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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日貿易衝突啟示錄:忍氣吞聲,註定戰敗!

2019-05-30 16:32:00
來源:盧克文工作室(ID:lukewen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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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口見聞

  

  

  野口悠紀雄永遠忘不了自己4歲那年的東京大轟炸。 

  那是1945年3月10日深夜,美國人的B-29轟炸機悄悄到來,東京高射炮部隊只打出500發炮彈就被炸平,334架轟炸機亮著尾燈在1500-3000米低空飛進東京空域。

  美軍的空襲作戰計劃科學而週密,他們劃定了東西5公里、南北6公里的長方形區域,在邊界投下燃燒彈形成火墻,這樣後邊的飛行隊伍就可以根據這個標誌準確地進行轟炸。

  地面上的日本百姓被火墻堵住了逃路,野口悠紀雄的家就在這個長方形的西北角,親眼目睹了當時的景況,很多人以為跑到水邊就可以活命,都朝隅田川跑去,對岸的人也這樣想,從那邊跑過來,兩邊人潮在言問橋上擠成一團,動彈不得,這時美軍投下了燃燒彈,聽到一陣陣驚悸而恐怖的痛苦喊叫,橋上的人瞬間被烈火燒死,大橋兩端的橋柱上,至今還殘留著黑黢黢的痕跡。

  野口説,那些臨死前的呼叫讓他一想到就不由得全身顫慄,他這一生都不敢接近言問橋。

  全家連滾帶爬逃到防空洞時,他母親絕望地説:“我們逃不到隅田川了,就死在這兒吧。”他和姐姐聽完傷心至極,準備一起死在這裡。防空洞裏擠滿了人,他們全家來得晚,守在防空洞的入口附近,能吸到稀薄的空氣,但很快都失去了意識,第二天被警防團的人喚醒,發現藏在洞深處的人都窒息而死,他們全家因為在出口處倖免,當他走出防空洞時,只看到燒焦的屍體在操場上堆成了小山,四下裏全是難以忘懷的惡臭味。

  東京大轟炸使日本10萬人失去了生命。

  指揮這次空襲的美軍司令官叫柯蒂斯.李梅,幾個月前,他剛剛將德國名城德累斯頓夷為平地,炸起東京來十分熟練。 

  日本政府沒有記挂這次仇恨,後來還為他頒發了獎章。

  大空襲結束後,野口家在廢墟上跟其他東京人一樣建起了棚屋,開了一家小小的百貨店為生,二戰結束後,日本經濟依靠朝鮮戰爭的戰時特需完成經濟起飛,加上工業國的底子還在,平均年GDP增長達到10%。

  野口學習成績優異,考研究生時還自學經濟學,在他21歲時,想去參加公務員考試測測自己經濟學水準,不小心考上了通産省,不過大藏省的領導高木文雄看上了他,提前將他錄取。

  野口在大藏省頗受重用,27歲那年,他獲得福特財團的獎學金,決定赴美留學,當時從日本到美國的機票錢,是他半年的薪水,如果不是獎學金,他無論如何也讀不下去的,在羽田老機場搭機時,前往美國的日本留學生們還都帶著胸部X光片,以證明自己沒有患結核病。當時的飛機都要在夏威夷機場補充燃料,在這裡,野口看到了一件,他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

  野口説,他看到了白人居然在做體力活,這在日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日本,白人如同神一樣的存在。

  到達美國後,野口見到了令他眼花繚亂的富足景象,自動售貨機、葡萄柚、奶酪蛋糕等很多新鮮事物是平生第一次見到,富人區的生活景象更令他十分震憾,在美國念了一年碩士,又回國工作了一年,再度去耶魯深造,1972年他31歲時獲得經濟學博士學位。當時克林頓和希拉裏也在耶魯讀書,兩人尚未成名,野口可能在食堂和他們擦肩而過過。

   

  就在他差一年拿到博士學位時,尼克松衝擊發生了。

  二戰結束後,美國人建立了佈雷頓森林貨幣體系(詳情見《人民幣與美元的戰爭》),美元與黃金掛鉤,法定兌換率為1盎司黃金兌換35美元,同時各國鎖定匯率,各國貨幣與美元的匯率變動幅度不得超過1%,為了維持匯率穩定,還成立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向各國提供干預匯率時所需要的資金。

  日本在1952年加入IMF,日元兌美元的匯率是360日元兌1美元(記住這個數據,很重要)。

  隨後二十年,西德和日本經濟狂飆,英國陷入慢性蕭條,美國在越戰中拖住了整個國家,前後共造成5.6萬人喪生,耗資4000多億美元,美國財政惡化,美元大量外流,美國的黃金儲備也隨之減少,美元發行量已經遠遠超過相對應的黃金儲備,英美兩國整體經濟不如德日兩國強勁,德日是國際貿易盈餘國,美國是國際貿易赤字國,匯率沒辦法再固定化,外匯市場一直在拋售美元,購買德國馬克和日元,美國被迫於1961年同德國修改匯率,讓馬克升值了5%,1970年馬克又升值了9%,英國因為經濟疲軟,則在1967年對美元貶值了14%。

  兩次馬克升值後,美國黃金儲備還在減少,美國需要繼續印美元維持戰爭,而他們的黃金儲備又根本不夠,因此尼克松在1971年8月15日,連國會都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宣佈,美元不再綁定黃金,停止美元對黃金的兌換。

