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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覺醒|巴拿馬運河:歷史不容抹去

2024-12-23 20:47:00
來源:新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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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華社巴拿馬城12月23日電 美國當選總統特朗普21日宣稱巴拿馬運河是“美國重要國家資産”,威脅將“收回”巴拿馬運河。

  特朗普在社交媒體上寫道,“巴拿馬運河對美國經濟和國家安全起著關鍵作用,被認為是美國重要國家資産”,美國為修建巴拿馬運河“付出巨大的生命和財富代價”,運河後來被“愚蠢”地交給巴拿馬管理,但這不是“讓巴拿馬去向美國、美國海軍和與美國做生意的公司收取高昂的通行費”。特朗普宣稱,美國海軍和商業被不公平對待,巴拿馬收取的費用是“荒謬”的,特別是考慮到“美國對巴拿馬的極大慷慨”,這種對美國的“敲詐”應立即停止,否則“我們將要求巴拿馬運河完全歸還給美國”,“巴拿馬官員,請遵照指示!”

  巴拿馬總統穆利諾22日發表聲明強調,巴拿馬運河及其毗鄰區域永遠屬於巴拿馬,巴拿馬的主權和獨立不容談判。他表示,數代巴拿馬人為了爭取國家的主權和尊嚴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如今運河在巴拿馬人自主管理下已成為國家不可剝奪的重要財産,不受任何外國勢力控制。巴拿馬國際關係學者胡裏奧姚對特朗普的言論感到震驚,稱其“傲慢、自負且充滿威脅”,是美國“大棒政策”的最新例證。他強調,巴拿馬運河的控制權絕不能再回到美國手中。

  特朗普的這番言論,讓世界再次把目光投向巴拿馬運河,投向那段讓巴拿馬人永世難忘的悲慘歷史。

  為了這條運河,“創造”了一個國家

  2019年,美國人拍攝的紀錄片《巴拿馬運河》上映,但這部介紹這條運河“前世今生”的影片,對美國煽動巴拿馬脫離哥倫比亞後霸佔掌控巴拿馬運河近百年之久的歷史只字不提。

  美國想極力抹去的,對巴拿馬人民來説卻是永世難忘的。

  巴拿馬歷史學家瑪麗薩拉索在《被抹去的歷史:巴拿馬運河無人訴説的故事》一書中寫道:“巴拿馬運河象徵著美國對拉丁美洲各國的冒犯。為了建設這條運河,為了確保達成一項旨在維護美國利益的運河條約,美國支援巴拿馬脫離哥倫比亞取得獨立,肢解了一個姐妹共和國。”

  巴拿馬位於中美洲地峽最狹窄處,面積7.55萬平方公里。該國中部的巴拿馬運河是聯通大西洋和太平洋的“航運咽喉”。通航110年來,這條“黃金水道”在為世界貿易作出重要貢獻的同時,也承載了巴拿馬的屈辱血淚,記錄了巴拿馬人不畏強權的抗爭,見證著這個國家歷經苦難後的新生。

  扼南、北美洲咽喉,溝通太平洋和大西洋,巴拿馬因其重要的地理位置成為西方列強必爭之地。

  16世紀初,巴拿馬淪為西班牙殖民地。殖民者將從南美洲掠奪來的金銀通過太平洋運到這裡,再由奴隸和騾馬經巴拿馬地峽運往大西洋沿岸,裝船送往歐洲。為了更加高效地聯通大西洋和太平洋,西班牙人曾考慮在此開鑿運河,但由於施工能力有限而放棄。

  1821年,巴拿馬擺脫西班牙殖民統治,成為大哥倫比亞共和國的一部分,但依然沒有逃脫列強的覬覦。1823年,美國提出旨在獨霸美洲大陸的“門羅主義”,通過武力干涉吞併拉美國家領土,其中包括原屬墨西哥的加利福尼亞。此後,在加利福尼亞發現金礦,由此拉開“淘金熱”序幕。由於橫穿北美大陸的陸路旅途漫長而危險,大量來自美國東部的淘金者從海上南下,穿過巴拿馬地峽,再乘船北上前往加利福尼亞。在此過程中,美國開始對在這一地峽修建運河産生興趣。

  19世紀末,美西戰爭的勝利讓美國實際上控制了加勒比海,進而從戰略層面更加迫切地想要建造和控制這條地峽運河。1903年1月,美國與哥倫比亞簽訂《海-埃蘭條約》,規定哥倫比亞將地峽中一條6英里(約合9.7公里)寬的地帶交給美國,用以修建運河,期限為100年。同年8月,哥倫比亞議會以有損國家主權為由拒絕批准該條約。

