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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顯示:94.6%大學生看重畢業“儀式感”

2019-07-02 09:10:00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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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4.6%大學生看重畢業“儀式感”

  用儀式紀念畢業這場華麗轉身

  “123,拋!”伴隨著連續幾下清脆的相機快門聲,幾十頂學士帽被一齊擲向空中,對於今年從江西一所大學畢業的林珂來説,這是讓她感到“儀式感滿滿”的時間,也是她真正感覺自己畢業了的一刻。

  近日,中國高校傳媒聯盟面向全國各地高校的1600位大學生發起關於畢業是否需要儀式感的調查。調查結果顯示,94.6%的受訪大學生看重畢業“儀式感”,其中,81.53%的受訪者表示曾經或計劃自己策劃一場特別的“畢業儀式”。

  為留住告別瞬間,用手機電筒照亮彼此

  隨著拍畢業照的約定期限越來越近,林珂發現班上的大多數同學都為此做了準備。“比如我四年都沒有化過幾回粧的室友,早上提前1個小時起床,讓我幫她打扮一下。有些女生還特意編了頭髮。這些細節處處提醒著我,我真的要畢業了。”

  到了要拍攝畢業照的時候,一向隨和的攝像師突然變得嚴肅。“學士袍肩背鋪平,盤扣要扣在學士袍最上面的紐扣上,右手手臂要端平,左手自然捏住學士帽的帽沿……”攝像師扯著嗓子再三強調,嚴肅的聲音讓這一時刻顯得莊重。莊重感感染了每個人,這個盛大的時刻容不得半點馬虎。班上一個平時穿著特別有個性的男生站在林珂後面,光是學士帽怎麼戴就向她確認了3遍。

  對於不同畢業生來説,“畢業”兩個字真正衝上腦海的時刻有所不同,但總有那麼一個時刻,告別真正到來。在夏筱萱看來,大學四年真正結束,是畢業答辯那天。

  為了給自己營造一種畢業的“儀式感”,夏筱萱在不同的畢業儀式上精心選擇搭配了不同的著裝:答辯的時候穿了白襯衫、黑西褲、黑色尖頭高跟鞋和西裝外套,儘量莊重嚴肅;畢業聚會為自己準備了一條一字肩抹胸白色禮服和黑色一字帶高跟鞋,“簡潔大方,很適合出席正式場合”;畢業晚會那天則穿了淺藍色牛仔連衣裙,挽著好友的手臂一起走過禮堂的紅毯。

  相比于參加畢業儀式,如果加入到畢業儀式的籌辦,對上海一所高校的黃童童來説,意義會變得更加不同。

  晚上10點多,黃童童結束了近8個小時的綵排,和籌辦畢業晚會的學弟學妹互道晚安後,她一個人走回宿舍,讓涼爽的晚風吹散一天的疲憊。

  今年,作為即將畢業的“老學姐”,曾是學生會主席的她選擇從幕後走到臺前,成為畢業晚會的主持人。

  “很想為我的大學四年留下一些難忘的記憶,從籌辦者到主持人,親自主持為我們準備的畢業晚會,在聚光燈下親口和大學四年告別,這是我大學期間的圓滿吧。”

  6個月前,為留學考試忙得“焦頭爛額”的黃童童得知了畢業晚會在海選主持人的消息,她決定試一試。

  最終,特意去學習了主持人課程的她在8位候選人中脫穎而出。

  “我其實心裏也在打鼓,沒有想到能夠突破自己。我之前沒有過主持經驗,這次也是想趁著畢業晚會正式地和四年大學生活告別,這個想法激勵我做到最好。我真的在大學的最後一刻,更加勇敢了,敢於嘗試不熟悉的領域,這份突破是我的意外之喜。”黃童童説。

  同樣在晚會中收穫到驚喜的,還有來自江西的鄭希。“學院舉辦畢業生晚會這一晚,將是值得我一生紀念的一晚。”