  經濟學歷史上把這一次重大歷史事件叫“尼克松衝擊”,佈雷頓森林貨幣體系崩塌了。

  第二年,野口的耶魯博士課程就快要讀完之時,在一堂經濟學課上,一名同學突然站起來大喊“馬克匯率正在變動”,從這時開始,固定匯率制正式轉向了浮動匯率制,美元對世界其他重要國家的貨幣平均貶值了7.89%,日元兌美元匯率從360:1升值到308:1,IMF正式承認了浮動匯率後,日元兌美元再次升值到220-250:1。 

  1972年夏天,野口回到大藏省上班,繼續他勤勤懇懇的公務員生活,第二年10月,石油危機爆發,再次深深地影響到了世界格局。

  1973年10月第四次中東戰爭爆發,戰爭只進行了20天,埃及軍隊起先在西奈半島獲得大勝,但他們沒有趁勝追擊,使以色列有時間得到美國的大量援助,以色列軍隊隨後反擊,將埃及、敘利亞聯軍打得慘敗,並將軍隊推進到離開羅僅101公里。阿拉伯國家痛恨美國一直在背地裏支援以色列,戰爭結束後10天,10月16日,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沙特、科威特等波斯灣沿岸6國宣佈將原油價格從原來的每桶3.01美元上調到5.12美元,漲幅高達70%,並且在以色列從佔領區撤兵前,禁止向支援以色列的國家(主要就是美國)出口石油。

  到了12月,阿拉伯産油國再次將原油價格上調到每桶11.65美元。

  原油價格瞬間漲了4倍,導致全世界通貨膨脹,汽油、煤油漲價,電力、食品、洗衣粉、電器都跟著漲價,1974年日本物價一年上漲了23%。

  野口當時因公務出差去了中東和英國,在中東,他看到阿拉伯石油國因原油價格上漲獲得鉅額的石油收入,在漫無邊際的沙漠中瘋狂建設現代化城市,“茫茫沙漠中,宮殿一般的建築高低排列,使人恍惚覺得那是海市蜃樓”——而這時在為中東土豪們建設高樓大廈的,正是在臥薪嘗膽,努力賺取外匯、好讓自己國家升級為優質工業國的韓國人,當時有100萬韓國人在沙漠地區不知疲倦地工作,他們不飲酒、不鬧事,能服從軍隊一樣嚴格的管理,“是唯一能在沙漠中艱苦工作三年的民族”(見舊文《樸正熙:改變韓國國運的人》)。

  韓國人還在努力追趕世界,英國卻因石油危機處於二戰後的經濟最低谷,宏偉的政府大樓前的道路上堆滿垃圾,街上行人稀少,只看到塵埃飄舞,許多寫字樓關門,隨處可見阿拉伯語招牌,因為經濟蕭條,商業大樓都被土豪國買了下來。英國的經濟學家居然説:

  “現在整個英國都是大英博物館了。”

  眼看著石油價格還要漲上去,美國也遇到了通貨膨脹、股市崩盤等問題,但美國人卻並不急著去打壓油價,他們的經濟學家有更加可怕的洞察力,準備在世界經濟格局佈下一張比佈雷頓森林貨幣體系更大的天羅地網,要讓全球所有國家臣服在這張網下面。

  1974年7月某天早上八點,美國財政部長西蒙斯和副手帕斯基從安德魯斯空軍基地起飛,前往阿拉伯海濱城市吉達。

  他們將在那停留四天,織好那張天羅地網。

  西蒙斯首先見到了沙特石油大臣,也是歐佩克秘書長,提出如下建議:

  1.美國向沙特大量購買石油。

  2.美國向沙特提供軍事援助和武器裝備。

  作為回報,保證今後OPEC石油交易只使用美元。(這是最最重要的一條!),沙特另需要將石油收入用於購買美國國債。

  談判在謹小慎微中進行,帕斯基説:“雙方進行了多次慎重的談判之後才敲定了所有的細節。”,只有一個小小細節雙方分歧嚴重:沙特國王Faisal bin Abdulaziz AI Saud要求美國財政部對沙特購買的美國國債金額嚴格保密。

  美國答應了。

  這個秘密被守護了40年,一直到2016年5月16日,美國財政部才首次公佈了沙特持有1170億美元的美國國債數量(這不是真實數據,大量美國國債被沙特使用離岸金融中心掩蓋了,實際數據應該是公佈的幾倍)。

  從這天起,美國和沙特的利益被緊緊綁定在一起,兩國成為核心同盟國,一直到今天也沒有變化過。美元則通過綁定石油,開始一輪又一輪對世界財富的收割,保證美國有全球最好的經濟環境,最強大的軍隊,最優質的人才。

  世界經濟史在這裡被一刀劈開,野口則隨著世界洪流沖刷著繼續向前。

  1975年,34歲的野口被調去大學工作,這年4月,南越首都西貢被北越軍隊佔領,美軍撤離,越戰終於結束了,剛過了4年太平日子,1979年,伊朗巴列維王朝被推翻,世界油價從12美元上漲到40美元一桶!而40年後,2019年油價也才70美元一桶上下浮動。

