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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子曰”的前世今生

2022-11-18 11:05:00
來源:光明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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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古代,《論語》是中國讀書人的必讀書。從西漢開始,兒童唸書先讀識字課本,然後就開始搖頭晃腦背《論語》,“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説乎……’”

  五經,《詩》《書》《禮》《易》《春秋》,可以只通一經,但《論語》誰也躲不過。南宋學者朱熹把《論語》《孟子》《大學》《中庸》集合成“四書”,作《四書章句集注》。元仁宗皇慶二年(1313年)舉行科舉,要求考試題目必須在四書之內,而且必須以朱熹的注解為標準答案,從此一直經過明朝,延續到清朝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才完全廢除以四書命題的考試辦法。

  近600年間,四書尤其是《論語》,成為讀書做官的敲門磚。與此同時,孔子的地位越來越高。在世時,孔子奔走列國不為所容。去世後,他一步步成為至聖先師,被塗抹上很多神聖的光環,真面目越來越模糊,連帶《論語》的文本也被過度解讀。

  今天我們讀《論語》,不必如古人一樣非得張口閉口“子曰如何如何”了。孔子也有説得不適合今天的話,不必想方設法去美化、去曲護。比如他那句最有爭議的“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有人説,孔子是聖人,怎麼會輕視婦女?應該把“女子”解釋為“汝子”,意思是“你的子女”。這麼讀《論語》,太累了。

  經史子集,古代目錄都把《論語》放在經部,現在看,放在子部更合適。經過這樣一番祛魅,《論語》在今天的閱讀價值就能真正顯現出來了:一者,它是了解、研究中國思想史、社會史、文化史、教育史的必讀書;再者,古人在説話、寫文章時,引用《論語》裏的話、事十分頻繁,不把《論語》讀懂,很多古書在理解上就有障礙。比如古書中常見“而立之年”的説法,就是來自《論語·為政》:“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論語》主要記載孔子的言語行事,以及一些弟子甚至再傳弟子的言語行事。記載形式是語錄體,很輕鬆,多是孔子和弟子聊天,聊著聊著,蹦出金句,弟子趕緊記下來,有時候著急找不到竹簡,怕忘了,就先寫在衣帶上,回去再謄寫到竹簡上。

  後來,大家把各自的筆記拿出來,編輯成一本書,就是《論語》。至於是誰把《論語》最終編定,一種比較合理的説法是孔子弟子曾參的弟子。因為書中凡是曾參出現,無一處不尊稱為“子”,而且記載他的言行與同門師兄弟比起來最多,最突出。

  相聲大師馬三立的經典作品《開粥廠》裏,馬大善人愛吹牛又俗不可耐,説完一段冠冕堂皇的套話後,總要加上一句“曾子曰”想顯示自身尊貴,但出言卻是什麼“包子有肉不在褶兒上”“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之類的大白話,反差造成的諷刺效果很好,而背後則凸顯了曾子在古代聖哲體系中的地位。

  怨天尤人、溫故知新、既往不咎、不恥下問、文質彬彬、任重道遠、後生可畏……雖然為後世貢獻了大量成語、警句,但《論語》並不好讀,尤其與其他更有系統性、邏輯性的子書比起來。

  一來,書中多是零言碎語,三五句一段,一段一段湊成篇,又長又亂。全書1.5萬多字,除了《鄉黨》《微子》少數幾篇,大部分沒有集中的主題。為什麼這幾段話放在同一篇?不用挖空心思琢磨,答案是隨意為之,沒有規律。每一篇的標題都是挑開頭兩三個字硬加上去了,第一篇標題“學而”甚至都不是一個完整的詞彙,很省事,並無意義可言。

  二來,很多話今天看來平淡無奇,不怎麼精粹,有的還解釋不清。這是因為當時記錄的時候,大家都清楚背景、語境,你懂我也懂,不用多説,含義自明。可時過境遷這麼多年,失掉了背景、語境,當初是不是寫錯了都不一定,猜也無從猜起。

  對此,學者們總結出很多讀《論語》的方式,在這裡介紹一種拆分讀法。《論語》雖然雜亂無章,但是孔子的思想是有系統的,其中有幾個關鍵字:仁、義、禮、孝、忠、信、寬、恕等。分別把孔子的相關論述,歸攏歸攏,整理一遍,好比帶著書架找書,綱舉目張,全書就條分縷析了。這是一種主題摘讀的方式,有助於深化對孔子思想的理解。

  當然,不這麼麻煩,隨手翻看,亦無不可,也更符合當初孔子聊天談話的場景。總之,讀起來就好。(熊 建)

 

[責任編輯:李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