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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源村:生態搬遷“搬出”幸福新生活

2020-08-30 21:46:00
來源:央視新聞客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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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沱沱河,長江的西源。這裡平均海拔4700米,唐古拉山的藏民世世代代在這裡牧馬放羊。由於這裡遠離城市,老人看病、孩子上學都是難題。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出現草原退化趨勢,長江源的保護迫在眉睫。2004年11月,為了保護脆弱的草原生態,唐古拉山鎮上6個牧業村的128戶牧民,告別世代居住的草原,搬往420公里外格爾木市南郊新建的長江源村定居點。

  村主任叫扎西達娃,今年35歲。2016年習近平總書記來到長江源村考察生態移民,那時,在鎮辦公室工作的扎西達娃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第二年,他成為長江源村的村主任,開始探索鄉村振興的途徑。為了更好地發揮集體經濟的優勢,他打算正式為村集體註冊一個公司,卻在現場被公司取名難住了。

  換了幾個新名字,但仍然沒能通過,不過這已經不是長江源村第一次面對棘手的問題。

  註冊公司,首先是為了牛羊養殖,這畢竟是牧民的老本行。半個月前,村裏的合作社投資4萬元,從牧區買來84頭藏羊,打算在養殖基地飼養,直到出欄。可沒想到剛送到村上一個禮拜,接連死了5隻,村委們一下子就慌了神。

  扎西達娃從沱沱河邊搬到格爾木市區的時候,只有18歲。父母早年經商,14歲就到城市裏上學一直到專科畢業的達娃,對牧區生活沒有太多的經驗,藏羊育肥也是第一次嘗試。

  長江源村村主任 扎西達娃:大的這些還好,大的這些都沒什麼大的問題,就是小的這些,小的這些體質本身就弱一點,從長途車上運輸過來,確實是當時有點不適應。

  唐古拉藏羊是在高海拔的自然氣候下育成的品種,體格大,身軀長,是當地銷量最好的牲畜。

  除了藏羊育肥,扎西達娃還在籌劃牛羊肉的加工生意,以便形成一條産業鏈。村裏的冷庫正在建設,一個月後就可以交工,但要讓業務運轉起來,還需要個有經驗的人來帶路。

  鬧布才仁是村裏的能人,從山上搬下來之後,他學開車、搞運輸,帶著村裏人組建車隊,做得風生水起,這兩年又開起了冷庫,將冬季收購的牛羊肉和乳製品冷凍起來,來年銷售。

  鬧布才仁對於冷庫生意熟門熟路,如果他能加入村集體冷庫的經營,無疑可以帶個好頭,事實上,他已經給扎西達娃介紹了不少經驗。

  在冷庫建成之前,扎西達娃要到牧民家中挑選冬季出欄的牛羊,為此,他回到了距離新村420公里的老家唐古拉山鎮。

  當初唐古拉山鎮的牧民並沒有全部搬遷,根據自願原則,還有一部分人仍然留在山上,放牧時嚴格遵守著牛羊的數量限制,扎西達娃就是從他們這裡預訂牛羊。

  這些固守在老地方的牧民依然逐水草而居,而搬遷到新村的人們,已經在逐漸適應城市生活。更尕南傑曾經是長江源村的副書記,正是他帶領二十幾戶措裏瑪村的牧民,揮淚告別家鄉,搬到城市裏。這個過程曾經十分艱難。

  長江源村村民 更尕南傑:剛開始説是這個,尤其是這個好多老年人,他(們)不想放棄這個草原,這個草原是他祖祖輩輩過生活的一個地方。

  更尕南傑2017年退休後便在家中休息,原本不會炒菜做飯的他,早已經學會了使用水、電、煤氣。

  長江源村定居點的房屋由政府統一設計建造,基礎設施完善,文化廣場、學校、衛生所、養老院,公共設施齊全。像很多大城市一樣,格爾木在高速發展變化中,牧民們移居到這個城市的邊緣,想要融入這都市生活,無疑需要一個過程。

  長江源村村民 更尕南傑:我們剛開始來的時候,好多這個牧民,也互相不認識(來自不同的村子),他從搬到這個地方來,人和人沒有什麼感情,好多語言不通的,他沒辦法交流。

  2011年,國家啟動實施了草原生態保護補助獎勵政策。如今,村裏每人每年草原獎補最低15000元、最高37000元,再加上每人5600元的困難補助,以及每戶3000元的燃料補助金,生活上不用發愁了,人們也在逐漸適應城市發展的節奏。一些年輕的村民利用自己的一技之長,開始在城市中創業。