  這次石油上漲給全世界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世界各個發達經濟體陷入低迷,日本卻挺過了這段艱難歲月。

  野口回憶説,日本特殊的企業體制拯救了日本經濟,使日本克服了通貨膨脹。

  當時其他發達國家,企業工資根據企業與工業締結的工資協定來決定的,協定中都規定如果物價上漲,工資必須跟著上漲,石油價格瘋狂上漲後,所有物價都漲,就産生了通貨膨脹,按工會要求,就要給員工加工資,員工工資增加,企業要把工資算進産品裏面去,又形成新一輪物價上漲,結果又導致新的通貨膨脹,一直這樣惡性迴圈發展。

  而日本的是由各企業分別成立的,工資一般與企業的業績密切相關,大部分企業沒有讓工資隨物價上漲的條款。日本人的觀念是:“為了渡過危機,我們也應該忍耐,而不能提出太過分的加薪要求。”

  日本獨特的公司體制使他們克服了其他發達國家在石油危機中的惡性通貨膨脹迴圈,最早走出了石油危機,野口和他的同僚們,即將迎來日本閃閃發光的鍍金1980時代!

  也即將迎來美國人的貿易戰!

  

 

  

  裏根

  

  

  美國人特別中意的裏根總統,生於1911年。 

  他父親是一個爛酒鬼,有次大冬天他回到家,醉倒在家門口雪地裏的父親差點將他絆倒,才發現地上躺了個人。他老爸帶著全家在美國四處巔沛流離,一直到他9歲時才在一個僅有一萬人口的叫迪克森的小鎮安居下來,由於他爸沒什麼責(不)任(掙)心(錢),她媽內莉只好把家裏的衣服縫縫補補,大的穿完給小的穿。

  裏根從小就熱愛運動,又擅長交際,他媽經常去教會組織業餘演出,裏根打小就參與進來,這讓他的人生一開始就喜歡上了表演。少年時他游泳技術過人,就在當地的公園裏做救生員,他跟別人吹牛説做救生員的那幾個夏天他一共救了77個人,他一直以這段經歷為榮,還把當時的照片挂在白宮,逢人就講,後來有人回訪這些被救的人,有些人不客氣地揭穿他——“我當時根本不需要他救援!”(真不給總統面子)

  17歲時,裏根在水泥廠上班,因為家裏沒錢,也沒打算去上大學,一次無意中跟老闆聊起這件事,他老闆第二天就把他開除了,叫他“立刻滾去讀大學!”,他才嚇得趕緊跑去尤裏卡學院讀書,在大學的第二年他就遭遇到了美國歷史上最嚴重的經濟危機,家裏本來就窮,他爸也在1931年失業,他靠去餐館洗盤子補貼家用,這段歷史讓他終身刻骨銘心,他一再對別人説經濟危機是他最難忘的人生經歷。

  他在大學裏混得很不錯,雖然成績一般,但運動、演講能力出眾,人又長得帥,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畢業後1933年開始他開始做體育比賽直播員,每場比賽能掙5美元,1937年時經人介紹他獲得華納兄弟7年的合同,中間參加過二戰,但因為視力不好沒上前線,在部隊裏繼續做電影,其實就是沒離開過好萊塢,他在50部電影裏出演過,一般負責演一些B級部男主角,擔任過美國演員協會的主席,他跟父親那亂七八糟的理財能力不一樣,比較會掙錢,1950年一年他就賺到了相當於2019年100萬美元的收入。

  1962年裏根加入共和黨開始從政,在加州豪門的支援下,1966年成為加利福尼亞州長,兩任州長期間政績出色,1981年70歲時成為美國總統。 

  美國人曾經在2015年評選最偉大的美國人,裏根當選為第一名,主要因為他幹過兩件非常漂亮的事情:拖垮蘇聯、狙擊日本。

  蘇聯的事我們放到一邊,這裡只講怎麼修理日本的。

  裏根接手美國總統的寶座時,日本的氣勢看起來不可阻擋。

  1980年時,日本的汽車産量第一次超過美國,成為世界第一,因為當時石油危機,日本車更省油、皮實、耐用,大家紛紛選擇日本車,逼得美國的克萊斯勒瀕臨倒閉,6萬工人失業,五大湖企業紛紛破産。日本還在1970年代末就成為世界最大的DRAM生産國,半導體行業開始領先,日本人的電氣公司NEC在日本個人電腦領域還擊敗了IBM,日本看起來生機勃勃,日本留學生在美期間都不怎麼跟美國人玩,都是抱團在一起學習生活,因為“日本工資比美國高,反正回日本了要跟這些人在一起工作,不如現在就打好人脈。”

  野口1960年代去美國時,只有30萬日元的年薪,當時美國頂級教授的薪水是1000萬日元,野口感覺自己跟個土包子一樣,沒想到二十年後,日本的留學生就看不起美國的工資了。

  甚至美國人自己都覺得將來經濟幹不過日本人,1980年代初,美國對日本的商品貿易赤字飆升至500億美元,美國中西部和東北部等工業中心承擔了和日本的主要競爭壓力,形成了今天的鐵銹地帶,失業率是全國平均水準的兩倍,美國社會學家傅高義還寫出《日本第一:對美國的啟示》這樣的暢銷書,全世界人民都覺得日本企業的模式比美國更先進。