  惱羞成怒的美國決定加大對巴拿馬分離主義者的支援,讓巴拿馬從哥倫比亞分裂出去,成為一個便於美國操控的國家。1903年10月,時任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在給朋友的一封信中寫道:“私下裏我可以坦率地告訴你,如果巴拿馬成為一個獨立國家,或者現在就宣佈獨立,我會非常高興。”

  1903年11月3日,美軍在巴拿馬登陸,策動巴拿馬脫離哥倫比亞。宣佈獨立後僅15天,巴拿馬就在美國逼迫下簽訂不平等的《巴拿馬運河條約》。根據該條約,美國以一次性支付1000萬美元、9年後每年再付租金25萬美元的代價,取得開鑿運河和“永久使用、佔領及控制”運河及運河區的權利。條約還規定,美國保證並維持巴拿馬獨立,同時有權干預巴拿馬內政。

  西奧多羅斯福對此非常滿意,稱這是他“迄今在外交事務中採取的最重要行動”,“是我成就了巴拿馬”。

  不屬於巴拿馬人的巴拿馬領土

  1904年,巴拿馬運河動工開鑿。經過10年建設,這條全長81.3公里的運河正式通航,美國成為最大受益者:運河將美國東西海岸間的航程縮短了至少14800公里,成為美國對外貿易、運輸軍事人員和物資的重要通道。

  這條運河把巴拿馬攔腰截成兩半:從運河中線向兩側延伸16.09公里的地帶為美國佔領的運河區,總面積達1432平方公里。運河區內由美國政府任命總督,升美國國旗,實行美國法律,駐紮美國軍隊,是名副其實的“國中之國”。

  為便於管控,美國在運河動工之初就開始強制運河區內的原住民外遷。據統計,1913年至1916年間,運河區內許多城鎮被拆除,約4萬原住民被迫離開家園。巴拿馬歷史學家拉索寫道:“對於20世紀初的巴拿馬來説,運河區人口外遷是最具創傷性的事件之一。”

  在今天的美國國家檔案館中,保存著一封1914年來自巴拿馬的匿名信,這封落款為“眾多受害者”的信件記錄了運河區原住民遭受的苦難。他們悲憤地控訴美國人對待他們比對待“兇殘的罪犯”還要惡劣,強行奪走他們的田地和房屋,讓他們失去棲身之所。

  美國稱外遷運河區居民是為了彰顯“主權”,但其背後更深層的原因在於,美國認為巴拿馬人是“劣等人”,需要來自美國的“上等人”管理他們。美國歷史學家詹姆斯莫頓卡拉漢在1908年出版的《美國擴張政策概論》中就否認當地人有治理國家的能力。他宣稱,對於像巴拿馬這樣“欠文明國家”的居民來説,接受白人殖民和強國保護是“歷史的選擇”,而美國和其他“肩負文明發展責任”的國家應當對這些落後國家進行治理。

  距離巴拿馬城約30分鐘車程的甘博阿鎮,正是當年運河區內標準的美式小鎮。這裡早已荒廢,但保留下來的教堂、高爾夫球場以及一棟棟別墅還是展露出曾經的繁華。

  不過,這樣的生活只屬於美國白人。據記載,當年小鎮的居住區按照居民國籍和種族嚴格劃分,來自加勒比國家的非美國籍黑人、美國籍非白人與美國籍白人分別住在不同區域,生活待遇完全不同。巴拿馬國際關係學者胡裏奧姚對新華社記者説:“運河區是百分之百的美國殖民地,存在非常嚴酷的種族和社會分層,存在野蠻的歧視。運河區內,少數白人佔據主導地位,他們是種族主義者,仇視、歧視他人。”

  對於運河區以外的巴拿馬人來説,這片充斥著“美式優越感”的地方更是遙不可及。拉索在書中這樣講述:“對於一個生活在巴拿馬的孩子來説,運河區是一個高不可攀的地方……除非有運河區居民的邀請,否則那裏眾多的游泳池、網球場、電影院、餐館都不對巴拿馬人開放。”

  美國人在巴拿馬不只是為了享受生活,更重要的是要將這裡變為其控制“拉美後院”的前沿基地。1911年,美國以“保衛運河”為名在運河區修建軍事設施。1915年,美國在運河區設立司令部,1941年改為加勒比防務司令部,後擴建為南方司令部,下轄14個軍事基地,駐有上萬名美軍士兵。

  在美國策動和干預下,從1903年到20世紀70年代末,巴拿馬政局動蕩,總統更換頻繁。美國還多次利用在運河區的軍事力量,對巴拿馬及其他拉美國家進行直接武裝干涉和侵略,加劇了地區局勢的動蕩。

