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9_210*60
關鍵詞:
台灣網  >  兩岸文化  >   書訊

分手總是在江畔 多情終究還遠去

2016年12月01日 08:39:30  來源:廣州日報
字號:    

  文/劉黎平

  《謁金門》

  孫光憲(五代)

  留不得!留得也應無益。白纻春衫如雪色,揚州初去日。輕別離,甘拋擲。江上滿帆風疾。卻羨彩鴛三十六,孤鸞還一隻。

  五代時期的詞人孫光憲,一生的軌跡總是順著長江往下走,年少時翻越山嶺,來到成都,苦讀成才,交友成名,成為一代名流。這樣的溫暖日子過了十五年,又翻越秦嶺,來到秦隴,翻開了人生新的篇章。從成都平原的風花雪月到秦隴的蒼涼雄壯,他的心胸越來越開闊。30歲時,又順流來到湖北江陵,在此仕宦,以至於終老。在長江的中游,他完成了70年的人生旅途。

  可以説,孫光憲的一生,在地理軌跡上是飄著的,他自己有詩云“十五年來錦岸遊,來曾何處不風流”,道盡了漂泊,道盡了文采風流。既然是漂流,就有留與不留的問題,每次走,都有無奈,都有挽留。既然無奈,當然留不得,既然有挽留,則不捨,於是詞人如此感嘆:“留不得!留得也應無益。”登舟欲去,然而不是説走就走,必然有捨不得你遠行的人,遠行與否,不以挽留者的意志為轉移,也不移漂泊者的願望為轉移,走歸走,留歸留,無非是一種感情的表述而已,於事無補,于情惆悵,結局還是登舟走了。

  詞人多少回這樣的舍與不捨,凝練成這短短九個字,劈頭劈腦地出現在詞的開頭,沉痛而直接。分手總是在江邊,那麼,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每每想起的,還是當年狠心登舟而去的那一位的形象:“白纻春衫如雪色,揚州初去日。”原來是位白衣如雪的翩翩公子,映襯著江南的春色,更覺迷人,他乘舟去何方?去的是揚州。挽留他的女子沒能羈絆住公子南下的腳步,著實痛恨,其實,痛恨也是一種思念,一種更為深刻的思念,否則,那白衫飄飄的形象何以能如此深入心中?而這位少年郎,未必就不是孫光憲經歷的藝術化,形象化。

  女子埋怨公子輕易説再見,輕易説分手,將深情拋擲,“輕別離,甘拋擲”,想著他掉頭不顧的樣子,不由得怨恨那艘載著公子的船兒,好像船上人一樣無情,風帆鼓滿風,急速行駛,消失在江天之際,“江上滿帆風疾”。站在江邊的女子,自哀自怨,將自己比喻成一隻孤飛的鸞鳳,眼看著他人的團聚恩愛,更是情能不能堪,“卻羨彩鴛三十六,孤鸞還一隻”,三十六是偶數,可見是成雙成對,對她而言,是莫大的對比。

  孫光憲的這首詞,是要寫自己的薄情嗎?非也,他是站在女方的立場來寫的,能推己及人,設身處地,可見非薄情。當然,花間派詞人以女性為視角來表述也非罕事。更重要的是,他通過這一幅留得或留不得的畫面,形象客觀地再現了他的漂泊生涯,每離開一處總要割捨掉與此處培養的感情,但又不得不前行,詞中女子未必實有,可能是對當地情感的人格化而已。

[責任編輯:楊真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