  裏根可不這麼想。

  在對內經濟上,裏根主張大幅減稅、大力削減社會福利開支、減緩貨幣增長速度(印鈔慢一點)、減輕私企負擔、擴充國防開支、實現預算平衡六大舉措,號稱“裏根經濟學”,這一套經濟打法讓美國隨後保持了110個月經濟增長,但也給美國造成了高赤字、高利率的隱患——2017年上任的特朗普總統,很多經濟學舉措幾乎照抄偶像裏根的方略,連用人都選裏根的舊臣。

  而在對外貿易上,裏根為了減少貿易逆差,開始強力壓制日本。

  鐵銹地帶的州議員在國會首先發起了大量對日貿易保護主義的法案,在國會形成了政策基礎,民主黨更在眾議院要求重振鐵銹州的工業基礎。美國政府各決策層都覺得應該要對日本動手,裏根派出了性格強硬的萊特希澤,作為全面對日談判的主將。

  你沒看錯,就是30年後,今天又在同中國進行貿易談判的美方負責人萊特希澤。

  萊特希澤負責對日貿易戰的時候,年僅39歲。

  他于1947年出生於風氣保守的俄亥俄州的醫生家庭,是喬治城大學的法學博士,從小看著美國傳統工業衰落,使他對全球化充滿懷疑,這人性格堅毅、易怒、不知疲倦、保守理念根深蒂固,今年72歲的他依舊身形削瘦,因為他從年輕時就不喝咖啡,戒了煙,每天早上五點就起床跑步或者舉重,晚上騎自行車,在世達律師所工作時,經常開著一輛風騷極了的紅色保時捷去上班,他無比熱愛NBA,哪怕一天要工作15個小時,還是堅持買NBA的季票,招實習生時,還特別喜歡挑一些大學籃球明星。

  萊特希澤是一個頑固而鋒利的人。

  他最早參與政治是因為擔任美國參議院金融委員會主席多爾的辦公室主任,他在這裡學習到了政治的平衡術,並在這裡獲益匪淺,“懂得掌控人物和事件之間的關係”,據30年前跟萊特希澤工作過的助手説,萊特希澤做事的方式非常簡單,他會把一些要求寫在一張紙上,然後用不容否定地語氣遞給助手説:

  “搞定它。”

  現在,輪到裏根握住了萊特希澤的雙手,告訴這位年輕的律師、美國貿易談判代表:去搞定日本。

  

 

  

  貿易戰

  

  

  在萊特希澤行動之前,美國已經進行過對日本出口的打壓,1974年,《美國貿易法》制定了臭名昭著的301條款,條款規定外國立法、行政上違反協定、或者有損害美國利益的行為,美國採取單邊行動的立法授權條款。通俗一點説,這個條款的意思是:誰要是讓我們的企業沒賺到錢,我們就用這個條款去制裁它。 

  這項條款完全不把國際貿易法則放在眼裏,想搞誰就搞誰。

  從1976年開始,美國通過301條款,對日本發起過15起調查,包括汽車、鋼鐵、電信、半導體、制藥等。比如鋼鐵行業,日本鋼鐵産量從60年代開始迅速增加,70年代就跟美國産量持平達到1億噸,隨後日本採用熱效率更高的連續鑄造法提高製造工藝效率,實現了比美國更低的鋼鐵製造成本,日本大量的低成本鋼出口到了美國,美國發現玩不過日本的鋼鐵企業,他們沒去改進技術競爭,而是通過301條款,強制要求對日本鋼鐵企業提高關稅(具體多少關稅沒查到數據),1987年時,美國又玩不過低成本的日本電子産品,乾脆對所有日本電子産品徵收100%的關稅。

  每一個落後國家追趕先進國家,都是從紡織等勞動密集型企業開始起步的,1950-60年代,美國玩不過日本的紡織業,專門針對這些領域加徵關稅,1970-80年代,日本産業升級,加稅對象變更成半導體、汽車製造等前沿領域。

  美國的態度是:競爭不過你的領域,加稅加死你。

  除了課徵高額關稅之外,美國政府還打著危害國家安全的名義,禁止日本富士通收購Fairchild電腦公司,儘管這家公司實際是法國人的公司,都不歸美國管!

  美國還逮捕了日立6名高管,指控他們涉嫌竊取IBM技術(是不是很眼熟,跟他們今天叫加拿大拘捕孟晚舟全是一個套路)。

  1985年,國會以壓倒性多數通過了貿易保護主義的“丹佛訣議案”,幾個月後,民主黨主要領導人在國會集結併發起了加收25%關稅的貿易戰法案。

  衝突甚至從日常製造業,轉向了軍工産業。

  1987年,東芝-哥尼斯保事件發生,美國指證東芝非法向蘇聯銷售高技術國防産品,使其潛在損失達300億美元,美國替日本承擔了安全防衛和能源保障,日方卻跟蘇聯做生意,美國國會集體氣壞了,美日貿易戰隨後升級。1988年國會以壓倒性多數通過了包含超級301條款的1988綜合貿易法案。1989年老布希執政後,在對日鋼鐵、汽車、半導體等貿易摩擦中,都曾動用過該條款。

  但不管美國怎麼用加關稅來制裁日本,兩國貿易逆差反而還是在加大,美元從1980年到1985年升值了60%,這種情況下只可能加大進口,減少出口,日本對美國貿易順差在美國的打擊下居然從1980年的364億美元,上升到1985年的1485億美元。足足增長了三倍。

  面對美國咄咄逼人的貿易戰,日本當時怎麼反擊的呢?

