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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類改造鹽鹼地,夯實糧食安全根基(人民眼鹽鹼地綜合利用①)

2022-11-04 10:37:00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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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倉廩實,天下安。

  “看看世界上真正強大的國家、沒有軟肋的國家,都有能力解決自己的吃飯問題。”習近平總書記始終把糧食安全作為治國理政的頭等大事。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強調,“全方位夯實糧食安全根基”。

  保障國家糧食安全的根本在耕地。全國有15億畝鹽鹼地,其中5億畝具有開發利用潛力。2021年10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山東考察時強調,開展鹽鹼地綜合利用對保障國家糧食安全、端牢中國飯碗具有重要戰略意義。

  今年的中央一號文件提出,“研究制定鹽鹼地綜合利用規劃和實施方案”“分類改造鹽鹼地”。

  金秋時節,本報記者深入鹽鹼地較集中分佈的環渤海地區、東北松嫩平原、內蒙古河套灌區、新疆地區,看各地如何根據不同鹽鹼區的特點,開展鹽鹼地改良科學研究、技術示範、開發利用等,喚醒“沉睡”的耕地資源,助力夯實糧食安全根基。從今天起,記者調查版陸續推出“鹽鹼地綜合利用”系列報道,敬請關注。

  幹硬的土地上,有的泛著白花花的鹽漬,陽光下有些晃眼。不少地塊板結有裂縫,踩上去坑坑洼洼的。這是記者在秋日見到的鹽鹼地的樣子。

  趕上一場雨,它又變成另一番模樣:黃濛濛的土地,又軟又黏,踩上去既打滑又沾腳。車陷進泥裏,3個人一起推,腳陷進去半拃深,還是使不上勁。

  這樣黏重的地能打糧嗎?

  從渤海之濱到嫩江之畔,從河套平原到天山南北,穿行河北、內蒙古、吉林、新疆等四省區八縣市採訪,綠油油的玉米、紅彤彤的高粱、黃澄澄的稻穀不時可見,豐收的景象令人欣喜:遠望是米糧川,近看腳下泛著鹽漬的田間小道,不難發現這曾是撂荒的鹽鹼地。

  “鹽鹼地種出優質稻”“養出了大個蝦”“長出80多種植物”……調研過程中,從一句句充滿喜悅的話語中,記者切身感受到:科研成果正加快轉化為現實生産力,鹽鹼地裏産出了更多中國糧。

  環渤海地區鹽鹼地——

  變以水壓鹽為“適鹽用鹽”“以鹽制鹽”,因地制宜構建分區分類增産增效模式

  村裏的深水井關停了。這讓河北省滄州市南皮縣劉八里鄉李家庵村村民李振宇頗為感慨:“過去,深水井是莊稼的命根子。”

  望著一張環渤海地區農作物需水量和降水量分佈圖,記者方才體會這話的含義:當地小麥、玉米兩季作物全年需水量約800毫米,年降水量卻僅480至550毫米,且分佈不均,七成集中在7至9月。

  乾旱缺水,蒸發量大,鹽分隨蒸發聚集地表,造成環渤海地區部分土壤鹽鹼化。“以前種地,缺水了就抽深井水,既為灌溉,也為以水壓鹽,阻止鹽分向地表聚集。”李振宇説,“那時,種一季小麥要灌5次水,每次每畝耗水量超過50立方米。”

  “以水壓鹽,淋洗了地表鹽分,改善了作物生長條件,也造成深層地下水位持續下降。”南皮縣農業農村局副局長宋子良説,這些年,國家在河北開展地下水超採綜合治理試點,深井水灌溉在當地漸成歷史。

  不再抽深井水灌溉壓鹽,鹽分會不會重新聚集地表?一處洼地,解了記者之惑。這片洼地原是一個廢磚廠,如今是個大水坑,集滿一個夏天的降雨,也滋潤了南皮縣曲莊村穀物種植專業合作社負責人張培庚流轉的600多畝農田。“一季小麥,一季玉米,都用這水灌溉。”張培庚説。

