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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原常州市臺聯副會長、顧問毛應粹

2019年01月21日 16:36:53  來源:台灣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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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1月1日,看到《人民日報》紀念《告臺灣同胞書》發表40週年徵文活動的啟事,浮想聯翩,感慨萬千……

  我想起,2011年市委統戰部一個難忘的感謝電話和19年前刻骨銘心的那次採訪。

  中共常州市委統戰部主辦的《常州統戰》雜誌2011年第1期(雙月刊,2月份出版)“橋臺之音”欄目發表了我寫的文章《懷念原市一院副院長段蔭昌及他的妻子毛應粹》,不久,我收到市委統戰部綜合處處長、編輯李梅香的電話:“毛應粹的小女兒段華娜讀到了文章後,非常感動,特地打電話給編輯部,表示感謝,電話中她哭了。”原來,段華娜看到文章中配發的照片及文字説明“毛應粹老人生前在病床上閱讀《常州僑聯》(報紙)”,很激動。

  毛應粹女士,1989-1993年擔任過常州市臺聯(臺屬聯誼會)副會長,1993-1998年市臺聯顧問。

  2011年2月11日《常州日報》刊登了一條訃告,父親告訴我:“毛應粹去世了,享年93歲,她是常州第一人民醫院原副院長段蔭昌的妻子,段蔭昌1965年率我市第一支醫療隊,到武進魏村巡迴醫療時因公犧牲,年僅48歲。”父親曾在市政府車隊開過車,知道這些事。毛應粹,是否就是我2000年9月2日採訪過的那位市臺屬聯誼會顧問?看了訃告內容和她子女的署名,才確認:一生辛勞,熱心僑、臺事業的毛應粹,因久病醫治無效于2011年2月3日辭世。我不由回想起17年前,採訪毛應粹寫作段蔭昌材料的往事。

  2000年,常州市委黨史工委的葉英姿委託我寫關於緬懷段蔭昌的材料,並留下了毛應粹的宅電,我滿口答應,並約好日子到她家採訪。記得那是個大熱天的上午,我騎著自行車去的,常州市桃園二村23-6號,與毛應粹談了幾小時,了解了許多關於段蔭昌的情況。

  段蔭昌原籍武進潘家橋,1917年6月10日生,其父段彥琛是基督教徒,曾和美國人芮真儒等一起創辦武進醫院(今常州第一人民醫院)並任副院長。段蔭昌從小讀書用功,早年就讀于江蘇省立常州中學,後考取上海第一醫學院,1940年畢業,入昆明西南運輸處醫院任內科醫師。1942年與毛應粹結婚後,辭任,在昆明開設私人診所。1945年兼昆華醫院內科主任。1947年回到常州任武進醫院內科主任。1955年起,歷任常州市第一人民醫院副院長兼內科主任、主任醫師,常州市科學技術協會副主席,中華醫學會常州分會理事長,市人大代表,還是省政協委員和市一至四屆政協常委。

  段蔭昌是常州早期有影響的名醫之一,醫術精深,尤長內科,對內分泌、消化系統疾病亦很有研究。他精通英語,解放後又自學俄語。他數十年如一日,吸取國外先進醫術,鑽研醫學業務,著有《中毒性甲狀腺機能亢進》、《探討嘔血類發生情況在診斷上消化道出血部位臨床意義》、《慢性腎盂腎炎》、《實用消毒法》等論文。為了提高醫師的外語水準,他請來外語教師為他們上課。他閱讀大量外文資料,寫下文摘卡,為他們介紹國外醫學動態。他指導下級醫師寫論文不遺餘力,鼓勵青年醫師讀書上進,常州一院現75歲上下的醫師,早年都得到過他的悉心栽培。

  解放後,段蔭昌將全部精力撲在工作上,為人看病不管貧富都一視同仁,晚上遇到急診,隨叫隨到,親自搶救,如遇有疑難病症,需請外地專家會診,從不含糊拖遝。他經常晚上九、十點鐘到病區巡視。遇有擅離職守和違反院規者,不管是哪一級醫師,都嚴肅批評。如病情記錄不清或字跡潦草,他決不容忍,並親自復診。他常對醫生説:“一份病史資料,猶如一面鏡子,它記載著病人的一切,也反映著醫生的能力和水準。醫生的職責,就是要向病人負責。”上世紀60年代段蔭昌指導醫師們制訂操作常規時,那種科學、嚴謹的態度,令常州一院的醫師們現在想起仍不敢稍有疏忽,深感遺風猶在。由於工作出色,1956年段蔭昌出席全國第一次職工科學技術普及工作積極分子大會,1962年參加國慶天安門城樓觀禮活動,先後受到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的接見。

  1965年4月,段蔭昌率醫療隊到魏村等地搞血吸蟲病防治巡迴醫療。當時農村條件艱苦,他便動員大家親自動手,打掃茅草房屋,並和大家一起睡地鋪,不向當地政府伸手。凡群眾送來一張小板凳、一盞油燈,待醫療組換地方時,都親自送還,到府感謝。同時,他還經常義務為群眾看病。有一次深夜,天下著大雨,一個小女孩高熱驚厥,生命垂危,請醫療隊去搶救。本來只要兒科醫生去就可以了,可是,他二話不説,拿起雨衣,就消失在黑夜中……待小孩病情控制後回到住所,時針已指向淩晨2時。早晨隊友醒來,又不見他的蹤影,原來又去復診了。這種對病人高度負責的作風,深受當地群眾愛戴。