  日本沒有任何反擊。

  跟今天被美國挾持著打貿易戰的中國不同,雙方打得有來有往,當年的日本,至始至終,任由美國瘋狂進攻,一個字都不敢多説。

  萊特希澤在跟日本代表團談判時,會傲慢地將對方文件折成紙飛機扔給對方,是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裏的表現,現在許多文章會寫什麼“日本代表團方寸大亂”,突出萊特希澤的談判藝術,這樣的描繪實在太愚蠢了。日方代表團每個人幾乎都是國家派出來的優秀代表,怎麼可能被扔個紙飛機就亂了方寸,實際上,萊特希澤的傲慢就是美帝國對一個屬國的傲慢而已。

  日本的土地上,駐紮著5.2萬名美軍及其家屬,共約10萬名美國人,日本政府每年要花費70億美元養活這些人,如同野口永遠記得東京大轟炸的恐懼記憶,日本人對美國人如同天神一般敬畏,他們絕不敢招惹美國。

  而曾經在朝鮮戰場上跟美國打個平手的中國人不一樣,當美國要同中國打貿易戰時,中國並不會忍氣吞聲。

  這就是一個非主權國家,跟一個獨立主權國家的區別。

  日本一直在妥協,沒有做任何反抗,為了配合減少美國的貿易逆差,日本主動限制出口,獎勵進口,減少進口的種類,降低關稅稅率,簡化通關手續。日本還對美國加大開放彩電和汽車等重要市場,簽署牛肉、橙子貿易自由化協定,放寬流通領域限制。1977年,日本自願對彩電出口進行限制,1981年,日本自願限制汽車零部件出口,1980-90年代,日本還對美國開放了電信業。

  1985年,美國指責日方存在傾銷行為,對日本的電腦、電視等高科技産品徵收100%的關稅,1986年,美日雙方簽訂了里程碑性質的晶片産業協定,日本不但同意不在美國市場傾銷晶片,而且還為美國的半導體産口在日本市場銷售設定了20%的市場份額。

  這是歷史的分界線,日本半導體産業就此陣亡。

  根據《日本電子産業興衰錄》作者西村吉雄的記載,在美國打擊日本DRAM産業之前,日本當時已經將美國的英特爾、AMD打得潰不成軍,半導體晶片領域已經完全是日本企業的天下。

  造成這種局面的主要原因是美國企業是靠投資驅動研發,做大一點,找點投資,再做大一點,再找點投資,日本是後發國家,直接政府驅動,傾國力追趕,1974年日本政府批准“超大型積體電路計劃”,要在半導體晶片上超越美國,通産省(野口第一次考上的部門)把日立、NEC、富士通、三菱和東芝都叫到一起開會,要他們整合産學研半導體全部人才,舉國之力追趕美國,日本半導體開山鼻祖垂井康夫帶領日本企業摒棄門派之別,在九州島搞起了日本人的矽谷,4年時間搞出上千件專利,1980年拿下30%的半導體記憶體市場,1985年拿下全球50%的記憶體市場,一下就超過了美國的矽谷精英。

  美國人派人去日本公司考察,回來垂頭喪氣,日本人當時一幢樓在做存儲晶片研發,第一層樓的人研發16K容量,第二層樓的人研發64K的容量,第三層的人研發256K的容量,美國人根本追不上。

  在日本人的瘋狂進攻下,1981年AMD虧損1100萬美元,1982年英特爾裁掉2000名員工,1985年乾脆退出DRAM存儲業務,共虧掉1.73億美元。矽谷半習體行業協會的大佬們最後只好去哀求美國政府出面救命,説超級武器必須有超級電子技術,超級電子技術需要最新半導體技術,如果美國的半導體完了,美國以後的軍工就完了。

  美國政府被嚇得不輕,於是出現了1986年的晶片産業協定,日本晶片産業轟一下被擊倒。日本人倒下後,因為矽谷超過7成的科技公司砍掉了DRAM業務,韓國人趕緊抓住了這難得的歷史機遇,遊説克林頓政府只給韓國0.74%的半導體反傾銷稅,而給了日本100%的反傾銷稅,韓國半導體從此無比雞賊的崛起,日本則從此失去這一塊重要的科技市場。

  日本半導體研發專家湯之上隆在自己的著作中氣憤地説: 

  “這實在是欺人太甚!”(以上700字資訊感謝魔鐵的世界)

  美國通過貿易戰,有效的阻止了日本向部分高端産業邁進,但整體上,美國還是無法阻擋大量日本製造進入美國,美國貿易赤字規模還是從1980年的360億美元增長到了1989年的1700億美元,貿易赤字在GDP中的佔比同期從1.3%擴增至3.7%。

  面對如此搞不定的局面,美方只好出動了他們最後的大殺器:廣場協定!

