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也是情人節
“觀不盡鐵鎖星橋,看不了燈花火樹”,每逢正月十五,人們看燈會、猜燈謎、吃湯圓,用紅紅火火的歡樂為新的一年張燈結彩。在古代,元宵節還是青年男女的情人節。
在傳統社會,女孩往往深居閨中,不得輕易出門,但在元宵節這天,卻能暫時得到自由,結伴出門遊玩。少女懷春,郎亦有情,自然要抓住這難得的機會,嘗試把自己的名字塞進月老的姻緣簿里。
辛棄疾在《青玉案·元夕》中寫道:“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當鳳簫聲動、玉壺光轉時,女孩們聞東風而動,紛紛穿上珍愛的衣服、戴上漂亮的飾品,如粉蝶翩躚而過。嬌俏的笑聲落在夜放花千樹上,為燈火添上了絲絲縷縷的暗香,沁入少年郎的心脾。于是,連辛棄疾都在這一天托出一顆細膩溫柔的心,在萬人空巷中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的驚喜,讓闌珊的燈火重新騰起魚龍舞,也讓一首元宵詞押上了貫穿千古的心動。
如果說“寶馬雕車香滿路”的街頭是地利、風情月意是人和,那麼天時就是元宵節恰逢一年中第一個滿月。在這一天用紅線綁住彼此的姓名,往後余生的良辰美景都將像天心圓月一般得以圓滿。林深時見鹿,月圓時見你,交織的目光,緊緊咬住的眼神,嘴角里蕩漾著最美的溫柔和纏綿。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這一天,比花市更浪漫的曖昧在月色中悄無聲息地繾綣,和柳梢一起微微擺動,和臉頰上的紅雲一起鋪展成絢爛的晚霞。那亮如晝的,既是花燈,也是有情人之間撥動心弦的悄悄話。可惜,今年的元宵節,“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月與燈依舊明媚,心頭的火光卻已經黯淡成了情殤。那一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一顰一笑之間;這一天,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消愁愁更愁。
在元宵節,公子張生到乾明寺賞燈,意外地拾到一紅綃帕子。帕角係著一個香囊,帕上有情詩一首,“殷勤遺下輕綃意,奴與才郎置袖中”,並附有一行細字:“有情者拾得此帕,不可相忘,請待來年正月十五夜于相籃後門一會,車前有鴛鴦燈是也。”第二年,張生如約而至,果然遇見女子,兩位有情人終成眷屬。
想來,古人的戀愛真是不易,要等一年才能為一段姻緣畫上句號。這一年該是多麼難熬!如宋話本所說,“(張)生以時挨日,以日挨月,以月挨年”,白駒過隙的時間成了隙過白駒,香囊早已沒有了香氣,人還在癡癡地等待。可正是這樣默契、堅定、執著的守望,才讓那盞鴛鴦燈有了更加明艷的光澤。若是歐陽修站在燈下,他眼中的遺憾與悲戚也會被刮去幾分吧。
當然,元宵節的本意並非是讓在輪回中破碎的鏡子和月亮一起重圓,但美好的心願總是相通的,元宵節的熱鬧、喜慶與開放,也在事實上讓一見鐘情與兩情相悅有了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