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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血江淮II

時間:2013-09-02 10:45   來源:中國臺灣網
 

 

 

  武平四年四月,蘭陵王率領一萬士兵到達淮河岸邊,全軍在壽陽城集結。壽陽城是以復興梁朝為目的的巴陵王王琳的屯軍地,也就是齊國南部方面軍總司令的所在地。

  蘭陵王率領部下乘坐三百艘戰船渡過了淮河。與黃河以北比較,這里的風溫暖柔和,充滿濕氣,田野上一片翠綠。

  行軍大約一刻,馬上的月琴看到奇妙的動物在原野上悠然行走,不由得驚叫了出來:

  “啊,那個是什麼啊?那麼大的個子……鼻子那麼長,耳朵那麼大……”

  “是大象。”

  “啊!那就是大象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我也是啊。”

  當時,中國長江以北還棲息著野生的大象。《南史》中記載:梁國末期,淮南地區的幾百頭野生大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暴走,破壞了不少房屋。此時距離南朝末期近二十年,淮南地區的大象還沒有滅絕。

  道路兩旁都是水田,耕地的牛也與黃河以北不同,不是黃牛而是水牛。每一樣事物都讓月琴好奇不已。月琴一邊行軍,一邊在馬上和蘭陵王聊了起來:

  “這里的水路和水田這麼多,騎兵很難發揮作用啊。”

  “長江以南的水更多啊。本朝也沒有稱得上是水軍的部隊,沒有水軍,就沒法討伐南朝。”

  “怎麼都沒辦法嗎?”

  “要是能的話,早就統一天下啦。”

  月琴問怎麼做才能統一天下,蘭陵王立即回答道:“奪取了蜀地以後,在那里大量建造軍船,順流而下,就像當年晉朝討伐吳國那樣。”

  蘭陵王看來很喜歡探討軍略,話語中也充滿了熱情:“這樣的話就能成功了。不過,需要準備十年或者二十年。當然,這是將來的事情,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

  行軍半日後,蘭陵王來到壽陽城。壽陽城前面是淝水,周圍都是深深的壕溝。這里曾經被稱為淮南城,是水陸交通的要地。

  王琳迎接蘭陵王入城,周圍是皮景和、尉破胡、長孫洪略等人。

  軍事會議開始後,王琳先向諸將說明了戰況。王琳的外表和說話的樣子都很平靜,看起來不像身經百戰的勇將。

  “吳明徹用兵老到,陳兵也勇猛善戰,需要制定長期作戰的策略。我認為應該小心為上。”

  王琳提出了持久戰的建議,尉破胡卻無視這個建議。他在朝廷打雜的時間遠比上戰場的時間多,與其說是武將,不如說是官僚。無論己方的王琳,還是敵方的吳明徹,他都不放在眼里。

  “巴陵王說他們很厲害,不過是殘敗的亡命之徒,沒出息的家夥們畏懼老糊涂的吳明徹和軟弱的陳兵,又怎麼能渡過長江呢?”停了一下之後,尉破胡繼續說道,“我們奉朝廷之命,率領二十萬精兵來到這里。特別是‘蒼頭’、‘犀角’、‘大力’三隊,更是我軍的精銳,這三萬士兵足以消滅二十萬陳賊了。巴陵王在壽陽城外布陣,只要接應各支部隊就行了。”

  尉破胡其實就是對王琳宣布,別礙我們的事兒。王琳只能死了心。皮景和、長孫洪略也讚成尉破胡的意見,蘭陵王意識到跟他們討論也沒有意義,所以一言不發。這些輕視敵人的人們,不遭受一次沉重的打擊,是不會看清現實的。

  就這樣,齊軍尉破胡、皮景和、王琳、長孫洪略以及蘭陵王,分別率領部隊與陳軍交戰。

  陳軍自然不會知道齊軍的軍情,但是,吳明徹立即發現齊軍缺乏統一的部署。

  “不知道齊軍的總帥是誰,但是跟斛律光比較,他差得太遠了。那麼,先試探一下吧。”