  

 

  

  廣場協定

  

  

  和流傳中的資訊並不一樣,萊特希澤並沒有參與《廣場協定》事宜。 

  裏根邀請他擔任貿易談判副代表時的任職時間是1983年4月12日至1985年8月16日,在這之後,他離職去了世達律師事務所,離職時,白宮稱讚他是“鋼鐵老兵”,這位老兵一直等到三十年後特朗普重新召喚他,才重新回到白宮。

  據《管理美元》的作者船橋洋一透露,實際操盤《廣場協定》的,是新任財政部長貝克。

  美國一直指責日本操縱匯率,稱日本政府故意讓匯率遠低於美國,讓日本出口商享受不公佈的貿易優勢,但其本質其實是裏根實際的強勢美元政策,才使得日元對美元匯率一直保持在235:1左右。(今天美國用同樣的理由來指責中國了,所有的套路一模一樣)

  在廣場協定簽定前三個月,1985年6月起,美國就跟日本陸陸續續在談匯率的問題,第一次談匯率時,日本大藏省國際事務副相行天豐雄嚇出一身冷汗,知道美國要對日本下狠手了,貝克當時為了獲得美聯儲主席沃爾克的支援(貨幣政策需要他支援,財政部只能管匯率、財政),也只跟他透露一些片段,並沒有告知他自己的全部想法,當時美國政府也只有國務卿舒爾茨知道貝克意圖推動日元升值(貝克主要是聽取了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的建議才決定幹的)。

  裏根個人信奉“美元強則美國強”的策略,萊特希澤的上司布魯克和內閣成員建議過美元貶值,但裏根一直不為所動,西德、法國、英國也覺得美元過高,希望小幅貶值,貝克去找這些國家的財政部長聊,大家一拍即合,貝克還準備了對日本全面實施高關稅的方案,逼迫日本坐到談判桌前,談了三個月後,美日德法英五國在1989年9月22日在紐約廣場飯店舉行會議,簽署了影響後世的《廣場協定》(The Plaza Accord),五國政府決定聯合干預外匯市場,誘導美元對主要貨幣的匯率有序貶值,以解決美國鉅額貿易赤字問題。

  問題是,這次美元貶值一點也不有序,事情遠遠超出了大家的料想。

  9月24日,日本銀行根據廣場協定開始拋售美元,市場一片混亂,一天時間日元兌美元升值了20日元,各個企業總部與分社電話量激增,造成長途電話癱瘓了兩小時,一年後,日元上漲了60%,1987年升到1美元兌120日元。

  日元升值導致日本普通人突然很有錢,80年代原本為8%的居民消費物價指數同比上漲率在1983年降至2%,1986降為負值,但同時也重挫出口行業,1986年日本出口總額從上一年的41.96萬億日元下滑到35.29萬億日元,降幅高達16%,1987年,日本出口總額33.31萬億日元,比廣場協定之前的1985年下滑了20%。

  從這時開始,急劇上升的日元使日本進入了著名的“虛假繁榮”階段,日本出現了不可控制的地價上漲的苗頭。

  野口當時已經成為日本有名的經濟學家,1987年他是第一個在文章中對日本經濟使用“泡沫”這個詞的人,他到處著文説我們房地産有泡沫,情況十分危急,但根本無人理會他。

  整個日本陷入了紙醉金迷,很多歐美發達國家的女生跑去日本陪酒淘金,對白人充滿敬畏的日本人從來沒想到白人女性會主動投懷送抱,對她們出手異常闊綽,白人妹紙陪酒一晚上可以掙到一兩萬美元(烏克蘭欲言又止),有一位白人空姐在陪睡一位全身紋身的山口組老大後,就得到了3萬美元和一塊5萬美元的勞力士手錶,全日本工資奇高,當時偷渡去日本打工的人回憶,在日本只要幹一週,收入相當於在中國幹一年,而在東京街頭,打的的人都要揮舞著手中的萬元大鈔,的士司機還不一定拉客(PS遊戲《如龍》開場有復原當時的景況)。

   

  奢靡之氣瀰漫著整個日本,日本人買走了當時全世界70%的奢侈品!紐約第五大道的名牌店裏全是日本人(現在我走到哪全是中國人),法國的百貨公司被逼對日本人限購,怕他們將所有貨品清倉了,日本每個高中女生都追求有幾款最新的名牌包包,為了賺錢,13%的女生跑去做援助交際(你懂的),日本人管那段日元高企,物質豐富的奢華時代叫“剎那主義”,意思是一時有錢一時爽,一直有錢一直爽,等到現在沒錢了,他們又玩起了“斷舍離”,日本人做任何事情都特別講究儀式感,沒錢就沒錢,斷舍離翻譯過來就是沒錢了,省著點過日子。

  插一句,日本人這種儀式感特別招人煩,動不動就“壽司之神”、“米飯仙人”、“三文魚之神”一類神神鬼鬼的名稱,大家不要被日本這種裝逼儀式感的名字唬住了,他們的壽司之神就是我們小巷子裏的豆漿大王差不多一個意思的。

  東京市中心的土地價格是從1983年開始飛漲的,日本人都相信東京將成為亞洲的金融中心,世界各地的企業一定會聚集在東京,因此紛紛搶購東京土地,大型房地産公司為了拆遷市中心低層密集建築,總是請分包商來做前期工作,各種各樣來歷不明的“拆遷隊”在東京市中心花式拆遷(歷史總是如此相似),有人還找到了土地轉手倒賣的方法,用土地做抵押,可以輕鬆地從銀行獲得貸款,因此以將要購入的土地作為抵押從銀行獲取貸款,不花一分錢就可以進行土地的倒買倒賣,東京很多房地産公司看到其中暴利紛紛進場搞倒賣。

