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4日,河南蘭考縣一民辦收養所發生火災,共造成7名孩童死亡。失火戶主袁厲害長期收養棄嬰和孤兒,有“愛心媽媽”之稱。事故發生後,當地政府部門表示,相關收養行為並未辦理合法手續,承認自身存在監管不力,“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在這個本就寒冷的冬天,7名孩子的離去,讓我們內心感到陣陣寒意。在曾經誕生幹部楷模焦裕祿的地方,由於有關部門的冷漠和失職,讓袁厲害自發收養孤兒的問題一拖就是25年,直到大火奪去孩子們的性命。
身為一個擺小攤的普通婦女,袁厲害收入微薄,卻能在25年中,累計收養超過100個被遺棄的孩子。在當地,“不僅老百姓把撿來的棄嬰送到袁厲害家中,醫院發現棄嬰也送到袁厲害家,最後甚至發展到110撿到孩子,也送到袁厲害家。”可以想見,如果不是此次火災事件,她的慈善之舉不僅會“感動蘭考”,也會最終“感動中國”。
能不能“感動中國”袁厲害不知道,但能不能養活這幾十個孩子,卻是天天擺在她面前的難題。2011年,一家媒體採訪她時,看到“在一群小別墅和縣人民醫院家屬樓包圍的三角地帶,隱藏著一堆散發著臭氣的垃圾,一條長著疥瘡的流浪狗守在‘花園’裏”。如此不堪的環境,還要不斷接受更多被遺棄的孩子,疾病和火災的危險在所難免。
在救助孤兒的道路上,袁厲害就像奧運比賽中的平衡木選手,她既要保證對孤兒“來者不拒”,不再自己感到“眼看著死了心疼得慌”,完成良心交給她的“規定動作”;同時,她又要保證自己微薄的力量能扛得起來,不至於使自己和不斷增多的孩子們一起面臨困境,跌下生存的平衡木。
一邊是無力攀登的道德天梯,一邊是現實生活的萬丈深淵,無論選擇哪一條道路,都意味著難以克服的艱險。從這個意義來説,袁厲害和借錢捐助的叢飛一樣,都是從平衡木上跌了下來,他們成就了道德的崇高,被一些人追捧,他們也留下了許多遺憾,在社會上引發爭議。
但是,道德世界不是奧林匹克,在這個領域比的不是誰更不幸、誰更能做出超越常人情感的行為;事實上,每個力所能及做好事的人都應當得金牌。就蘭考事件來説,如果當地政府部門能切實承擔責任,就無需袁厲害背負巨大道德壓力,不惜超越自己能力救助孤兒,會多一些兼濟天下的從容,少一分危如累卵的風險,這樣的悲劇或許也就可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