  就算是陳國的吳明徹,也不知道齊軍沒有總帥。吳明徹下令前進,打算先攻擊一下敵人突出的一部,試探一下對方的反應。在壽陽城南方三十里外,吳明徹和敵軍對峙。那支齊軍部隊是集結了“蒼頭”、“犀角”、“大力”三支精銳的尉破胡軍。

  呂梁成了兩軍的戰場。剛開始,兩軍都是試探對方,齊軍意外的強悍,陳軍不得不一時撤退。在尉破胡軍中,有出身西域的胡人,他用強弓接連射倒了二十名陳軍士兵。吳明徹有些驚訝,從半日之距的後方召來了蕭摩訶。

  此時,蕭摩訶四十二歲,任巴山太守。蕭摩訶並非無能的太守,不能說是無名小輩,而是廣施善政,得到了官吏和百姓的好評。不過,蕭摩訶本人卻喜歡在戰場上展示自己的武勇。蕭摩訶趕到前線後,吳明徹遞給蕭摩訶一杯酒,說道:“你有關張之名,今日當斬顏良。”意思是你的勇名匹敵關羽、張飛,現在就該斬殺顏良。

  蕭摩訶一口幹了杯中的美酒,答道:“當為公取之。”

  說完,蕭摩訶一催馬,單槍匹馬衝進了齊軍的陣地。蕭摩訶右手的鐵鏈風車一般旋轉,鐵鏈的頂部,是鋒利的鐵錐。

  齊軍陣中,一員頭戴西域風格頭盔的巨漢縱馬奔向蕭摩訶。巨漢架起牛皮大弓的瞬間,蕭摩訶手中的鐵鏈飛了出去,鐵錐深深刺入巨漢的眉心。巨漢當場落馬身亡。

  齊軍士兵死人一般無聲無息,站在陣前的尉破胡臉色蒼白,突然回過神來,衝著士兵們大聲叫道:“就這麼放過那名賊將嗎?追上去給我殺了他!”

  “大力”隊中的十五名士兵領命衝了出來,戰馬踩得地面上塵土飛揚,直撲蕭摩訶而來。蕭摩訶扭轉馬頭,既不逃跑也不驚慌,平靜地抽出了大刀。

  最先撲向蕭摩訶的齊國士兵,僅一回合,就被蕭摩訶從右肩到腰部砍成了兩段,鮮血飛濺。隨後,蕭摩訶掉轉刀口,一刀將第二名齊國士兵從左到右砍成兩段。接著,架住了第三名士兵的長槍,揮手一刀,砍下了對方的首級。

  一對十五,一對十四,一對十三,一對十二……

  十五騎齊國士兵全都倒在了地上,蕭摩訶揮舞著手中沾滿鮮血的大刀,示意部下衝鋒。

  讓尉破胡如此驕傲的“蒼頭”、“犀角”、“大力”各隊,都被蕭摩訶和他的部隊打得落花流水。滿身鮮血和泥土的齊軍士兵開始潰敗,戰場上到處都是人馬的屍體、破碎的大刀、折斷的長槍、破裂的盾牌、破損的長弓,鮮血的味道充滿了整個戰場。

  “撤退!”

  尉破胡悲鳴一般下達了命令,掉轉馬頭快速撤退。他不但沒有為全軍殿後的氣魄,反而最先逃跑了。

  之前是在南陽王高綽的兇刃下逃亡,這次是在蕭摩訶的威猛下逃亡。以前尉破胡是孤身一人,現在卻是帶領著七萬士兵。弱將手下自然不會有強兵,齊國士兵一窩蜂地跟在主帥後面迅速逃跑。

  “追擊!”