  鄭希在學生會文藝部工作了3年,每年都在為師兄師姐籌備畢業晚會,今年,她終於從籌備者變成了主角。但她還是提前3個小時就來到了晚會的會場,和過去的3年一樣,從臺前到幕後,和學弟學妹一起仔仔細細地檢查燈光、音響和LED屏。

  對這個場景格外熟悉、還在以“退休老部長”的身份心裏懸著一根弦的鄭希不敢把自己過分地投入到畢業的情緒中。但當《那些年》響起,和鄭希一起在文藝部共事過的學弟學妹捧著花出現在她面前,眼淚再也繃不住了。她抱著花哭了很久,想到可能很難再見到這群小夥伴,就特別難過。

  鄭希數不清她那天和多少人合了影。舞臺的燈關了,大家打著手機的手電筒互相補光。

  畢業的要義是“特別且與我相關”

  除了論文答辯、畢業典禮、畢業晚會這些畢業季的“傳統節目”,大學生正在用特別的方式給自己邁出象牙塔的一瞬增添值得紀念的儀式感。

  今從年海南大學畢業的郭藝航計劃錄製一個屬於自己的畢業季Vlog。“畢業之後和很多同學可能真的不會再相見了,留給彼此的,只有每天生活學習中一些片段式的回憶。我想在最後的時刻記錄下每一個人的笑臉,這樣不管過了多久,再翻看影像記錄時,就會想起拍畢業照的那天我們手挽著手、想起畢業晚會時為演出的同學大聲尖叫、想起離別時不想放開的擁抱。”

  她錄下海南澄澈遼闊的天空,影像裏傍晚的太陽吐出絲線,繡了漫天錦緞;她錄下自己在海南大學的校門口,開心地對鏡頭説“歡迎大家報考海南大學”;她還特意錄製了同學們打包行李的鏡頭,住在一樓的她,每天都能聽見宿舍大廳門口畢業生寄快遞打包行李時撕膠帶的聲音,因為打包的箱子都很大,撕膠帶的聲音“咔咔咔”響個不停,每一聲都像一滴濃縮檸檬汁,刺激得郭藝航心裏泛酸。室友離開的時候,整個寢室在一點一點地變空,她打開寢室門,覺得熱熱鬧鬧住了幾年的地方,突然像心情一樣空落落的。

  時間越向後推移,取材越艱難。大家都沒有離校的時候,郭藝航的鏡頭裏可以拍到所有同學,後來一個又一個朋友離校了,宿舍樓裏沒剩下幾個人,Vlog也到了沒有什麼素材可以拍的時候。“原來這才是真正結束了。”每位朋友離開的時候,她都想躲在宿舍裏,不敢和朋友鄭重道別,害怕自己會哭,害怕送走她們的時刻像Vlog一樣永遠留在記憶裏,這樣的時刻她不敢收藏。但幾天后她後悔了。“如果能重來的話,希望就算是哭也要跟每一個人好好告別。”

  想哭的不止郭藝航一個,這個花了很多心思、投入很多“演員”的Vlog像一個蓄淚池,她的同學們總是看不到一半,眼淚就嘩啦啦地掉下來。

  葉芝是班裏的文體委員,她決定“用一支舞與大學四年告別”。為了這個創意能得到完美的落地,她整整策劃、排練了兩個月。

  “前期選歌和舞蹈編排是我和另一個搭檔一起,考慮到有的同學舞蹈基礎不是很好,最終我們選擇了抒情的《Don’t wanna cry(不想哭)》。”

  葉芝預想過,把大家召集起來排練會很難。4月,同學們不是在家就是在外地實習。但當她試探性地向幾個朋友提起想要排練一個畢業節目時,卻意外地得到了所有人的積極響應。以往編排舞蹈,因為一些細節問題,大家經常激烈爭論。這一次卻不同,當大家意見不統一時,所有人都選擇了和緩地討論、互相遷就。