  “美國修建巴拿馬運河不只是為便捷美國東西海岸間的交通,更重要的是為了控制中美洲以及整個拉美地區。”胡裏奧姚説,“這是美國自19世紀以來所癡迷的追求。”

  “美國否決了巴拿馬,但全世界否決了美國”

  “不做美國殖民地,運河是我們的,無論現在和將來,我們都不屬於任何別的國家。這就是英勇的巴拿馬人民的心聲。”20世紀中後期,巴拿馬流行著這樣一首膾炙人口的歌曲。那時的巴拿馬雖然名義上是主權國家,但政治、經濟、安全等領域都被美國牢牢控制。在美國霸權壓迫下,巴拿馬人民借這首歌唱出對獨立自主的渴望。

  20世紀上半葉,巴拿馬曾多次同美國就修改不平等的運河條約進行談判。1956年,埃及從英國和法國手中奪回蘇伊士運河控制權,實現了運河國有化,這極大鼓舞了巴拿馬人民。此後幾年,巴拿馬多次爆發反美抗議活動。

  1964年1月9日,專屬美國白人僑民的巴爾博亞高中連續兩天升旗時只懸挂美國國旗,這違背了運河區內公共場所升旗時須同時升兩國國旗的規定。為表達抗議,上百名巴拿馬學生護送著巴拿馬國旗,在運河區軍警注視下進入這所高中,要求在巴拿馬的土地上升起巴拿馬國旗。

  78歲的費德里科阿爾瓦拉多是當年“護旗運動”隊伍中的一員。“進入校園後,我們發現那裏只有一根懸挂美國國旗的旗桿,甚至都沒有另一根旗桿能讓我們升起巴拿馬國旗。運河區的美國人用髒話攻擊我們,我們試圖唱巴拿馬國歌回擊。在鬥爭過程中,美國人猛然撕裂了我們的國旗。”隨著衝突升級,運河區附近聚滿了憤怒的巴拿馬人,美軍突然向這些民眾開槍,最終導致20余人死亡、數百人受傷。

  美國的暴行引發國際社會強烈譴責,也讓巴拿馬人民收回運河和運河區主權的決心愈發堅定。巴拿馬政府同美國斷絕外交關係,並向聯合國和美洲國家組織提出控告。1972年年底,時任巴拿馬外交部長胡安安東尼奧塔克致信聯合國秘書長,建議聯合國安理會在巴拿馬舉行會議,希望借此讓全世界看到巴拿馬在運河區作出的不懈鬥爭。最終,聯合國頂住美國的壓力,于1973年3月在巴拿馬城召開安理會會議。

  這是安理會首次在拉美地區舉行會議。時任巴拿馬領導人奧馬爾托裏霍斯將軍在會上致辭説:“很難理解,一個標榜自己不是殖民主義者的國家為什麼堅持在我們祖國的心腹之中保持一塊殖民地……我們過去、現在和將來都決不是一個聯合州、殖民地或保護國,我們也決不會為美國國旗再添上一顆星……”會上,十余個拉美國家代表支援巴拿馬在運河區問題上的正當要求,表達了維護國家主權、反對外國干涉的立場。

  此次會議就巴拿馬運河問題的一份決議草案進行表決,該草案主張廢除1903年關於地峽運河的條約及其修正條款,支援達成一項公平公正的新條約,尊重巴拿馬對其全部領土的有效主權。13個安理會成員國投票贊成,英國棄權,但由於美國行使否決權,決議草案沒有通過。

  “美國否決了巴拿馬,但全世界否決了美國。”塔克的話擲地有聲。如今,曾在托裏霍斯執政時期擔任巴拿馬勞工部長的羅蘭多穆爾加什回憶起那段歷史,仍能感受到這句話背後的決心與力量。他對新華社記者説,巴拿馬政府在運河問題上的堅定態度令他十分欽佩,“這為巴拿馬贏得了前所未有的國際支援”。

  胡裏奧姚在1972年至1977年間曾擔任托裏霍斯和塔克的外交政策顧問。他告訴記者:“這是世界第一次了解巴拿馬同美國間的問題。重要的不是美國的否決,而是全世界都了解了巴拿馬的事業和奮鬥目標。托裏霍斯和塔克的聲音傳遞給了全世界。”

  在巴拿馬人民不屈的抗爭和國際輿論的壓力下,美國于1974年與巴拿馬達成關於運河問題的8項原則,宣佈圍繞新條約展開談判。美國承諾,一旦新條約簽署,1903年的運河條約即予廢除。但在此後數年間,美國不斷向巴拿馬施壓,要求巴拿馬方給予美方對運河和運河區的永久保護權和防務權,均遭到拒絕。