  “別看水渾,鹽鹼土含有的礦物質融進了水裏,能增加作物籽粒的礦物質含量。”張培庚稱它為“微鹹水”:經過一個冬天的沉澱,坑塘蓄積的雨水通過與淺層地下鹹水水體交換,鹽分達到約3克/升,雖高於淡水1克/升的含鹽量,但不會危害作物生長。

  “現在只在小麥拔節期澆一次水。”張培庚解釋,這樣澆水,一舉三得:讓作物耐受有限的鹽分,又在生長關鍵期得到灌溉;在開春蒸發最強的時候澆灌,以水壓鹽,隨後利用夏季降雨,充分淋洗微鹹水灌溉留在地表的鹽分;微鹹水的調用,有利於降雨滲入地下,起到淡化淺層地下鹹水、控制地表鹽分的作用。

  “過去是井灌井排、以水壓鹽,現在利用鹽鹼地淺層地下鹹水資源豐富的特點,‘適鹽用鹽’‘以鹽制鹽’。”中國科學院南皮生態農業試驗站站長孫宏勇介紹,近年來環渤海地區約1200萬畝的中輕度鹽鹼地推廣利用微鹹水灌溉等技術,相較2012年,平均每畝節約淡水60多立方米、增産糧食100公斤。

  對中重度鹽鹼地,怎樣利用?記者從南皮縣一路向東,先後來到滄州市所轄的黃驊市、海興縣。

  黃驊市距渤海30多公里,地下鹹水含鹽量更高,土壤鹽鹼化程度更重。溝塘裏,“微鹹水”變成了“重鹹水”,鹽分超10克/升,一灌溉作物就枯了苗。黃驊市農業農村局高級農藝師張忠合介紹,當地因地制宜發展了50多萬畝的耐鹽鹼旱作小麥,平均畝産約500斤,“産量雖不到正常耕地的2/3,但售價高出一截,因為小麥施用化肥少,綠色無污染。”

  在海興縣,一些重鹽鹼荒地種莊稼曾顆粒無收,如今搞起水産養殖和生態畜牧業。“天然的地下鹹水,正適合海蝦等生長。重鹽鹼地種莊稼不行,一些耐鹽牧草卻能成活,適合發展生態養殖。”海興縣副縣長李兵介紹,目前全縣水産養殖業年産值2.15億元,帶動1.5萬餘人就業;畜牧業年産值16億元,帶動5萬餘人就業。

  打開渤海糧倉科技示範工程示意圖:在環渤海地區,自西向東依次分佈著節水優質農産品帶、鹽鹼生態草牧業帶、沿海生態保育帶。2013年4月,面向國家糧食安全重大需求,科技部、中科院聯合河北、山東、遼寧、天津共同啟動渤海糧倉科技示範工程,針對環渤海地區4000萬畝中低産田和1000萬畝鹽鹼荒地,構建分區分類增産增效模式,已實現2020年比2012年糧食增産100億斤的目標。

  “我們根據不同區域水鹽條件因地制宜推進綜合利用,實現生態效益與經濟效益的統一。”孫宏勇説。

  松嫩平原鹽鹼地——

  培育耕層、以稻治鹼,河湖連通、涵養生態,沃土好水種出優質稻

  田間的微風,裹挾著泥土的清新。秋風吹過壓彎了腰的稻穗,稻浪起伏。吉林省白城市鎮賚縣英臺農機農民專業合作社理事長任志國告訴記者,這片6700多畝的稻田裏,不少是他種的中晚熟品種,生長期長,産量高。記者不禁疑惑:一些稻穗根部泛起白色鹽漬,顯示這裡曾是鹽鹼地,種稻已是不易,為何還能高産?

  受季節性降水不均等影響,吉林省西部松嫩平原鹽鹼地是東北蘇打鹽鹼地的集中分佈區。地處松嫩平原腹地的白城,又是這一分佈區的典型代表。

  高産稻何以種出?

