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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博東:丘逢甲與辛亥革命

2011-09-29 10:45:00
來源:台灣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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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丘逢甲故居揭幕掛牌儀式。(蕉嶺縣博物館 賴文光 攝)

海峽兩岸出版的丘逢甲研究及文學著作(2011年4月14日) 003

丘逢甲先生親自創辦的創兆學校

  近代臺灣省籍著名抗日誌士、進步教育家和愛國詩人丘逢甲,又名倉海,字仙根,號蟄仙,又號仲閼,一八六四年出生於臺灣苗栗銅鑼灣,長後移居彰化縣(現臺中縣)。一八九五年抗日護臺事敗後內渡大陸,定居於祖籍廣東嘉應州鎮平縣(今梅州市蕉嶺縣),一九一二年因病辭世。

  丘逢甲短促的一生雖然只有四十九個春秋,但卻身歷了甲午戰爭、戊戌變法、辛亥革命等重大歷史事件。而在其生命的最後十年中,正值中國近代最偉大的歷史大變革時期——辛亥革命時期。在這場偉大變革中,丘逢甲與時俱進,奮鬥不息,為國家民族做出了突出的貢獻,給自己的生命史劃上了一個圓滿而光輝的句號。今年適逢辛亥百年,謹於此文緬懷丘逢甲先生。

  丘逢甲對辛亥革命的貢獻是多方面的,本文擬對其主要事跡依歷史發展脈絡做一概括的梳理和粗淺的評析。

  一、教育救國  培育英才

  丘逢甲對辛亥革命最突出的貢獻,並不在於他是否曾投身於反清武裝起義刀光劍影的火熱戰場,而首先是他銳意新學,通過其教育救國的艱苦實踐,啟發民智,培育了一大批具有新知識、新觀念而又具有愛國思想的先進青年。這些青年由愛國進而走上革命,成為孫中山先生在嶺南地區從事反清革命活動的重要骨幹。

  考查丘逢甲的生平志跡,不難發現,“教育救國”始終是貫穿其畢生的思想主流。早年在臺灣,他就十分重視鄉梓教育;乙未反割臺鬥爭失敗內渡大陸後,丘逢甲痛定思痛,愈加積極地投身於“教育救國”活動。戊戌維新前後,他在潮汕地區曾先後受聘擔任潮州韓山書院、潮陽東山書院和澄海景韓書院的主講,努力以維新思想啟發教育青年;百日維新失敗後,丘逢甲仍毫不動搖,堅決主張廢除八股,改革陳腐的教育制度。及至一八九九年秋冬,他毅然辭去書院的教職,克服重重困難,獨立創辦新式學堂,開始了他教育救國的新實踐。在以後的十年時間裏,丘逢甲先後在潮、嘉、穗等地創辦或主持過多所新式學堂,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奉獻給了“教育救國”事業。其主要活動有:

  1、創辦“嶺東同文學堂”

  該學堂創辦于一八九九年秋冬,“初擬在汕頭開辦”,後決定設在郡城潮州。一九0一年春又將校址遷往汕頭,地點在外馬路原汕頭紳商集資興建的“同慶善堂”舊址。(1)丘逢甲自任監督(校長)。這是丘逢甲獨立創辦的第一所新式學堂,同時也是潮汕地區出現的第一所新式學堂,意義重大。

  關於創辦該學堂的宗旨,丘逢甲在《創設嶺東同文學堂序》中説得很清楚:“國何以強?其民之智強之也;國何以弱?其民之愚弱之也;民之智愚烏乎判?視其學之有用無用判之也。”他認為,西方列強和東方日本,正是“以學強其國”,“以有用之學傲我”;而我國卻“乃群然習為無用之學”,“鄙棄西學不屑道,或僅習其皮毛,於是遂馴致貧弱,而幾危亡。”丘逢甲公開申明:“我潮同志深慨中國之弱由於不學也,故思強中國必以興起人才為先;興起人才必以廣開學堂為本,爰忘綿薄,廣呼同類,擬創設嶺東同文學堂。”(2)