  最終,經過多輪談判,托裏霍斯與時任美國總統卡特于1977年簽署新的《巴拿馬運河條約》和《關於巴拿馬運河永久中立和經營的條約》。新條約于1979年正式生效,規定自1999年12月31日起,巴拿馬將全部收回運河的管理和防務權,美軍屆時將全部撤出。

  “美國不願看到獨立、自主的巴拿馬人民”

  雖然簽署了新條約,美國卻不願就此放棄對運河的掌控。1978年,美國國會參議院在批准該條約時加入一項補充條款,規定美國在2000年後有權在巴拿馬運河區駐紮軍隊,並可以為“保衛運河中立”而使用軍事力量。這遭到巴拿馬人民強烈反對。

  20世紀80年代初,巴拿馬國防軍司令曼努埃爾安東尼奧諾列加成為這個國家的掌權者。他在運河問題上態度強硬,要求美方執行新條約的各項規定,恢復巴拿馬在運河區的全部主權,因此惹惱了美國。在多次嘗試煽動巴反對派推翻諾列加政府未果後,美國乾脆直接動手,于1989年12月20日派兵入侵巴拿馬。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場赤裸裸的侵略行動代號為“正義事業”。

  那一天,成為特裏妮達阿約拉一生都無法擺脫的夢魘。就是那場災難,讓她和身為軍用直升機飛行員的丈夫陰陽兩隔。

  “那天晚上,我看到遠處一片火光,立刻給正在機場工作的丈夫打電話。他讓我和女兒待在家裏,不要出門。第二天一早,他的電話就再也無法接通了。”68歲的阿約拉陷入痛苦的回憶,“到了機場,我大喊:‘我的丈夫在哪?’全副武裝的美國士兵聞聲而來,同伴拉著我趕緊回家。後來才知道,很多巴拿馬人被打死了……”

  這場大規模軍事行動持續了十余天,數萬名美軍士兵入侵巴拿馬,諾列加政府被推翻,諾列加本人也被抓捕。

  諾列加説,那場入侵“全是因為美國拒絕接受即將喪失巴拿馬運河控制權的事實”,“美國不願意看到獨立、自主的巴拿馬人民”。

  曾在美聯社等多家新聞機構任職的彼得艾斯納將美軍入侵巴拿馬稱為“強權國家濫用權力的無恥行徑”。美國經濟學家約翰珀金斯在《一個經濟殺手的自白》一書中也指出,巴拿馬並未犯下任何罪行,只是堅持巴美雙方應遵守新運河條約,結果卻遭到慘無人道的武力攻擊。  

  作為那場戰爭的受害者,阿約拉提起35年前的那個至暗時刻,再次失聲痛哭。“美國入侵對普通巴拿馬家庭來説是非常慘痛的經歷。那時,我們的女兒剛滿3歲。這種痛苦伴隨我的一生。”

  在巴拿馬城的一個公園中,靜靜矗立著托裏霍斯將軍的半身像。不遠處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屋,門牌上寫著:為了真相、記憶和正義。這裡是巴拿馬政府2016年成立的“1989年12月20日委員會”所在地,該委員會負責調查美國入侵巴拿馬的真相和處理死難者相關事務。

  “這個日期屬於全巴拿馬人民。”委員會主席羅蘭多穆爾加什説,“這次入侵破壞了我們的民族尊嚴。美國人打著民主的幌子入侵了我們的國家。”

  委員會2024年9月更新了一份有441名死難者的名單。在這份名單上,年齡最小的僅1個月大,最年長的84歲。2022年,巴拿馬政府宣佈,將每年12月20日定為“全國哀悼日”,全國降半旗,所有酒吧、超市、歌廳等嚴禁銷售酒水。與此同時,美國侵略巴拿馬的歷史也被寫入巴拿馬學校教科書。

  58歲的塞瓦斯蒂安貝爾加拉在那場戰爭中失去了父親。他十分贊同把美國入侵的歷史寫入課本:“當人們開始遺忘時,災難就會再次發生。讓學生們了解這段歷史,就會在他們的記憶中留下印記,讓他們認識到這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

  做運河和國家的真正主人

  在巴拿馬運河的米拉弗洛雷斯船閘旁,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聚集在觀景臺上。隨著閘內水位漸漸降至海平面高度,一艘巨型集裝箱貨輪在兩側軌道牽引機拉動下緩緩通過船閘,駛向浩瀚的太平洋。