  答案藏在田間。抓起一把深棕色的泥土,土質濕潤疏鬆,可見團粒狀顆粒,完全不同於先前見到的鹽鹼荒地。“下面是鹽鹼,上面是沃土,我們在地表培肥了10多釐米厚的耕層,透氣性好,有機質含量高。”蹲在田頭,任志國聊起實施多年的“以稻治鹼”技術。

  先淡化表層鹽分,每年春季插秧前放水淋洗地表鹽分;再肥沃耕層,秋收後旋耕翻耕,秸稈粉碎還田,提升土壤肥力——從2008年成立合作社,堅持10多年培育出這10多釐米厚的耕層,任志國最深的感受是:“向科技要糧潛力大。”

  合作社成立的頭幾年,受制于技術,任志國和社員們只能種鹽鹼化程度輕的“好地”,對程度重的“望田興嘆”。這些年,吉林省農業科學院的專家和縣農技人員到府,傳授他整地、翻耕、培肥全套技術,也送來多種耐鹽鹼水稻品種。“地力培肥後,我們按專家的方法育苗、插秧,每公頃地産出中晚熟水稻超1萬公斤,我們管它叫‘噸糧田’。”任志國説。

  答案還藏在水裏。把手伸進水田,晃幾下,手心感到一股舒適的溫涼。“這水來自嫩江,水溫比過去灌溉用的深井水高。”任志國説,中晚熟稻生育期長,開春後就要育苗,5月初就要插秧,合適的水溫更利於秧苗生長。

  多年來,隨著引嫩入白、引松入長及大安灌區、松原灌區等供水工程的實施,松嫩平原大片農田得到灌溉。2013年起在吉林西部實施的“河湖連通”工程,又將一個個湖泡、坑塘串點成線,涵養了生態,也連通了農田灌溉的毛細血管。

  “按照‘鹽隨水來,鹽隨水去’的水鹽運動規律,‘以稻治鹼’説到底還是‘以水治鹼’。”任志國説,“沒有國家對農田水利設施持續投入,就沒有這成片的水稻田。”

  鎮賚縣農業農村局副局長馮明介紹,全縣305萬畝耕地中,半數以上為鹽鹼化耕地,通過多年來“以稻治鹼”,今年全縣水稻種植面積超過155萬畝。

  一條嫩江,引來高産田,也引來優質稻。在嫩江下游的大安市聯合鄉萬福村,愛好攝影的聖力種植農民專業合作社負責人王千士遞給記者一台長焦相機。拉近焦距,可以看到金燦燦的稻田裏,不時闖進多種飛鳥。王千士在旁如數家珍:“蒼鷺、白鷺、東方白鸛……每年深秋候鳥遷徙時,都會來稻田做客。”

  在這片曾經的鹽鹼地裏,王千士種上了綠色有機稻,不打農藥,人工除草,水田裏兼養魚、蟹,“鯉魚能吃蟲,螃蟹生長過程中會換殼,換下的殼含有鈣、磷等元素,直接還田,培肥地力。”

  在白城,記者走訪了多家企業、合作社,有的推行化肥減量,有的發展稻蟹共作,有的利用牛糞還田實現種養迴圈,方式雖不同,認識卻一致:變鹽鹼地資源劣勢為産業優勢,用生態的方式産出優質的稻米。截至目前,白城市有25種水稻品牌獲有機産品認證,“鎮賚大米”“大安大米”成功註冊地理標誌證明商標。

  鏡頭裏,幾隻候鳥正啄食稻穀,王千士並不在意,“珍惜這好生態,才有這好稻米!”

  內蒙古河套灌區鹽鹼地——

  堅持系統思維,變單純改良鹽鹼地為“留、用、改”結合,採用科學灌溉方法,解開次生鹽鹼化癥結

  坑坑洼洼的地面,踩上去有些硌腳,地表的裂縫縱橫交錯,“織”成了一張網;呼呼的風,把這乾燥之地刮得更乾燥了。在內蒙古自治區巴彥淖爾市五原縣隆興昌鎮榮義村,一片鹽鹼地頗令記者不解:為何這塊地不跟周邊鹽鹼地一同改造?