  1987年1月東京附近的土地比一年前上漲了23.8%,1988年1月竟又上漲了65.3%,膽子大得很,竟然能跟2015年深圳的上漲速度持平(深圳是65.21%),當年日本國土廳公佈的《國土利用白皮書》居然説以東京附近為中心的土地價格上漲是由實際需求所引起的,權威認證漲得合理,到1990年,東京周邊的公寓價格超出普通每人平均年薪的10倍,市中心更是高達將近20倍,(2019年的我寫到這段一臉懵逼,深圳一套房均價500萬,是普通上班族年薪的40倍左右......這個,東京巔峰時期也不過如此啊,我們這邊才是大場面)。

  日本的股價隨著房價一起上漲,1983年日經平均股價是8000日元左右,1989年末瘋狂漲到38915日元,日本企業的市值總額,在最高點時甚至膨脹為美國企業的1.5倍,佔全世界的45%!光是日本NTT一家公司的市值,總額就超過了美國AT&T、IBM、埃克森、通氣電氣、通用汽車等幾大公司的總和,野村證券的市值總額更是超過美國所有證券公司的總和。

  日本人富到到處去買美國的資産,1986年第一不動産公司買下了紐約的蒂芙尼大廈,1989年三菱地所買下了紐約的洛克菲勒中心14棟大樓,1990年宇宙中心公司買下了加利福尼亞著名的避暑勝地圓石灘,野口1960年代剛去美國時就在這裡參觀過,他當時被這裡的富裕和美景“震驚得説不出話來”,不想二十多年後日本人竟把這裡買了下來,野口説自己“一時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1985年日本對美國不動産投資19億美元,1988年增至165億美元,1989年底,日本土地資産總額約為2000萬億日元,是美國全國土地資産總額的4倍,所以有日本狂妄宣稱“賣掉東京就可以買下整個美國”,“只用皇居的土地就可以買下整個加拿大”。

  但他們並不知道,房價即將破裂。 

  野口還在努力地宣揚他的泡沫論,他苦口婆心地對認識的人講日本房地産泡沫有多嚴重,還去勸日本自民黨高官注意房價,那高官卻説“我選區的地價也終於開始上漲了!”---簡直雞同鴨講。

  1989年12月,號稱“平成鬼平”的三重野康就任日本銀行總裁,三重是一個冷靜的人,他去拜訪過野口,深知日本活在虛幻的浮華里,這個泡沫越早刺破,日本摔得越輕,經過深思熟慮,三重決定主動刺破泡沫。

  1989年美聯儲開始加息,1990年開始,日本銀行開始上調基準利率,3月上調1%至5.25%,股價應聲下跌20%,8月上調至6%,就在這個月,薩達姆入侵科威特,大家都預感又要爆發石油危機了,紛紛拋售股票,日經股價瘋狂下挫33%,降至最高值時的一半,到1990年1月12日,日本股市暴跌了70%。

  股價下跌時,地價並沒有跟著下跌,甚至在1991年5月頒布“地價稅”後,住宅用地和商業用地的價格還在上漲,日本人拊額相慶,認為土地價格不像股市,根本沒有泡沫,但到1991年下半年,東京住宅用地就開始猛地下跌14.7%,隨後東京房價最多跌去了70%,直到今天日本房價還只有當時的50%。

  房價硬著陸讓日本接盤俠遭到滅頂之災,有日本職員花5500萬日元在市中心買了套老破小,首付1000萬,貸款4500萬,股市重挫下被解雇,這位職員就背負了鉅額債務,還到2019年還沒還完。

  地産泡沫崩潰後,日本土地資産大幅縮水,從1990年到2004年,14年下降到只有過去的三分之一,除城鎮外,包括耕地、山林在內的土地資産總額由1990年的2452萬億日元降至2004年的1245萬億日元。大量人群破産以及金融詐騙案出現,富士銀行有職員偽造存款證明從金融機構獲得鉅額資金拿去買房投資,某高級餐廳女老闆從金融機構獲得數千億元貸款進行房地産投資,房價崩盤後只能走向詐騙。這樣的社會事件給金融機構留下了大量不良債權,截至2003年3月底,國民負擔高達10.43萬億日元,平均國民每人負擔8萬日元,每個家庭負擔約40萬日元的債務。

  

 

  

  軟著陸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能看到的資訊全是對日本大泡沫破裂後的恐懼感,或者講日本泡沫後社會的消極影象,看到這種論調我總是十分不解。 

  1995年,房地産崩盤四年後,日本每人平均GDP還是美國的1.5倍。

  就是到了2018年,美國每人平均GDP為6.25萬美元,德國4.8萬美元,日本還是4萬美元,韓國是3.2萬美元(這些年韓國是真的猛,直到2019年第一季度才開始下滑),中國是9900美元左右,日本依舊是亞洲大國裏最高。(太小的國家不算)