  時間回溯到1999年12月14日,美國向巴拿馬移交運河的儀式在米拉弗洛雷斯船閘舉行。“運河是你們的了。”作為美國政府代表的美國前總統卡特對時任巴拿馬總統米蕾婭莫斯科索説。

  12月31日,一面巴拿馬國旗在運河管理局樓前冉冉升起,巴拿馬政府正式收回對運河的主權。莫斯科索在升旗儀式上表示,巴拿馬幾代人為之不懈鬥爭的目標終於實現了。“巴拿馬運河已是我們自己的了。”

  豪爾赫基哈諾1975年起就在巴拿馬運河工作,在2012年至2019年間曾擔任運河管理局局長。當年美方移交運河主權的情景,他至今記憶猶新。“那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前一天下午美國國旗降下,次日巴拿馬國旗升起,此後美國國旗再也沒有升起過。”

  自此,這條兩洋通道真正成為了“巴拿馬人的巴拿馬運河”。巴拿馬政府在運河區內設立了警察局和法院,實施巴拿馬法律,逐步收回此前由美國掌握的向過往船隻提供商業服務的權益,併為運河區的鐵路和港口提供後勤保障。

  目前,全世界約5%的貿易貨運要經過這條運河。依靠運河優勢,巴拿馬成為區域貿易、航運和金融中心:在運河大西洋側附近建造的科隆自貿區是西半球最大的自貿區;巴拿馬托庫門國際機場是連接南美洲、中美洲和北美洲的重要航空轉机站;美洲、歐洲和亞洲的主要金融機構都在巴拿馬設立了分行,位於巴拿馬城的國際銀行中心是拉美主要的金融中心。

  今年是“護旗運動”60週年。在巴爾博亞高中舊址,紀念這段抗爭的“永恒之火”熊熊燃燒。巴拿馬運河博物館中,不少訪客在那面曾被美國人撕裂的巴拿馬國旗前駐足,國旗背後的墻上寫著:“升起國旗的人,收穫主權。”

  “60年過去了,每年的1月9日,我們還會在年輕人陪伴下重走那條路。那是紀念我們國家主權的日子,我們要記住它,記住那天發生的事。”阿爾瓦拉多説。

  2000年,“護旗運動”參與者及其家屬組建“運河衛士協會”,向更多年輕人講述這段歷史。協會負責人、52歲的華金巴斯克斯説:“當年,很多人為爭取國家主權而獻出生命,希望國家永遠不會忘記他們。”

  在胡裏奧姚看來,沉痛的歷史教會了巴拿馬人獨立自主發展,尋求更加多元化的國際合作。“從非洲、中東再到拉美,我們經歷過相似的悲慘歷史,有著相似的發展條件,懷抱著擺脫不發達困境的共同希望。儘管遭受過殖民、干涉和操縱,我們依然實現了覺醒。對巴拿馬來説,同全球南方國家攜手發展,是我們未來正確的道路。”

  【專訪】巴拿馬亞洲戰略研究中心主席羅伯托蒙塔涅斯

  巴拿馬具有戰略意義的地理位置,引來了虎視眈眈的美國。1903年,美國策動巴拿馬脫離哥倫比亞的真正目的就是接管這裡的一切。隨後,運河條約讓運河區成為美國的“殖民地”。條約中有一項條款非常損害我們的尊嚴,它允許美國干涉我們的內政。美國成為我們內政的裁決者,它決定誰來掌權。這禁錮了巴拿馬人民的思想,使巴拿馬經濟發展停滯。

  美國不僅利用巴拿馬運河創造利潤,還讓運河及運河區成為對美國具有戰略意義的軍事區,在這裡設立了輻射整個拉美的南方司令部。美國認為,巴拿馬是它的勢力範圍和領地。

  自19世紀中葉以來,美國奉行干涉主義,不斷擴大控制範圍。美國不僅鯨吞墨西哥大片土地,還讓宏都拉斯、瓜地馬拉等中美洲國家淪為“香蕉共和國”,通過跨國公司控制這些國家。這些國家的工會組織曾激烈抗爭,但遭到美國公司打壓,甚至殺戮。

  在托裏霍斯領導下,巴拿馬更加堅定地追求恢復運河和國家主權的目標,取得階段性成功。1977年,巴拿馬和美國簽署新條約。1999年,美國將運河正式歸還給巴拿馬政府。

  進入21世紀,巴拿馬一方面“向內看”,做運河真正的主人,進一步發揮運河、商業、金融服務業等領域的優勢;另一方面也希望參與到共建“一帶一路”、金磚機制等更多互利共贏的國際合作中來,同全球南方國家加強交流,在團結和共用中共同實現發展振興。

[責任編輯:房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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