  “五原縣地處河套灌區腹地,因地勢低窪,周邊地下鹹水都往這裡匯集,導致土壤鹽鹼化嚴重。而這一帶處在地勢最低點,我們專門留出來供土壤自由呼吸。”五原縣農牧業技術推廣中心主任李二珍介紹,縣裏在改造鹽鹼地過程中專門留出10多處這樣的“生態涵養區”:遵循“鹽隨水來,鹽隨水去”運動規律,騰出難以改良的洼地供地下鹽分匯集,保留土壤原始生態,也降低其他區域改良難度。

  折射鹽鹼地治理理念之變的,除了“留”,還有“用”。

  不遠處,十幾個乾涸的坑塘裏,泛著白花花的鹽斑,摸一摸,像結了層“痂”。榮義村村民李忠義卻把這兒當成寶——今年初,他在這裡流轉了120畝地,利用地下鹹水養殖南美白對蝦。

  “都是一斤17尾左右的大蝦,買家搶著到府收。”剛剛完成捕撈、銷售,李忠義清空塘裏的水,正利用紫外線曬塘、殺菌,“用好了,鹽鹼洼地是致富寶地。”

  “過去,提起鹽鹼地治理,就是改良。”李二珍説,現在是“留、用、改”結合,注重遵循客觀規律,強調綠色生態。

  李二珍説,現在之所以懂得敬畏生態,是因為以前吃過這方面的虧。黃河“幾”字彎頂端是位於巴彥淖爾市的河套灌區,得益於黃河水灌溉,這片土地特別肥沃。但常年大水漫灌、只灌不排等不合理灌溉方式,導致嚴重的次生鹽鹼化以及農業面源污染。

  “這裡的特殊區位,決定我們必須堅持系統思維,用綠色生態的辦法改良鹽鹼地。”五原縣水利局黨組成員鄔庚寶介紹,河套灌區西邊是烏蘭布和沙漠,南邊是庫布其沙漠,東端是烏梁素海,河套灌區成為阻止沙漠擴散的天然生態屏障,是黃河流域生態保護的重點區域。

  對鹽鹼地,如何用綠色生態的辦法“改”?

  行走在五原縣的田間地頭,遠看路相連、渠相通、溝配套,近看又有奧妙:經除草、清淤後的排水溝,水流通暢,溝與溝相通,不再“只灌不排”;曾經的土渠加裝了模袋混凝土等襯砌,防止水下滲流失。

  “過去大水漫灌,現在不能這樣幹了。”鄔庚寶説,河套灌區全年農業灌溉引黃用水量約40.4億立方米,其中五原縣9億立方米,用水指標分配到鄉、村、組、戶,“擰緊農業灌溉水龍頭,也就解開了次生鹽鹼化的癥結。”

  既節水,又增效。在隆興昌鎮義豐村一片850畝的玉米地裏,一根根黑色管線伸進地頭,根據作物株距設置的管線孔隙,將肥料隨水輸送至植株根系。義豐村黨支部書記武雲把這稱為“滴灌驅鹽”:在作物根系形成淡水層,提供養分,淡化鹽分;肥水只匯集在耕層以下20釐米,不與深層地下水相接,降低農業面源污染,還能減施約一半的化肥。

  滴灌驅鹽見成效。武雲説,和五原縣許多村莊一樣,過去村裏的七成耕地都種了更耐鹽鹼的向日葵,如今大部分地裏種上高粱、玉米,增加了農民收入。

  義豐村種植結構之變,離不開政策和農藝措施的推動。武雲介紹,2018年初開始,縣裏對包括義豐村在內的3個村實施5萬畝鹽鹼地改良示範,農技人員到府指導村民施有機肥等降低鹽鹼,帶大家平整土地、深翻深耕,一連做了好幾年。

  結合鹽鹼地及中低産田改造,2018年起巴彥淖爾市持續開展控水、控肥、控藥、控膜行動,已在河套灌區推廣水肥一體化技術應用309.26萬畝,累計減少化肥用量2.46萬噸;實施以鹽鹼地改良為重要內容的高標準農田建設232萬畝,推動渠、溝、路等高標準配套。

  “‘十四五’時期,我們將整體改造提升全市1100萬畝耕地,其中包括484萬畝鹽鹼化耕地,力爭在河套灌區年産約54億斤糧食的基礎上,實現增産近50億斤,相當於再造一座河套糧倉。”巴彥淖爾市農牧局副局長李斌説。

  新疆地區鹽鹼地——

  推廣有機肥還田,培育種植“吃鹽植物”

