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行為藝術”,讓慈善再一次與道德相遇。日前,罹患白血病的成都大學生莫向松,與14名同學來到新希望大廈外舉牌下跪,上書“借我一百萬,我打工還你一輩子”,欲向新希望集團董事長劉暢借款百萬元治病。
企業老總未曾現身,這位大學生卻賺足了眼球。此事經由網路發酵,更像是一場行為藝術,“下跪借錢”儼然成了一次弱者求生的“武器”。但社會並沒有買賬,甚至很多人認為此舉是“道德綁架”。幾天來,莫向松得到的社會捐款僅萬餘元。
這一事件衍生了兩個方向的爭論:一是罔顧事件本身的資訊,如莫向松在下跪前並未主動去申請官方救助渠道,輿論便聲討當前的大病醫療救助體系;二是社會基於對一個年輕生命的同情,以“這是求生本能”的理由予以諒解,甚至有人責問企業為何不能伸出慈善之手?
“我就是想活下去”,這一點點卑微的要求,的確令人心酸,讓人心痛。然而同情歸同情,莫向松的難題,不應留給富人。尤其是下跪借錢此事所涉及的慈善行為,其對錯是非顯然非簡單的同情就能界定的。
儘管這位大學生不斷向外界解釋自己並非道德綁架,但找富豪下跪借錢的行為,隱晦地將社會輿論納入了“強者不捐是為不仁”的討論範疇裏,如此多少讓慈善背負上了道德的枷鎖。正如《人民日報》在關於此事的評論中所稱的,捐吧,以後有困難的都照方抓藥,怎麼辦?這不是企業的義務;不捐吧,人家都得絕症了,都給你跪下了,輿論壓力、道德壓力全部襲來。
事實上,從慈善的本質來看,根植于道德的慈善,便如道德只宜律己不宜律人那般,一個基本的原則便是自願原則。自願的一個側面,便是隱匿性質,一個人是否想救助他者,或者想以怎樣的方式去救助,這一切都是行善者的自主選擇。那種將行善者放置在輿論廣泛關注之中的行為,跟那種在大庭廣眾之下炫耀的善行一樣,很容易讓慈善發生變質。
這似乎是每個人都明白的道理,過去我們那麼討厭強捐逼捐的事情,如今同情與悲憫卻模糊了人們客觀理性的視線。這背後所呈現的現實,是我們這個社會依舊以道德正確的標準,來定義跨入現代性的慈善。如此的話,慈善所涵括的自由、平等、開放、包容等屬性,就很容易被丟棄在一旁。(馬想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