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從沒有哪部在電影院熱映的作品,像電影《爸爸去哪兒》那樣,遭遇專業電影人的合力“群毆”。儘管這兩年票房賣座的《失戀33天》和《小時代》爭議也很大,但它們至少講述了完整的故事;而今年春節檔的超級贏家《爸爸去哪兒》,只不過是讓觀眾買票進電影院看了一期綜藝節目。然而,正是這部拍攝時間只有5天的“非典型電影”,創下了首周4.6億元的華語2D電影票房紀錄。
《爸爸去哪兒》的巨大成功,無疑“羞辱”了很多專業電影人。這部非專業導演製作的“速成”影片,沒有星光熠熠的演員陣容,沒有令人炫目的視覺特效,沒有構思精巧的敘事線索,但是,它顯然比那些拍攝週期長、動輒燒錢數億的“大手筆”電影,更受觀眾和市場的認可。這也難怪有人刻薄地評論説,《大鬧天宮》證明“高票房與電影好壞無關”,《爸爸去哪兒》證明“高票房甚至和電影無關”。
其實,《爸爸去哪兒》的成功並非偶然。這部片子是同名綜藝節目的衍生品,原節目中的五組星爸萌娃在電影上映前就已蓄積超高人氣;影片宣傳、預告片投放和社交互動堪稱典範,有數據顯示,《爸爸去哪兒》的微博話題數、轉發量、評論量等,都遠超同期上映的其他影片;更重要的是,在大年初一上映的《爸爸去哪兒》,是春節檔唯一的闔家歡影片,而這種類型的電影在春節檔歷來最受寵。
湖南衛視自誇這部電影“重新定義了電影”固然有些言過其實,但無法否認的是,這部“非典型電影”確實拓展了類型電影的邊界。以往人們在談到電影的時候,所思所想往往容易局限在教科書式的經典定義中,對突破和創新多少有些畏首畏尾。《爸爸去哪兒》成為一部現象級影片,客觀上有助於讓電影人打破思維的枷鎖,從創新藝術形式和捕捉觀眾需求的角度,不拘一格地進行探索。
事實上,電影院在現實生活中已經不再只是放映傳統電影作品的場所,在很多城市,不少人都會在求婚、慶生時租下影廳播放自製影片,這種場合下的電影廳滿足的是一種針對特殊人群的需求。以此類推,《爸爸去哪兒》以及五月天樂隊給粉絲製作的演唱會電影,實質上都是將這種“訂制式電影”推向了更廣的層面。這些專業人眼中的“攪局者”,因為精準把握了觀眾的需求,所以才大獲成功。
不過,票房雖然是衡量電影好壞的重要指標,但高票房與好電影之間並不能簡單畫等號——類似《富春山居圖》之類的高票房奇葩電影,近幾年著實不少。《爸爸去哪兒》雖還算不上奇葩,但一貫喜歡跟風的中國電影界,對這種“非典型電影”也應保持必要的警惕,切勿簡單複製《爸爸去哪兒》的“成功”。從這個意義上講,一些專業電影人對《爸爸去哪兒》的隱憂,既有必要也有價值。
一部高票房爛片會對很多電影從業者和投資者的心態産生微妙影響,一部高票房的“非典型電影”同樣可能影響電影業的既有生態。如果受到《爸爸去哪兒》的“啟發”,綜藝節目紛紛推齣電影版“圈錢”,電影工作者也借鑒“5天速成電影”模式,最終必然會虛耗寶貴的院線資源,並給中國電影業帶來災難性後果。
厘清這一點,再來審視《爸爸去哪兒》的突破與隱憂,不難發現,其最大的價值其實是啟迪電影工作者如何摸準觀眾需求,如何用真實獲得市場的認可,如何能讓進入影院的觀眾真正開懷一笑。《爸爸去哪兒》絕對不算是一部好電影,但鋻於其對電影人思維的開拓意義,它註定是一部載入影史的新類型影片。
湯嘉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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