  段蔭昌率領的醫療隊在魏村經過3個月防治,控制了血吸蟲病的蔓延,使很多血吸蟲病患者獲得新生。農民們稱讚:“大醫院來的大醫生(大是段的諧音),待人和氣,沒有架子。”這次巡迴醫療,原計劃只要負責德勝河以東,任務完成後,一些隊友議論回城。他卻説:“任務是沒有底的,工作要主動尋找,不能滿足取得的一點成績。”並當場宣佈,再延長一個月,到德勝河以西集中收治一批血吸蟲病患者。

  1965年7月4日一大早,大家將醫療器械、行李搬上帆船,向北開船。這天風浪特別大,船搖晃得很厲害。有些隊友擔心會翻船,他提議集體唱《大海航行靠舵手》,助助膽。但是在唱到《貧富中農一條心》時,突來一陣狂風,將船打翻,隊員全部落水。附近農民紛紛跑去救援。結果,不會游泳的隊員得救了,卻找不到會游泳的段蔭昌和杜琴仙,先後撈了4個多小時,才將段蔭昌和杜琴仙護士的屍體撈上來。消息傳出,全城震動。

  段蔭昌去世後,夫人毛應粹挑起家庭重擔,也讓她在海外的3個兄弟都為祖國出份力。假如沒有丈夫的因公犧牲,也許毛應粹不會成為支撐家庭的頂梁柱,假如沒有驟然而來的打擊,也許毛應粹不會變得這麼堅強。

  2000年的那次採訪,年逾八旬的市臺屬聯誼會顧問毛應粹,坐在家中沙發上,説著犧牲的丈夫,神情安詳。

  老段去了。面對4個還沒成人的孩子,當時在市一院工作的毛應粹挺起胸膛,繼續丈夫沒有走完的路。毛應粹下定決心,就是吞糠咽菜也要讓孩子長知識、進大學。“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二兒子段華俊見媽媽那羸弱的身子要撐起一個家,懂事地對毛應粹説:“媽媽,我不讀大學了吧。”“瞎説!”從不發火的毛應粹杏眼圓睜:“媽媽千辛萬苦,沒有別的願望,就是要看著你們進大學,像爸爸那樣做一個對人民有用的人。”也許孩子們還不知道,毛應粹天天早上6分錢買兩塊麻糕,帶到醫院中午就著一杯開水當午飯,從來捨不得吃一頓像模像樣的午飯。面對這樣的母親,還有什麼好説的?孩子們只有用拼命學習來報答母親。他們沒讓媽媽失望,毛應粹的4個孩子3個進了大學,現在都成了有用之才。大女婿景政治是浙江省建築設計研究院院長、省黨代表、省人大代表,常州的康樂宮、中華恐龍館、長安大廈、一院病房大樓就是該院設計的。不過,毛應粹自己覺得還有一絲遺憾:最小的女兒,由於文革沒有能念上大學。

  本來可以享享清福了,可毛應粹閒不住。她的3個兄弟都在海外,她覺得改革開放也要讓他們為祖國出份力。

  1979年,毛應粹趕到香港與臺灣的兄弟見面,懇切的言辭打消了弟弟的疑慮。從1984年起,弟弟便和北京五礦進出口公司做拆船生意,已做了300多條,他還開闢了從臺灣基隆經琉球群島到上海的客運航線。弟弟告訴毛應粹:“即便是折本生意,我也要做下去。”牽線搭橋,引進外資,毛應粹最喜歡做“紅娘”,就算倒貼電話費、招待費也情願。問起成效如何?她笑笑:“還要努力。”

  一頭白髮,神情坦然,毛應粹走過了那彎彎人生路。

  我仍清楚地記得:2000年的那次採訪中,看到毛應粹一直保存著的段蔭昌的許多照片,有生活照、工作照,有1956年出席省群英會的照片,還有他與毛澤東主席等領導人合影的長長的代表集體照。還有段蔭昌寫的處方,書寫工整,雖然紙張已經泛黃。她還在影集的扉頁他的一楨小照下,用3瓣布絹花拼成一個美麗的雞心型圖案,有粉紅、淡黃幾種顏色。可以看出,多年來,她對段蔭昌恒久的愛和永遠的思念。至我採訪毛應粹時,她已經守寡35年了。她用澄藍色墨水娟秀的字跡寫下6萬多字的自傳,她要把這段人生經歷告訴子女。她當時很樂觀,社會活動很多,一個月電話費要兩三百元。就在採訪時,還與市僑辦的領導通了電話。

  翻開19年前的採訪材料和記錄,往事歷歷在目。寫下以上文字,作為對毛應粹、段蔭昌的深切懷念。(作者:崔勇)

[責任編輯:李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