  30年過去了,日本經濟依然屹然不倒,雖然説這三十年日本確實在原地踏步,但日本這三十的國民生活水準依然是亞洲最好的國家之一。

  日本從所有公司市值佔全世界45%這樣浮誇的數據掉下來,在半導體被韓國搶下江山後,還能保持這樣的經濟水準,説日本悲慘,不如先反省自己。

  和唱衰日本經濟的主流觀點不同,我認為日本經濟在經過美國貿易戰的瘋狂打擊和股市房市崩盤後,其實是軟著陸了。

  日本在房地産泡沫後創造了兩大奇跡:

  一是在海外再造一個日本,到2017年,日本在海外凈資産為1000兆日元,約為58兆人民幣,27年蟬聯世界第一(海外凈資産第二名是德國),據大型顧問公司RECOF統計,光2017年度日本共有687件海外企業合併或收購,金額達5100億元人民幣。日本海外GDP是本土的1.5倍,所以本土就算負增長,依然能保持穩定。

  二是日本一直將擁有先進的製造業做為國家根基,在湯木路透評選出的全球創新企業百強裏,日本以40家企業數量排在第一,美國也只有35家,其中松下公司由傳統消費電子已轉型到汽車電子、住宅能源領域,夏普轉向機器人、健康醫療,新力轉向高精攝像等等,2017年,美國全年研發投入是4960億美元,佔全球研發投入的26%,中國全年研發投入是4090億美元,佔全球的21%,已經降到世界第三大經濟體的日本,研發投入還能達1670億美元,可見日本在房地産泡沫破滅後的政府和企業債務擴張,大量投入到企業的技術研發和創新中,最後形成了世界一流的技術體系和全球領先的跨國企業。

  

 

  

  警醒

  

  

  日美之間的貿易戰,對今天中國與美國之間的貿易戰,有著巨大的警醒作用。 

  第一,今天美國對中國瘋狂進攻的手段,就是當年對日本進攻手段的重演,特朗普是裏根的超級粉絲,他幾乎將裏根對付日本的方式全部重新用了一遍,不管是對某些行業加徵關稅,還是妄圖逼迫人民幣升值,都是過去用過的手段,為了執行到位,還將萊特希澤特別請了回來,而萊特希澤還是像對付日本一樣強硬,在這次特朗普發佈2000億美元中國商品關稅提升到25%前,相對溫和的美國財政部長努姆欽和萊特希澤吵了兩天,最後特朗普還是同意了萊特希澤的方案。

  第二,美國對我們是異常強硬的態度,不要對美方抱有任何一絲美好的幻想。當初打自己的小弟時,美國都連東芝高管都抓,活活整死日本的高科技半導體行業,今天同樣在加拿大抓孟晚舟,全面封殺在新一輪科技競爭中對他們形成巨大危險的華為公司,沒有任何可以迴旋的餘地,美國要做的就是將中國死死釘死在中低端産業鏈,不容許中國爬到世界産業鏈高端,現在美國不僅封殺華為,所有中國高端科技行業,能源企業,醫療製造開發行業,都有可能被美國列入打壓名單。美國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第三,中國和日本國情不同,日本是美國的小弟,被打就只能忍受,完全不能有任何反抗空間,中國是獨立主權國家,可以自由反擊美國,大家要記住,你不反抗,美國打你,你反抗,美國還是打你,在這種情況下,寧肯反抗給美國造成巨大殺傷,也不能低頭再像日本一樣忍氣吞聲,要讓美國知道,這世界上不是每一個國家都能容忍它為所欲為的。

  第四,日本在經過美國瘋狂打壓後,還能保持經濟高度繁榮到今天,其國際化的宏觀佈局和一直保持高精尖工業發展路線非常值得我們學習,我們今天的一帶一路,就是在做國際化佈局,5G技術就是我們搶奪工業4.0的鑰匙之一,國家要長久繁榮,要向日本學習他們優秀的一面,挺過美國這一波狂攻。

  美國今天對中國的貿易戰不是一朝一夕的戰爭,一定是5-10年的大戰,美國今天的國際地位也開始明顯下降(美粉們請尊重事實,今天美國國力在下降是不可辯駁的),特朗普的裏根經濟政策也使美國國債危機在愈演愈烈,此時不宜妄自菲薄,只盯著美國有多強大,日本當年都能保住國家繁榮實現軟著陸,我們為什麼不可以?何況我在《中國國運三十年》裏已經分析過美國阻止中國發展最黃金的三個時期,這三個時間段美國都錯過了,以現在中國的工業生産能力,已經很難很難再壓得下去了。

  強敵就在眼前,我們當初那麼弱小,都能在朝鮮戰場痛擊對手,今天又有什麼理由,不讓美帝付出慘重代價。

  中華兒女並不願意打響貿易戰,但虎狼到來之時,我們已經磨好了手中的刀槍。

  

 

  

  遠望

  

  

  裏根在2004年去世,美國政府給他安排了光榮的國葬,十萬人前去給他送行。 

  只為紀念他拖垮了蘇聯,打壓了日本,給予美國人110個月的經濟增長期。

  野口悠紀雄今年已經78歲了,至今仍在早稻田大學供職。

  也許當他站在早稻田大學遠望中華時,將會看到另一場更為艱苦卓絕的貿易戰,但這一次,中華兒女並不像日本那樣再任人宰割。

  而且,我們將為美國的帝國主義,準備好他們的葬禮。

[責任編輯:王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