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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封信

時間:2012-05-29 14:37   來源:中國臺灣網

  音:

  這是我畫的後海,來了北京後才知道,這是個沒有大河經過的城市。雖然在地球上幾乎所有的文化古城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是被一條大河穿越,被這條河養育而成。

  但是北京卻是個少數的例外,整座城市的河都是人工鑿成的水道,甚至所謂的後海也是一座人工湖。

  讓我做你的北京導遊吧!後海整個區域叫做什剎海,是前海、後海、西海三座人工湖組合,其實共有四座連著,另一小湖叫北海,但在故宮內,屬于皇室後花園,所以不納在庶民居住的什剎海里。自古就有許許多多屬于北京的民間故事和傳說發生在這里。

  照姜爺這樣老北京人口中的說法:後海概念上也已代表了什剎海的三個海子了,我喜歡海子這個名詞,有“小小的汪洋”的意思。

  後海兩岸都是一些老的四合院,所以充滿了北京式的生活氣息,隨處可以看到在這里居住的大爺、大媽們,出現在這遛彎(他們都把“散步”叫做“遛彎”)壓腿,這是他們長年養成的老習慣。大爺穿著背心褲衩,牽狗提鳥籠,搖著蒲扇,非常自在地閒逛著。大媽們三五成群的,放著音樂跳跳舞,一點也不在意人群的圍觀。

  上次我還見過一位老先生對著湖,現場自娛自樂地彈起了古琴,就把這里當自家的花園般自在,也許這就是北京人老靈魂的性格吧。

  紅鳴常說起以前夏天,他老和鄰居哥們兒跑到後海遊泳的往事,如果岸上有女孩們看,他們會遊得更是起勁。少男荷爾蒙的發泄方式,跟臺灣網絡小說家九把刀說的情節十分相似,我想對女生來說,男生都是一樣的幼稚。

  現在前海蓋了很多的酒吧餐廳,到處都是觀光客,但是這一切的變化一點也沒有改變原居民的生活習慣。只不過這里夜里反而比白天熱鬧了,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光渲染在天空與水面,接踵而來的遊客和Lady Gaga的音樂聲把這里變成了不夜城。

  最近只要沒課,我常騎著單車四處走,戴著耳機聽著你的《腳趾上的星光》,心頭有說不出來的感受。

  在離你千里之外的異鄉,聽著我們的回憶,心里常想著:音,你現在在做什麼?彈著吉他寫歌,或是跟我一樣戴著耳機聽著音樂?走在哪條路上?也一樣想著遠方的人嗎?

  你歌詞里有一句擁抱時的存在感,這句話讓我很有感觸,是的,與你擁抱是我一直無法形容的感受,而聰明的你卻巧妙地說出來了。對于生活上的許多感受,木訥的我,一直沒有太大的能力來清楚地表達。

  我以為世界上有太多的事,以具象的描述是不準確的,同樣一個動作,因為時間、地點、對象的不同,就有很大的感受差異。

  音,認識了你以後,我最大的變化,就是面對生命里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開始有了一個告訴的對象和考慮的對象。

  雖然很多事其實並不重要,而且我也不是個擅長訴說自己的人。只是當心中有了一個可以傾訴的人出現,那是一種不再自私的心情。而與你擁抱,就是一個確認心情的動作。

  如果孤獨感會讓自己體會到自己的靈魂,處于一種輕如一片羽毛隨風波動的狀態;那麼與你擁抱時,我就能強烈地感覺到如實體般的存在感了。這就是愛情帶來的變化。

  你出現在我的生活里以後,太多變化與感受都在我擅長沉默的心里,一一記載著、體驗著。後來當我們漸漸地習慣了有對方存在的生活,這感受也開始不如以往那麼強烈起伏了,卻從來沒有消失過。

  雖然我們常在一個屋檐下,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有時也會忘我地忘記了對方。但是我還是喜歡在一回過神來,轉身就伸手可及擁抱你的時刻。在你面前,我像個離開母親不能太遠,不定期回頭呼喚對方的孩子,擁抱就是這個意思。

  我不放心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只有透過擁抱與愛情來安撫自己的存在感,這是我最近聽《腳趾上的星光》時的感受。

  如果可能,我應該把這感受給畫出來,雖然很難!

  到了北京以後,才真的知道,一直以為自己很厲害的繪畫能力,在這卻不過是個小學生的程度。這里是聚集了全中國美術優秀學生的地方,在同一間畫室里,同學們練習著,就像一座競技場般。

  每回我環顧四周同學們的作品時,就被打擊得幾乎沒辦法再下筆,我實在差他們太遠了。他們似乎都是做了長久的準備才來到這里,而我卻只帶來了觀摩的條件。

  每天進畫室前的心情是沉重與不安,指導教授從來不幫我修改或是提建議,只會在我的畫前面看了許久,不褒不貶轉身就走了。有時我急了,問他一串問題,他也只是淡淡地叫我不要急著比較,他總說繪畫是創作,有時意比形重要,要我想清楚。他說我還太不了解自己,什麼時候想清楚了自己的優點,就能解決現在自己面對的問題。

  這話你也說過,但是又有誰真的了解過自己呢?教授不明白我著急的是,如果我連形都沒掌握好,意又如何能表達得了呢?每回想到這里,整個人都像沒電的機器般停頓下來,枯坐在畫室里,一籌莫展。

  我想象自己在畫室的背影,就像回到胡同的黃昏里,看到的姜爺望著棗樹的背影一樣,靜止。我雖然不敢驚動他,但是可以猜想他的臉上,也有和我一樣的表情。

  最近建築公司的人上門的次數越來越多了,還動用了小區的人來當說客,讓姜爺備感壓力。

  胡同里唯一不變的是“鬧鬧”,永遠都是歡天喜地的聒噪,見我回來就隨我飛到我房里,一會兒停在我耳邊咋呼兩句,一會兒飛到計算機前,看著計算機桌面我們的腳趾合照,總是停不下來。我喜歡在這樣的傍晚看著窗外,放縱腦子無法聚焦地胡思亂想,不一會兒天色就完全暗了下來,只有近中秋的月亮猛烈地升起。“鬧鬧”總會在聽見姜爺回房的開門聲響起,一溜煙地飛走,我不開燈,企圖在黑暗中回想著,還沒到北京前你還在我身邊的情景,不太真實地失落了起來。

  看著窗外黑成一片的天空,自己是躲不回過去了,心情輕飄飄了起來,應該是寂寞吧。

  喔,我忘了告訴你,北京是不容易看到星星的,光害和浮塵都是原因,跟所有世界上的大城市一樣。原來靜靜躺著看星星也是一種福氣啊,而我們曾經一起享用過!我想你,音。

                                                 井山

編輯: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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