  關於教學內容,《嶺東同文學堂教程》規定:除一般文史課程外,還開設格致(物理)、化學、生理衛生、算學等西方引進的自然科學。其中尤重算學,因為“算學所用最廣,天文、地理、曆律、兵法、制器、一切測量之法、繪圖之法,莫根于算。”(3)該學堂特別重視外語,尤重日語,因為“西學條目繁,時乎已迫,求其速,不能不先借徑東文”,“西文非十年不能通,非由幼年入學不能有成。東文則一年即可成就,中年以上之人皆可學習。西人有用之書,東人皆已譯之,能讀東文,即不啻能讀西文也。”(4)此外,還特設“兵式體操課”,練習實彈射擊,以期增強學生的體質和實際本領,準備將來擔當重任。這些課程在當時可謂振聾發聵,令人耳目一新,是在舊式書院聞所未聞不可能學到的新知識、新技能。

  在教學方法上,嶺東同文學堂也與舊式書院完全不同。它因材施教,提倡自學、討論,意在活躍學術氣氛,培養學生獨立思考和分析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規定:“本學堂分班教授。而學生外另設一班,曰講習班,凡未為學生而願與本學堂切磋者均可先行掛號,時到堂中,研究一切。”“所出之題,皆淺而易解者”,“每日課程但隨所看之書有不能盡解者,可相質問。”“諸生遇有各門疑義,準其問于師長。”(5)

  其時,中國的科舉舊制尚未廢棄,丘逢甲就能提出並努力實踐如此進步的教育思想,實屬難能可貴。

  嶺東同文學堂以嶄新的面貌出現在汕頭,很快便聞名粵東,有志青年紛紛慕名投考,幾年之間培養出了一批愛國熱血青年。這些青年與舊式書院出來的書獃子截然不同,不僅具有新知識、新技能,而且思想活躍、關心國事、積極投身於愛國運動。不少青年更由愛國進而走上革命道路,“十餘年來,嶺東民氣蓬勃發展,國民軍起,凡光復郡縣,莫不有嶺東人參與其間,皆此校倡導之力。”(6)

  2、倡導、鼓勵青年出國留學

  丘逢甲不僅積極創辦新學,同時還勉勵有條件的青年學生赴東西洋留學,尤其鼓勵他們留學日本。他説:“各國教育設施迥非吾國所能企及”;“日本,吾國仇也,然日本之所以能侮我者,由學術勝爾。欲復仇而不求其學,何濟?”(7)為此,他親自出面做學生親屬的工作,幫助他們解決赴日留學的經費問題。(8)在丘逢甲等人的積極倡導鼓勵下,“當時嶺東留學日本者,達數十人。”(9)重要的是,這些青年到日本後,受到民主革命思潮的熏陶,紛紛走上反清革命道路。一九0五年八月,中國革命同盟會在日本東京成立時,嶺東同文學堂出身的留日學生大多參加了同盟會。其中何天炯、何天瀚、劉維濤等人還被推舉為同盟會的重要幹部,成為孫中山先生從事革命活動的得力助手。

  3、創辦族學和師範學校

  一九0四年四月丘逢甲返回家鄉鎮平,將其主要精力轉向興辦師範學校,以解決當時發展新式小學教育亟待解決的師資嚴重缺乏問題,並在此基礎上大力發展族學,開啟民智取得了很大成績。

  在丘逢甲的奔走操持下,一九0四年秋,鎮平縣有史以來的第一所專門培養小學師資的師範學校——“鎮平初級師範傳習所”正式招生開課。與此同時,他又在本鄉(現文福鄉)設立“自強社課”,親自輔導族中青少年學習文化。為此,丘逢甲極盡辛勞,廢寢忘食,常常“雞鳴不寐,不一載而社中子弟在縣科各考中均嶄然露頭角。”(10)

  是年冬,丘逢甲又倡用鄉間各宗族的族田收入,分別在鎮平城東的東山和文福鄉員山創辦了兩所族學堂,名“創兆學堂”。利用鄉間族田收入興辦族學,在粵東地區丘逢甲是首創者。用這種辦法辦學,大大減輕了貧苦農家子弟入學的經濟負擔,有助於儘快發展農村新式小學教育,這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實在是一種十分高明的辦法。此後粵東各地紛紛傚法,成效顯著。

