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美術史論家、書畫家劉曦林

時間:2012-06-11 14:20   來源:統一論壇

  有人問美術史論家、書畫家劉曦林以何為業?答曰:“糟蹋紙,週一至週五糟蹋稿紙,週六、週日糟蹋宣紙,僅此而已。”一句笑談卻概括了他一生的藝術求索之路。

  説到劉曦林,不能不先説他幾十載的爬格子生涯。劉曦林1942年生於山東的一個教師家庭,自讀小學起就喜歡爬格子,曾夢想成為一名作家或記者。濟南求學時,啟蒙恩師張茂材先生“讀歷史,習詩文,畫可中斷而書法不能間歇”的教誨如根一般深深地植入了劉曦林的思想,影響他的一生。考入山東藝專(山東藝術學院前身)後,深得兼通史論、詩文、書畫的關友聲、黑伯龍、王希寧、張鶴雲等藝術大家指教,他們史論與實踐並進的治學方向也漸漸化入劉曦林的學習思路。每夜必寫完一篇大字和日記方入睡,成為他給自己制定的兩門日課。這些青年時期的積累使得劉曦林受益匪淺。“日記所寫多為當日師言及個人心得,泛至聽講座、看畫展、觀戲曲電影之感想,沒想到竟有許多細節成為幾十年後研究山東老一輩畫家的史料。”劉曦林如是説。畢業之後,劉曦林遠赴新疆任《喀什日報》美術編輯,15年的工作經歷使得劉曦林深化了對社會的認識,提高了人文內涵和藝術修養,為他即將開始的爬格子生涯積累了豐富素材和生活經歷。

  1978年,劉曦林考入中央美術學院美術史係碩士研究生班,真正開始了他美術史論的研究生涯。求學期間,中央美術學院裏各種藝術講座很多,也能分到一些演出和內部電影的票,劉曦林抓住一切機會如饑似渴地學習。用他自己的話説,他這是為了因多年地處邊疆文化隔膜再回到藝術的氛圍和學術層面上來而補課。

  劉曦林讀的是美術史論,其學位論文研究的是中國人物畫大師蔣兆和。劉曦林以此為方向展開了一系列深度研究。他先梳理了國內外有關現實主義藝術的理論,又撰寫了《肖像藝術散論》,後深入到了蔣兆和的藝術世界。蔣兆和先生的代表作《流民圖》誕生在抗日戰爭時期的北平,這幅畫又在現代中國乃至世界畫壇上都産生過巨大的影響,蔣兆和因此被譽為“東方的蘇裏柯夫”、“東方的倫勃朗”。然而,在那個時代,蔣兆和的個人歷史和這幅畫的定性卻引起了極大的爭議。不僅系裏的老師勸他不要寫這個題目,不然會後悔一輩子,連蔣兆和本人也對他説:“不要以我作畢業論文,我在美院是有爭議的,不然會影響你的畢業成績和畢業分配。”

  有著山東人特有的犟脾氣的劉曦林堅持了自己的選擇。他認為,只有把一位藝術家置於美術史的鏈條中,置於他所處的文化時空裏,方能獲得宏觀的、歷史的、理論的把握。經過縝密考證和慎重研究,他提出了對這一重大藝術史現象的三個評價原則:首先要看作品本身的內容;第二要看作品的社會效果;第三要看藝術家一貫的藝術傾向。經過劉曦林的研究,這件在“文革”中被批判為反共賣國大毒草的巨制,如今已成為中國美術館的鎮館之寶。

  美院畢業後,劉曦林一直在中國美術館從事研究工作。三十多年的工作中,他多次參與和主持國內、國際各類學術研討會,起草了我國第一份《美術館工作暫行條例》,主編《20世紀中國美術——中國美術館藏品選集》和新中國第一部《中國美術年鑒1949~1989》等,也以一種盡可能客觀的學術態度重點研究了足以影響20世紀中國畫走向的一大批人物,出版了《中國畫與現代中國》、《中國現代美術理論批評文叢劉曦林卷》等許多學術著作。如今,以中國美術館研究部主任退休的劉曦林早已是文名滿藝壇,而他從事了幾十年的爬格子事業卻從沒有中斷,近年咽病緩解之後,仍經常參加各種學術活動,發表專著文章。

  劉曦林爬格子之餘兼事中國書畫創作,堪稱“舞文弄墨”的兩棲才子。由於從事美術理論及史論的研究,深悟藝術規律,且修養深厚、學識廣博,能集眾家之長,展現出清勁高雅富有思想內涵的藝術風采。