  同樣看重“畢業儀式感”的,還有韓乾。早在大二就開始規劃畢業儀式的他決定將自己畢業後的一整年作為間隔年。從高一到大四,韓乾一直投身於公益,就讀于公共關係專業的他想跨界進入教育創新領域,本打算在大三到大四期間休學一年,進入一個非政府組織,但是最後未能如願,所以他又規劃了大四結束之後的這一年作為“間隔年”。“希望我今年能夠靠自己生活下來”,韓乾打算展開的是一個漫長且有徒步性質的計劃,從南方北上,一邊尋訪學校、教育機構一邊賺錢養活自己。

  把畢業的華麗轉身載入人生紀念冊

  臨近畢業季,北京印刷學院2015級新聞班的班主任左晶異常忙碌,在教學、科研工作之餘,她為班裏同學準備了兩份畢業禮物。一份是班裏同學四年作品的集合,將以《印記》為名正式出版;另一份是畢業紀念冊,裏面是每位同學對自己、同學的寄語和老師對同學們的希冀,她將在畢業典禮上親手送給每位同學。

  左晶很重視同學們的畢業儀式,她認為這是同學們一生最美好的回憶之一。“畢業典禮、學位證的授予、留言冊、畢業照等等都是不可或缺的,而不是一人悄然離開校園。這些具有儀式感的事,最終會讓學生對大學生活有更多的回味和思考。”

  南京郵電大學融媒體中心的饒老師,為畢業生定制了一份特殊的畢業禮物。他和同學們一起整理了學校官微從2015年8月底開始,發佈的涉及2015級學生的所有稿件,還拍攝了畢業視頻,作為學生們的畢業紀念。在他的記憶裏,“剛進入大學的他們還很稚嫩,這四年裏,有同學參加十佳歌手比賽,大夥兒還接力唱過高校版《南山南》”。

  畢業視頻是以第一視角拍攝的,採用了當下流行的Vlog形式。畢業生能在視頻中看到各種熟悉的場景——學校裏的紫藤長廊、校門、教室等,這些充滿符號感和記憶感的地方,將帶他們找回自己在這裡度過的時光。

  貴州醫科大學團委老師李歆鑫覺得,學校畢業典禮上的“點名環節”,是整個畢業季最催淚、也最值得紀念的時刻。“出了學校之後,可能不會有人會關心你到不到場,但學校不一樣,母校在意每一位學生是否平安到場,是否平安離校。”

  在李歆鑫看來,畢業儀式就像一個逗號,不僅是在告訴畢業生,大學生涯已經結束了,同時也在提醒他們,人生的下一段旅程即將開啟。“當他們走向社會、獨自面對生活、經歷風雨後,回首過往,會發現這些儀式已然成為他們腦海中的特別印記。”

  夏筱萱還記得畢業典禮那天,舉辦典禮的會場外,矗立著兩塊碩大的紅板,上面寫著勁道的行楷字:“回首,是一段青春無悔的青春”“願有前程可奔赴,亦有歲月可回首”。會場內,全體起立,大家揮舞著旗幟,耳畔響起燃情的音樂,螢幕上放映著煽情又勵志的短片。

  “那一刻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再是一個大學生,即將成為社會的一份子,理應盡己所能地為社會做出貢獻。既要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也要在別人需要的時候幫助別人。既要有堅韌的骨骼,也要保留柔軟的內心。”

  畢業對於夏筱萱來説,不是“結束”也不是“開始”,她更喜歡把畢業比作人生的一個節點,在這個節點上,身份從一個學生轉變為“社會人”。“生活是一個連續的過程,不論現階段我的身份是什麼,我都在努力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那個人。”

  (應採訪對象要求,文中除李歆鑫、夏筱萱、韓乾、郭藝航外均為化名)

  江西農業大學 羅希 海南大學 江麗雅 北京印刷學院 白梓含 來源:中國青年報

[責任編輯:張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