  從一九0五年開始,丘逢甲還遴派宗人子弟前往江西尋鄔、福建上杭、武平、鄰之嘉應、興寧、長樂(今五華)、平遠等地協助辦學。他自己則四處奔波,親往上述各縣勸辦新學。鎮平初級師範傳習所的學生畢業後,被分派到各地,成為辦學的骨幹。由此,嶺東地區辦學風氣大盛,幾年之間新辦學校達近百所之多。近百年來,由於興梅地區文教發達,英才輩出,為國家民族做出了突出貢獻。

  4、任職省垣、政教兼預

  由於丘逢甲在潮嘉地區興學育才成績卓著、聲名遠播,一九0六年夏,兩廣總督岑春煊禮聘其赴省垣廣州,出任兩廣學務公所議紳兼惠、潮、嘉視學員(11),旋任廣州府中學堂監督。由此,丘逢甲的“教育救國”活動重心轉向省垣。此後他先後擔任過廣東省教育會會長(12)、廣東省咨議局議員、副議長兼兩廣總督公署議紳、兩廣方言學堂監督等職。至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爆發,丘逢甲一直都在省垣任職,政教兼預,在粵省社會政治特別是在文化教育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成為嶺南地區有相當知名度和影響力的進步教育活動家。

  丘逢甲在省垣任職之初,科舉舊制剛剛廢除,廣東和全國各地一樣,普遍掀起興辦新學的熱潮,隨之也就出現許多糾紛(即所謂“學案”),當局常常要徵詢丘逢甲的處理意見。對這類棘手事務,丘逢甲從不推辭,為發展教育事業,他力任艱巨,遇事“剖情析理,持正建言”,即使得罪地方劣紳,也在所不顧。例如,嘉應州丙村三堡學堂監督江秉乾,為與舊紳爭丙市公局及雜捐作為校舍和辦學經費,從一九0五年始至一九0九年,雙方爭執達五年之久,江竟被劣紳誣指為“劫盜”而橫遭迫害。丘逢甲始終都主持公道,為江仗義執言。有人好心勸丘逢甲説:“此案乃保安總局局紳黃某所為,黃為遵憲(即黃遵憲)介弟,故州牧右之,惠潮嘉道亦右之。先生與江非親非故,何必如此?”丘逢甲義正辭嚴道:“然則新學萌芽,任受摧折,亦坐視不救耶?公度(即黃遵憲)讀書破萬卷,交遊遍四海,豈有庇一弟以誤一州者哉!”(13)最後,江秉乾的不白之冤得以洗雪。

  除辦理各種“學案”外,丘逢甲對於潮嘉地區的辦學事宜也十分關心。從丘逢甲《丙午日記》中可以看到,嶺東同文學堂函詢中學堂開辦之法,興寧、平遠學界請教興學育才的措施等等,丘逢甲收到函件後,均一一詳細函覆,給予熱情週到的幫助。

  丘逢甲對青年學生一向要求十分嚴格。早在他擔任嶺東同文學堂監督時,就“堂規綦嚴,學生作息均按時鳴鐘吹號,不稍逾越。”(14)到省城出任廣府中學堂監督後,更以“整肅嚴明”而著稱,學部徐視學來粵省視察,廣府中學堂被其“評為廣東第一,謂是以兵法管教者。”(15)一年暑假,丘逢甲自省城返鄉,“道經鎮平中學駐宿,聞學生喧囂,即召集嚴切訓誨,校風為之肅然。”(16)丘逢甲管教學生雖嚴,但並非一味採取壓制手段,而是以思想啟發為主。他的學生、老同盟會員李次溫回憶説:“當時鄉先輩教導後進多務壓抑而使就範”,唯丘先生“務提起後進意志,使之自重自奮,樂而向上。”(17)正因如此,丘逢甲在粵省教育界有很高的聲望,其門生弟子日後成才者甚多。 

[責任編輯:栗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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