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時深度】從瘟疫噩夢到德堡疑雲,美國為何對生物武器如此“迷戀”?
【環球時報記者李劍】編者的話:美國在俄烏爆發軍事衝突前煽風點火。眼見火起,華盛頓一邊火上澆油,一邊儘量遠離“火場”,生怕燒到自己。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還是有一顆火星濺到美國身上,燒出一個大洞,引得大家紛紛圍過來往洞裏瞧,想搞清楚美國人到底在遮掩什麼。俄羅斯總統普京説,烏克蘭在美國軍方的指導和支援下開展軍事生物計劃。中國外交部發言人也表示,中方呼籲美國開放在烏克蘭的生物實驗室供國際專家獨立調查,並停止獨家反對建立《禁止生物武器公約》核查機制。我們幾乎可以肯定的是,這些合理要求不會被美國所接受,因為美國推動生物武器的研製、試驗、開發和大規模使用,已有近百年時間了。在這段時間裏,美國對這種武器的認知在持續加深。我們只有理清美國對生物武器深度認知的過程,才能透過紛紛雜雜的事件以及真真假假的資訊,看清華盛頓的底層邏輯,明白美國“欲罷不能”的根本原因。
瘟疫的“可怕”與“可用”
在人類歷史上,如果有一個恐怖排行榜的話,居於榜首的肯定是瘟疫。1346年,可怕的鼠疫在現在的烏克蘭境內暴發,外逃的人們把這個“死神”帶到了西西裏島,之後擴散到整個歐洲大陸。在短短5年時間裏,第一波鼠疫就殺死了歐洲1/3到1/2的人口。其實,早在這場大災難發生1000多年前,強大的羅馬帝國就曾經5次被鼠疫攻擊。這種可怕的瘟疫不僅嚴重削弱了羅馬帝國,而且擊碎了東羅馬帝國的復興之夢。另一種可怕的瘟疫就是天花。15世紀末,當歐洲殖民者登上美洲新大陸的時候,他們帶去了這種最致命的“武器”。為什麼當時幾百名西班牙殖民者能夠征服有2500萬人口的阿茲臺克帝國(現墨西哥)呢?因為阿茲臺克人俘虜的一名西班牙士兵染上了天花。之後10年內,阿茲臺克人口減少到650萬人,生存者也喪失了鬥志,一個強大的帝國就此消亡。
瘟疫無疑是人類的噩夢,但如何解夢有兩個方向:一個是人類頑強地與病魔作鬥爭,不斷去追求光明;另一個是研究可怕瘟疫的“可用”之處,一步步走向黑暗。瘟疫是可怕的,它對人類的攻擊是無差別的,就像發動一場“全民戰爭”,而故意傳播瘟疫的人則是全民公敵。從古至今,無論是瘟疫的傳播者,還是生物武器的研發者,都在自己的腦門上深深地刻下兩個字——絕密。在二戰中,美國軍方保密級別最高的工程有兩項,一個是研製核武器的“曼哈頓計劃”,另一個就是美軍化學作戰部特別計劃處推動的生物武器工程。兩個工程在人員上絕不允許交織,相關人員也不允許離開美國。
美國與生物武器:從“相知”“相戀”到“結婚”“生子”
1944年,英國制定了一個絕密轟炸計劃,打算派遣重型轟炸機群攜帶4萬多枚特製炸彈,重點轟炸包括柏林、漢堡等在內的6座德國城市。這些炸彈每枚都包括106顆重1.8公斤的“炭疽彈”。據計算,這400多萬顆“炭疽彈”能殺死300萬德國平民。轟炸過後,被炸過的地方將成為人類禁區。與此同時,英軍還打算向德國空投幾百萬個“炭疽牛肉餅”。這些餅並不是牛肉做的,而是牛非常喜歡吃的亞麻籽餅。英方組織女工往這些餅中注入炭疽熱孢子,這種病菌會導致牛大量死亡,並使人類患上炭疽病。肉牛和奶牛的“消亡”將直接影響德國軍隊和百姓的食品供應。
以上這些計劃最終因過於殘酷以及盟軍已在戰場上掌握主動權而沒有付諸實施。不過,這種“炭疽彈”已經被大量生産出來。它的誕生地是美國印第安納州維哥縣的一家兵工廠。之所以英國要與美國合作,是因為生物武器的大規模研發、試驗、儲存和生産,需要有強大的工業實力作為後盾,美國很符合要求,而且願意參與其中。
以上這些歷史告訴我們,美國的生物武器計劃始於歐洲的“需求”。生物武器研製真正上升到國家層面是從20世紀20年代開始的,法國首開其端,英美等國緊隨其後。這些國家之所以對生物武器研發“趨之若鶩”,是因為這些武器與化學武器一樣,能在不摧毀基礎設施的情況下,對敵方進行大規模殺傷,同時保存自己的實力。與化學武器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相比,生物武器有幾個特點更受重視:一是全面無差別殺傷,而且以針對平民為主,可以削弱敵國的參戰能力;二是使用更加隱蔽,很容易被認為是戰爭期間“正常”的疫情暴發;三是防護困難;四是技術門檻相對低,成本要求也不高,而且殺傷力並不弱。
