益提高。所以，最近幾年來的有關部門的反壟斷活動，都收穫了不少掌聲。最近一個月對於汽車銷售領域的壟斷現象，如果真能達到清除壟斷的作用，必然能夠促進中國汽車業的發展，廣大消費者當獲得明顯的福利。

　　作為市場經濟來説，反壟斷的終極目的自然是讓消費者獲得公正的福利。但是，反壟斷工作是個複雜的過程，從立案、調查、到處理結果，少則數月，長則數年甚至十數年。既有對簿公堂的，也有私下和解的，還有進行罰款的。

　　對簿公堂往往案件具有標誌性意義，但是時間持續很長，被調查者與行政機關的博弈成本最高，所以私下和解和罰款的佔很大比例。在上次對於洋奶粉品牌的反壟斷中，就有幾家被罰款。那次反壟斷過後，洋奶粉出現了一些配方的奶粉降價現象，消費者得到了一些利益。但是，有報道稱，不少洋奶粉降價有限，或者對降價的産品限量供應，還有些以改進配方名義的維持高價甚至漲價。今年有報道，據統計近幾年洋奶粉在中國最高價格漲幅累計超過60%；2014年過年前後，主要洋奶粉品牌再次掀起了新一輪集體漲價潮，幅度在8%至10%之間，中國奶粉價格是海外價格數倍的現象還存在。這説明罰款可能不解決問題，洋奶粉的反壟斷還沒有完全到位，消費者未獲得完全的公正福利。

　　反壟斷的終極目的不是直接可以實現的，只有達到了促進競爭的中間目的，才能達到終極目的。目前，全球和中國的物質産品和服務已經很豐富，除了部分産業受制于自然和技術的限制，許多領域不存在合理壟斷的條件。所以，對於目前存在的導致橫向壟斷的産業政策，如各地對於計程車領域的政策等等，就限制了競爭，必須進行清理廢除。相應地，中國目前存在的壟斷問題，主要體現在縱向壟斷領域，反壟斷應著力於縱向壟斷。

　　目前對於豪車品牌的反壟斷就集中于縱向壟斷領域。汽車品牌種類繁多，各類交通工具和方式也很多，所以，轎車領域不存在橫向領域。但是，海外的豪車品牌，存在著明顯的縱向壟斷行為。這裡，既有排他性縱向壟斷，如購買豪車新車只有到4S店，也有銷售壟斷，如車企定死了各4S店的銷售區域、銷售價格、零配件價格，甚至是裝修模式等等。縱向壟斷導致整個鏈條成本高企，導致中國的車價和零整比，遠遠高出海外。

　　這次對於汽車領域的反壟斷，已經對數家汽車廠家開出了罰單，不少豪車也以部分車型降價表明配合之態。但是，有奶粉領域反壟斷的前車之鑒，單純對於車企開罰單和讓其象徵性地降價，並不能達到反壟斷的終極目的。因此，只有徹底地打破其縱向壟斷的狀態，才真可能終止豪車品牌在中國的壟斷現象。當然，造成豪車在中國出現普遍的縱向壟斷現象，還有有關部門自身的條例因素在，所以，當務之急，是廢止《汽車品牌銷售管理實施辦法》及其“汽車總經銷商和汽車品牌授權經銷商備案”辦法。

　　不光是汽車領域，還如之前的白酒領域的反壟斷活動，都表明中國的經濟橫向壟斷基本上已經被打破，壟斷主要來自於縱向領域。所以，反壟斷主要要著力於縱向壟斷，達到促進競爭的目的，最終保證消費者得到公正待遇。

　　□陳東海（上海 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