  在新疆喀什地區莎車縣阿熱勒鄉色日克都維村的田間地頭,每隔二三十米,就能看到一個綠色薄膜覆蓋的大包裹。村民艾麥爾艾力巴拉提説,這裡面是腐熟的有機肥,每年4到9月是堆肥高峰期,“農技人員説‘肥大吃鹼’,真是這樣,我家棉花地畝産提高了約200斤。”

  新疆“三山夾兩盆”的地貌,形成封閉性的內陸盆地,全年乾旱少雨:北疆年降雨量不足250毫米,南疆不足50毫米,蒸發量都在2000毫米以上。這造成當地耕地鹽鹼化,也嚴重制約鹽鹼地改良——“鹽隨水來,鹽隨水去”,離開了水,如何去鹽鹼?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土壤肥料工作站副站長湯明堯説,南疆地區農村60%以上家庭都養牛羊,北疆也有不少規模化養殖場,將産生的大量牛羊糞與粉碎後的秸稈等漚成有機肥還田,既能提升農産品品質,又能培肥地力、降低鹽鹼化程度。

  揭開肥堆上的薄膜,可見快要漚好的有機肥呈深棕色的團粒狀,一顆一顆大小不一。“這些顆粒是寶貝,通過深翻摻和進鹽鹼土,原本緊致的土壤孔隙變大了,透氣性也好了。”莎車縣農業技術推廣中心高級農藝師胡瑞英説著,抓了一把攥在手裏:滴不出水,指縫卻有水漬。“將濕未濕,這樣的肥剛剛好,既能提供土壤水分,又不造成顆粒粘連影響透氣性。”

  這樣“剛剛好”的肥,農技人員探索試驗了3年。2016年4月,莎車縣試點推廣有機肥,縣農技人員帶著群眾開展技術試驗,對比土壤改良、增産等情況,嘗試了十幾種方案。“力爭探索最好的技術,培肥地力。”湯明堯説,2019年10月起,有機肥替代化肥在新疆各地推廣,年均施用有機肥超5800萬噸,化肥使用量連續3年下降,讓1000多萬畝耕地鹽鹼化程度得到緩解。

  為彌補缺水的短板,中科院新疆生態與地理研究所研究員田長彥把研究重點放在耐鹽植物的選種培育上。在克拉瑪依農業綜合開發區植物園裏,80多種耐鹽植物讓記者目不暇接:幾十釐米高的黃花補血草,直立在地上的鹽爪爪,半人多高、開著紅花的剛毛檉柳……有的用手一抓,手心竟沾上了白色的鹽粒。

  “能沾上鹽粒的叫泌鹽植物,鹽分在‘地表—植物’間迴圈,適合用作綠化。”田長彥説,他更關注“吃鹽植物”,植物邊生長邊吸鹽,可用作鹽鹼地改良。

  植物園不遠處,一片400畝的棉花地即將豐收。“過去這裡是鹽鹼荒地,我們種了3年的‘吃鹽植物’鹽地鹼蓬,土壤鹽分大幅降低,第四年就能種棉花,畝産700斤。”田長彥説。

  棉花地對面,種了400畝的鹽地鹼蓬。這種近半人高、秋冬季節由綠變紅的植物,看上去不起眼,用處可不少:能作青貯飼料,蛋白質含量高;能做成生物炭,中和南方酸化土壤;還可直接作蔬菜,“炒菜不放鹽,鹽分純天然”。

  田長彥在這裡篩選耐鹽鹼的鹽地鹼蓬種質資源,“今年的中央一號文件提出‘推動由主要治理鹽鹼地適應作物向更多選育耐鹽鹼植物適應鹽鹼地轉變’。這兩年我們團隊每年給合作對象寄耐鹽植物種子,在不同地區、土質試驗改良鹽鹼的成效,至今已在新疆20多個縣區、團場示範種植。”

  胡瑞英也領到了種子,並分給莎車縣的幾個合作社,先小面積試種,“大夥兒都盼著,這些希望的種子能破土而出,在鹽鹼荒地上長出一片新綠……”

  《 人民日報 》( 2022年11月04日 13 版)

[責任編輯:黃曉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