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城謎事》取材自天涯社區的真人真事直播帖《看我如何收拾賤男與小三》。故事從名字就可一目了然,而電影為了強化戲劇衝突,徹底改成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齣命案、雙重生活、三角奇情”,於是這成了劇情最狗血的一部婁燁電影。
婁燁回來了,即使他倔強的像耍小孩子脾氣一樣地要求不署名。回來總是好的。九年了,有多少次仰望天空與諸位分享卻不得?這一天他帶著《浮城謎事》來到時已近黃昏,帶著婁燁標簽的“情色”、“政治”、“暴力”消失殆盡。影迷用期待去考量他,觀眾用故事去旁觀他,市場用票房去檢驗他,電影節用獎項去證明他,媒體用版面和流量去關注他。然而這麼多年,似乎他也沒在乎過。
《浮城謎事》取材自天涯社區的真人真事直播帖《看我如何收拾賤男與小三》。故事從名字就可一目了然,而電影為了強化戲劇衝突,徹底改成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齣命案、雙重生活、三角奇情”,於是這成了劇情最狗血的一部婁燁電影。讓心情灰色的是,現實往往比劇情更狗血,有多少“小三”的歡喜就有多少原配的哭泣,讓人著迷探討的,或許是跟《畫皮》系列所引發的情愛之爭。愛得隱忍,愛得慾望過度,愛得畏畏縮縮,愛得勇敢放棄,愛得不顧一切,都是愛。你不能説愛是對還是錯,你只能埋怨自己中了愛的蠱惑,流連于溫柔的耳鬢廝磨,陽光底下的糾結在那一刻完全成為了泥沼中濕潤的淪陷,於是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我最感慨的,還是被拖出去摁掉的3秒23格的淡出。整部片的灰色基調,在這一刻到達高潮。那是男主角喬永照為了一勞永逸,對拾荒老者殺人滅口,片中13下符合人之常情的錘擊,被迫刪減成了3下。然,當一個正常人,沒有大姦大惡,他到底應該有什麼樣的人生憧憬和期待,有什麼樣的心理陰暗和邪惡面,才能將內心最原罪的那種劣根性誇張肆掠地表現出來呢?人性之惡,在喬永照拿起鐵鍬的那一刻,已經烙刻在了影片的終極表達中。你不能原諒他,但你總是很難換位思考,如果你是喬永照,你是會把對拾荒老者每月供奉之事做得更徹底,還是想毀屍滅跡做得更徹底?你給出的答案,一定是草率的。
婁燁這次講故事的手法很寫實,沒有多少技巧,沒有多少噱頭,但他的表達還是明白無誤地傳達了過來。他依舊不商業地講述著,糾結著,藝術著。他依舊把郝蕾拍得那麼自在,那麼美。話劇《戀愛的犀牛》裏的兩代女主角郝蕾和齊溪同片,“明明”是糾纏,如今成“情敵”,但恍惚間總會在眼角看到生活的贈予。一個女人,經歷多少愛恨才能這般領悟生活,如謎一般。
這是部在市場上不討巧的不一樣的影片,不如賴聲川《他和他的兩個老婆》的故事有趣,但它如謎一樣沉默的呼喊,為的是通過鋼筋水泥的塊塊高樓看清窗戶底下的那抹陰暗。正如沼澤樂隊為該片的主題曲《入夢令》,傳神表達了這部遲到的片子的意境:“喧嚷的街/灰黯雨/都沉默了不語/該往哪去/恍恍惚繼續/入夢裏/誰與你相遇/隨浪花飄零/何處是結局。”(阿順 影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