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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什麼樣的戰“疫”文藝

2020-02-21 18:29:00
來源:北京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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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需要什麼樣的戰“疫”文藝

  【熱點觀察】

  新冠肺炎疫情持續牽動著全國人民的心,最近,卻有一些文字以“詩”之名義引起了人們的注意。一首題為《仰望天空》的“詩歌”寫道:“為防止武漢的疫情蔓延/我在雲南彝良/不僅以駐村扶貧的理由/阻止了一個地上的湖北佬/來我家過年的想法/還像伊朗擔心無人機一樣/隨時仰望天空/看是否有九頭鳥飛過。隨時仰望天空/看是否有九頭鳥飛過。”這首“詩”帶有明顯的地域歧視性和侮辱性。另一篇《“感謝”你,冠狀病毒君》的網路文章,將病毒擬人化,並通篇感謝:“我要感謝你,冠狀君,因為你讓我看到了一種甘露叫——眾志成城!”這篇毫無倫理底線的文章,很快引起了各界的批評。

  一些有悖倫理常識的文字在人民的批評下速朽,另一些思想與藝術價值兼備的文字卻在人們的心中重生。

  當憂心疫區的疫情時,許多人念起了艾青的那首《我愛這土地》,“為什麼我的眼裏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當“山川異域,風月同天”這樣的詩句隨著日本的援助物資火起來時,一句陌生又熟悉的音韻,便講述了一段千年前東來東往的歷史。千年後,文學那直抵人心的力量,再度架起一道滄海之虹。

  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後,文藝界迅速行動起來,用作品凝聚人心,鼓舞士氣,助力抗疫。但同時,我們也看到,一些作品純粹是為了“蹭熱點”賺取流量和關注,本質是消費災難、利用災難。還有大量的詩歌、繪畫等浮于表面、空喊口號,缺乏藝術性及感染力,甚至創作過程比新聞報道還要迅速,令觀者不知所謂。這些立意淺薄粗疏的文藝作品,不僅沒有尊重人民的生命,甚至引起這樣的質疑:“現代詩就是將一句話多分幾段嗎?”這些“歪詩”將詩歌污名化,其本質不是文藝無用,而是文藝濫用。

  我們需要什麼樣的抗疫文藝?當我們面對災難時,人們愈發看清,唯真理顛撲不破。孔子在兩千多年前便説:“《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疫情面前,“思無邪”便是對生命與文藝創作都懷抱一顆誠摯的赤子之心。作家加繆也在《鼠疫》中借小説人物之口,道出了人類在災難面前的選擇——“是否考慮過走什麼道路才能夠獲得安寧?”“考慮過,就是擁有同情心。”

  一流的文藝作品往往不以功利為創作目的,在災難面前,不消費苦難、不利用苦難是基本的倫理底線。而擁有同情、共情的能力,我們便能掂出同胞的病痛之重;擁有同情、共情的能力,讓我們更加體物入微,感受他人的情感,進而才能發現,詩歌、舞蹈、音樂……文藝正是人類情感最好的表現途徑。守護常識,這既是對人的尊重,也是對文學與藝術的尊重。

  無論是文字語言還是肢體語言,都不是在圖書館裏産生的,而是從鄉野故里、汪洋大海、涓涓河流、漫漫長夜,從黎明破曉中演進而來。我們對文藝作品有著諸多的高要求,但它們並不是精緻的點綴或高閣上的觀賞品,也不是職業作家及藝術家的特權。

  前幾天,一段視頻在網路上流傳:武漢方艙醫院裏,幾位來自新疆的醫護人員帶著患者跳起了新疆舞。沒有燈光華服,沒有舞臺道具,我們甚至看不到防護服裏舞者的面容。對於起舞的醫護人員和患者來説,那舞蹈或許是為了鍛鍊身體和放鬆心情,但隔著螢幕的我們,卻分明得到了感動,看到了美——一種舞蹈藝術幾乎剝去了一切附加形式,卻在音樂響起、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的時候,産生出一種跨越地域、跨越民族的交流,無論是舞者還是觀者,都能感受到生命的堅韌與朝氣。“天地之大德曰生”,如果説生命之樹常青,那舞蹈便是不息的春風。

  回到最初的問題,在這場與病毒的戰鬥中,我們需要文藝嗎?或者説,在任何的苦難面前,我們為什麼需要文藝?人們在新聞報道中獲取事實,于專業的分析文章中廓清認知、回歸理性,而文學藝術訴諸人的情感,調和感性與理性,守護著人性的光輝。當它們各守其職,各盡其能,我們便走在求真、求善、求美的道路上。我們為什麼需要文藝?這同時是蔡元培在百年前提出的“美育”的命題。以文學藝術教育為主要途徑的美育,是一種生命教育、情感教育。在災難面前,詩人用文字的語言築成堤壩來阻擋遺忘,畫家用視覺的語言將今日之悲痛與真愛,凝固成永恒的瞬間……可以説,我們不是不需要文藝,而是迫切需要好的文藝作品來培養生命意識,共建情感認知,建設精神文明。

  文藝作品愈是充滿人性的召喚,我們的回應就愈是深刻。好的文藝作品是不朽的,所以當全國各地的人民心繫病患時,當各地醫護人員義無反顧馳援湖北時,人們會一遍遍地想起那些經過時間淘洗留下的經典文藝作品,如艾青的《我愛這土地》。

[責任編輯:張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