  15歲開始和家人在長江源村生活的朋措才讓,年初在格爾木市中心開了一家藏式家庭餐廳。

  長江源村村民 朋措才讓:1376就是心想事成的意思,藏語叫吉三東周。就是想自己開一個這樣的店,我自己想弄一個這樣黑賬篷,就是我們藏族古老的傳統的一種文化。

  如今在長江源村,像朋措才讓一樣走進城市的年輕人在增多,而在長江源村成長起來的孩子們,已經開始接受與城市學校條件相當的基礎教育。

  和大人相比,孩子們顯然更容易融入城市,他們往往是易地搬遷最大的受益者。為了讓下一代受到更好的教育,長江源民族學校集結了優秀的師資力量,索南吉就是其中的代表。

  長江源民族學校老師 索南吉:我家裏是牧民,我小時候在唐古拉山完全小學,就是這個學校的原址。

  1958年8月建校,從馬背、遊牧到帳篷,從公社學校、希望小學到如今的樣貌,這間有62年曆史的學校,經歷了八個階段。而在這裡,索南吉從學生到老師,也度過了人生大部分時間。

  長江源民族學校老師 索南吉:山上的小學就幾間教室,學生也少,全校也就七十多個學生。因為我們那個地方去的人少,除了本地的以外,一般沒人去。

  學校位於長江源村的正中央,對於一個鄉村小學來説,規模已經相當大了。隨著條件的不斷改善,許多牧區的家長也將孩子送到這裡,現在學生數量達到了707名,學校還增設了少年宮的課程,讓學生們充分了解民族文化。

  長江源民族學校老師 索南吉:山上的話一般是,一年就見那麼幾個人,除了家裏人,以前在山上黑黑的臟臟的,到這以後不是這樣子的。這樣以後小孩就眼界開闊了,他們也就自信了。

  多年來,長江源村培養了很多像索南吉這樣的優秀教師,對於易地搬遷的牧民們來説,讓自己的下一代受教育、走出去,接觸更廣闊的世界,就是最實際的脫貧。

  兒童節這天,學校籌辦了一個帳篷美食節,讓從小在城市中長大的孩子們,感受傳統的牧區生活,這也喚起了老師們的童年記憶。

  長江源民族學校老師 索南吉:他們要訂的漢堡,我徵求了一下他們的意見,有39個孩子説要吃漢堡,所以訂的漢堡。我自己以前上學的時候,我們學校就是這麼過六一的,好像回到了我的童年一樣。

  對於從沱沱河畔搬遷下來的人們來説,草原傳統文化依然流淌在他們的血液中,牧民生活的記憶經常讓他們魂牽夢縈,雖然身在新村,但他們仍然會定期回到曾經居住的地方,守護那片綠水青山。

  長江源村村主任 扎西達娃:這次是其他村,就是要蓋村和咱們長江村組織的這些人員,去山上巡護,把我們的草場去看一遍,像這種大的組織一年肯定有個四次,從早上我們出發要430公里,要到咱們沱沱河的一個鎮區,在那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我們8點就要進山。

  在長江源村幾乎每戶都有一名草原管護員,他們每月一次深入到沱沱河地區,巡護已經禁牧十多年的高寒草原,清理沱沱河畔和公路沿線的垃圾。2013年起,政府發給草原管護員每年21600元作為補貼。

  這裡是唐古拉山鎮最遠的邊界要蓋村,除了清理垃圾,守護邊界線和草場的和平也是草原管護員的重要職責。

  要蓋村的書記黨政,就是村裏的老一輩牧民,已經在這片草原上守護了三十幾年。

  要蓋村書記 黨政:禁牧的地區的話,比往年沒搬遷以前的,現在已經好多了。我們這一輩的話,一到夏天的話,他非得要進去草場上轉一圈,感情是很深的了。守護咱們三江源,誰都有這個責任。

  每次進山巡護,少則三四天,多則一星期,風餐露宿是家常便飯。但村民們從來不覺得苦,把這當成了一種責任。

  如今草原植被有了很大的改善,河流得到更好的涵養,野生動物也明顯增多。老書記更尕南傑曾回到這裡,看到改善後的樣子説,他們的付出是值得的。

  對於長江源村來説,脫貧的短期目標早已實現,村民們正在試圖發展多種産業,走向更好的生活。可貴的是,他們沒有忘記初心,當初遠離家鄉,正是為了永久地保護家鄉,永久地保護長江源,一切的告別都是為了更美好的再見。

[責任編輯:馬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