  吳明徹下達了命令,衝在隊伍的最前面。陳軍隨著吶喊聲一起撲向齊軍。追擊敗退的敵人擴大戰果,乃是用兵的常理。

  這時,齊國的平南將軍長孫洪略率領著三萬士兵,出現在戰場西邊。長孫洪略為了救援己方,率領部隊從側面向蕭摩訶軍發起了攻擊。

  從側面發起攻擊的長孫洪略本應佔有優勢,但此時陳軍異常頑強。蕭摩訶大刀所到之處,必有齊軍的頭顱、手腕飛出,甚至連戰馬也會倒下。結果,齊軍立即從混戰陷入了苦戰。

  “不要退!不能退!”

  長孫洪略拼命阻止己方潰退,但蕭摩訶帶著鮮血如同暴風撲來,一瞬間,長孫洪略連人帶馬倒在地上,被砍成了兩段,戰馬的背骨也被擊碎了。

  主將被殺,長孫洪略的部隊四散而逃。

  接到己方戰敗的報告,皮景和變了臉色,慌忙停止出擊,改為加強防守。一日之間,半數的齊軍失去了鬥志。陳軍繼續北上,逼近淮河,部署在江淮各方面的部隊也都行動起來了。

  陳國的左衛將軍樊毅和武毅將軍樊猛是親兄弟,年輕時就開始侍奉梁國,曾經一度和王琳結盟,想要重振梁國。戰敗後,王琳逃亡北方,得到了齊國的援助,而樊毅和樊猛兄弟卻被說服,歸順了陳國。曾經的盟友,現在卻不得不兵戎相見。

  “子珩(王琳的字)是胸懷大志卻不識時務的蠢人,咱們至少要讓他認清時世才行。”

  樊氏兄弟率領五萬人馬,對王琳的兩萬士兵發起了猛攻。王琳勇猛善戰,三次擊退了樊氏兄弟,但終究以寡敵眾,只能一面修築工事,加強防禦,一面派遣使者向皮景和求援。皮景和距離王琳只有六十里,手里的七萬士兵毫發無傷。但是,皮景和見到王琳的使者後,卻一直沒有行動。

  在合州附近布陣的蘭陵王知道陳軍的動向和王琳的危機之後,立即向皮景和派遣了使者。

  “跟皮領軍說,立即從合州西、霍州東到達長江北岸,切斷敵人的退路,燒毀陳軍的船只。看到煙和火,陳軍必然會撤退。我從敵人的後方追擊敵人,皮領軍分兵兩路,左右夾擊敵人,我們從三個方向夾攻敵人,把敵人趕進長江,不到十天就能大獲全勝。”

  過了三天,過了五天,皮景和始終沒有動,尉破胡也以重新組建部隊的理由不肯出兵。

  “擁有二十萬士兵,皮領軍和尉鎮南(鎮南將軍尉破胡)為何不肯行動?”蘭陵王低聲呻吟道。沮山和秦彝也都露出了焦躁神色。

  “殿下,再這樣下去咱們就成孤軍了。”

  二十萬陳軍正在逐漸包圍蘭陵王的一萬士兵。

  “直到去年,齊軍的強悍還是天下第一,無論周還是陳或是突厥,不都很害怕齊軍嗎?可是,現在卻是這個樣子!這到底是誰的錯呢?”

  月琴還是第一次在戰場上看到蘭陵王露出如此失望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心痛。

  蘭陵王與斛律光、段韶三人用兵時,從來沒出現過這樣齷齪的情況,尉破胡這樣的貨色完全統帥不了大軍,就連皮景和,也只能按斛律光的命令行動。

  “至少應該和王巴陵(巴陵王王琳)合兵,但是,在等待皮領軍和尉鎮南時,白白浪費了時間。”

  盡管有些擔心,蘭陵王還是出動了。蘭陵王出兵神速,在樊氏兄弟背後給了陳軍狠狠一擊,只差一步便能和王琳會師,卻被樊氏兄弟拼命阻下。王琳只得回到壽陽城,帶著兩萬士兵繼續死守城池。

 

 

 

編輯:楊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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