  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以前,他一方面憑藉原有的功夫,結合新的感受,畫出不少既有筆墨意趣又饒有新意之作,另一方面為表達不落俗套的真情實感,他結合自己對近當代名家的研究,進行了寫意畫語言的積極探索。他既在畫法上參酌齊白石、吳昌碩、陳師曾、石魯、張茂材、郭味蕖、于希寧、張立辰,又努力把平面構成融入水墨大寫意,不但以少勝多地精求筆墨最大表現力,而且適當運用手繪的肌理。這一時期,剪裁別致的寫意沒骨《風動芍藥芽》(1984)、以焦墨幹筆為主的《牡丹》(1985)、在抽象具象間的《暢神》(1991)、如雙松沉醉勁舞的《風入松》(1993),以山水結合於花鳥畫的《夜語》(1994),都以新穎手段表現了自己發現的美。

  九十年代中期以來,劉曦林的探索明顯在拓展中加深,主要畫大寫意,偶爾也畫小寫意,甚至工筆白描。他的大寫意花鳥約略形成兩種面目,一種接近傳統,筆墨極簡,講求虛白,融入構成,而以草書作題。比如《無題》(1995),畫一枝寒梅,濃墨寫枝,枝彎如鉤,其上紅梅數點,襯以大面積淡墨蕉葉,留白處形如三角,在對比鮮明中,畫出了雪意淒淒。另一種則幾乎取消空白,渲染氛圍環境,既重筆墨,又有實感,或置花卉于風雨迷朦光線明晦的夢境中,或吸收西方靜物畫法把花卉置於生活化的情境中。比如《夜濛濛》(1995),畫夜氣迷朦中的白牡丹一叢,以講求整體感的濃墨寫葉,舍形悅影,不畫細節,唯存印象,以淡墨留白,凸顯花頭,又以幹淡墨擦染背景,遂使牡丹融入夜氣渾茫的山河大地中,拓展了境界,刷新了立意。又如《案頭小記》(1996),畫的是文人書齋案頭的景物,有書籍、畫冊、稿紙和眼鏡,更有插著幾枝紫羅蘭的玻璃茶杯,因吸收了焦點透視,案頭景物安置十分妥帖,而照射在杯花上的一束陽光,不僅有效地簡省了環境描寫,而且點明瞭書齋主人對自然的熱愛。這其實正是他本人的夫子自道。

  劉曦林還是一個充滿生活情趣的文人。夫人喜愛水仙,每年都會栽植數十盆。每值正月,推開先生裏仁居的門,一縷清香,沁脾透心。兩面南窗陽臺間,漫漫的,全是水仙,次第開放,各具情態。年年此時,先生最要做的事,便是飽賞水仙,飽蘸筆墨,和著水仙隱隱的暗香,在一張張渴盼著、吮吸著的宣紙上,鋪寫水仙一花一葉的自然雅致,揮灑先生點點滴滴的人文情懷。文以養志,畫以養心。賞讀先生的水仙詩畫,便如沐春風一般。

  中央美術學院教授、中國美術家協會理論委員會主任薛永年認為,劉曦林的繪畫作品概括起來有三點極為明顯:一是立意新穎,二是為象精妙,三是筆墨風格簡勁爽快。談到賞析劉曦林作品的感受,他贈詩寫道:“簡筆瀉真情,水墨恣浪漫。遷想注文思,寫意求新變。”

  劉曦林在書法方面也頗有造詣,尤擅行草書,多書自家詩文,且常有畫意寓于書法結構之中。對藝術創作,劉曦林在一首題畫詩中自詡道:“濃濃淡淡騰蛟龍,急急緩緩一揮中。爬格之餘閒散墨,拍手稱快老青藤。”此詩可令人思味中國古今文人學者一脈相承的人生境界,他們總是把藝術和精神生活聯繫在一起,並特別強調藝術家的綜合修養。此詩也可看出學者型畫家的“兩棲”實踐對於藝術創造的意義,這一點對當前畫壇提高藝術品位也不失為一種啟示。

  退休後的劉曦林現仍擔任研究館員、中國美術館藝術委員會及收藏評鑒委員會和展覽資格評審小組成員,兼任中國美協理論委員會副主任,《美術》編委,中國國家畫院美術研究院副院長,中央美院特邀研究員,山東藝術學院名譽教授等。壬辰春節之後,被聘為北京文史館館員。同時,他還心繫祖國統一大業,長期擔任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理事,用他個人的藝術影響力為祖國和平統一貢獻著力量。劉曦林以其學術成就和影響力,幾度訪問臺北、臺中有關博物館、美術館、藝術院校,廣交臺灣美術界友人,參加海峽兩岸有關中國畫、油畫的論壇和研討等活動,參加兩岸畫展,熱情接待來祖國大陸訪問的臺灣美術家,積極參與中國和平統一大業。他不僅投身兩岸和平統一,亦致力於有助於西藏、新疆穩定的文化活動,曾擔任中國西藏網主辦的“和美西藏”美術大賽評委,在相關論壇上發表有關西藏美術演講,擔任“天山南北——中國美術作品展”學術主持,撰寫相關論文,並産生廣泛影響。

  祝願劉曦林老師藝術之路長青!

編輯:王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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