在二戰中,英國認為德國可能用轟炸機對英發動生物戰,因此大力開發生物武器,以隨時對德國進行報復,而向英國提供“彈藥”的重任就落在了美國身上。1943年,美軍的化學作戰部組建了高度保密的特別計劃處,這個機構以馬利蘭州弗雷德里克的德特裏克營為中心,而德特裏克營就是後來在生物武器方面“馳名全球”的德特裏克堡。特別計劃處建立後,甚至在美國軍隊內部都高度保密,相關技術人員直接聽命于化學作戰部官員和華盛頓。美國當時的態度是不在戰場上首先使用化學和生物武器,但生産大量的化學戰劑和生物彈藥提供給英國。為此,化學作戰部把位於維哥縣的一家兵工廠作為秘密試驗和生産的據點。據點中有鐵路專線,有1.8萬平方米的爆炸試驗場地,有46個彈藥庫和3個大型地下儲藏設施,還有廠房和上千人的兵營。美軍在這裡大量生産炭疽孢子、特製炸彈和炸彈填充物。德特裏克營則于1944年開辦生物戰學校,這所學校培養的大批軍官被派往歐洲和太平洋戰場。在更大的範圍內,特別計劃處與包括哈佛大學在內的很多美國名校進行科研合作。
到二戰結束前,美國在生物武器研發方面投入的資金達到了恐怖的4億美元,而耗資巨大的原子彈項目只是它的5倍。在日本快要投降時,美國計劃終止特別計劃處的工作,將戰時形成的生産力逐漸轉向和平用途,但當時的美軍作戰部部長斯蒂姆遜下令,生物戰的研究活動不能停。這才有了後來美國為臭名昭著的日軍731部隊軍官提供庇護的醜聞,以及在朝鮮戰場上對中朝軍隊使用生物武器的事件。
冷戰的到來徹底改變了美國對生物武器的態度。生物戰構想達到頂峰,因為美方希望生物武器的攻擊力達到核武器級別,或者在使用核彈之後,馬上使用生物武器,以徹底摧毀對方的軍事目標和人們的抵抗意志。此外,在冷戰兩大陣營進行高度緊張的軍事對峙情況下,使用生物武器“不著痕跡”的特點受到重視。事實上,美國一直在“生化並舉”,不僅在朝鮮戰爭中使用過生物武器,也在越南戰爭中用過脫葉劑和針對農作物的抑製劑。古巴導彈危機發生時,美軍做好了播撒委內瑞拉馬腦炎病毒的準備。
雖然美國在暗中乾得很歡,但生物和化學武器始終是不被國際社會所接受的。1969年,美國媒體曝光了曾被掩蓋的生化武器事故,美國國內譁然,而美軍在越南使用化學武器也受到國際譴責。美蘇之間開始籌備軍控談判。在各方壓力下,時任美國總統尼克松于1969年11月25日發表講話,宣佈美國放棄生物武器,並限制化學武器的生産。然而,所謂的“放棄”是指美國將生物武器的研發限定在防衛範疇內。後來,美國認為蘇聯是一個生物武器領域的龐然大物,所以華盛頓有意模糊防衛和進攻之間的區別,在極端保密的情況下始終沒有放棄相關研發。
美國版“生化危機”為何“生生不息”
1991年,蘇聯轟然倒塌。之後,美國國防部國防減災局制定了一項旨在銷毀俄羅斯和獨聯體國家核武器、化學武器及其他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計劃,其中就包括“減少生物威脅計劃”。與此同時,美國軍方乘虛而入,以防止生物威脅為幌子“獵取”蘇聯生物武器專家和技術,並對蘇聯遺留在獨聯體各國的生物設施進行升級改造,建立高級別防護的生物實驗室,同時還獲得蘇聯在生物武器領域的許多研究成果。
最大對手“突然死亡”,美國人本以為可以高枕無憂了,但很快笑容就從他們的臉上消失了。因為美國人發現,一個蘇聯倒下去,還有更多敵人冒出來。巴爾幹、中東和非洲的戰亂國家、各種極端組織,甚至一些個人,從國際市場上獲得大國研製的非常規武器都變得更容易了。如果説核武器門檻較高、化學武器打擊能力有限的話,那麼生物武器不僅“易得”,而且“好用”,因為它針對的是沒有防護能力的平民。
冷戰結束後的前十年,美國的目光緊緊盯著幾個反美國家。轉捩點是2001年的“9 11”事件,在恐怖分子劫持飛機發起自殺式襲擊後,出現了大規模的炭疽郵件攻擊。當時,數百人接觸到了炭疽孢子。在此之前,美國在執行《禁止生物武器公約》方面已經有所後退,此後更是態度消極。它在國內建立強大民防系統的同時,在國際上大量部署由軍方控制的生物實驗室。美國人意識到,能威脅到美國的生物武器,如果與美國的強大科技和軍事實力“嫁接”,一定能成為自己手中的撒手锏。
縱觀美國歷史,從建國到現在,240多年只有16年沒打仗。這充分説明,美國人才是名副其實的“戰鬥民族”。中國明代思想家、文學家、軍事家王守仁也就是王陽明説過一句名言——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美國就是典型的“心賊太盛”、貪慾橫行。美國腦海中有太多的敵人,只要有敵人在,華盛頓對生物武器的“迷戀”就不會停止。
來源:環球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