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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之幸

2019年01月18日 17:25:58  來源:台灣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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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放前後我們村子裏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我爺爺是在國民黨部隊拉壯丁時離家的。在那通信極不方便的戰爭年代,家裏人對他走後的情況一無所知。只知道,剛解放那些年,政府把我們家當軍烈屬對待,每到農忙時節,就會派人幫我們家收種莊稼。

  記得我剛上小學的時候,隊裏飼養室有一個飼養員曾對我説:“你爺跟老蔣跑到臺灣去了。”在那個大陸和臺灣關係非常緊張的敏感時期,我覺得那位飼養員的話是對我這個貧農後代的揶揄。那句話一直深深地隱藏在我的心裏,我沒有向任何人説過。

  後來,我認的字、懂的事慢慢多了,有時也想爺爺的問題。記得那年開展憶苦思甜教育,村裏安排一位剛高中畢業的女子“採訪”我祖母,結束後那女子用第一人稱寫了一篇祖母自述。我記憶最深的就是祖母講述的解放前夕爺爺被國民黨拉壯丁的悽慘情景。後來,我才明白,那位飼養員的話,依據就是爺爺被國民黨兵抓走。在那兵荒馬亂的年代,能倖存下來是萬幸,爺爺咋會去臺灣呢?對此,我將信將疑。

  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隨著全國人大常委會《告臺灣同胞書》的發表,特別是改革開放後兩岸“三通”政策的逐步落實,大陸和臺灣對立、隔絕的狀態開始緩和改善。八十年代中期,我們村裏有人在臺灣的親屬已跟家裏取得了聯繫。

  1988年的一天,我從單位回到家裏。母親興奮地告訴我:“你爺有下落了,在臺灣哩。”“他咋能在臺灣哩?”母親説:“村裏少娃他二大在臺灣,他前幾年已跟家裏聯繫上了。你爺想家,他讓少娃他二大寫信打聽咱家裏的情況……”

  1988年,住在臺北縣榮民院的爺爺,開始跟家裏通信,回信基本上是由我代筆的。第一次回鄉探親之前,爺爺的信,除表達人生之苦、悔恨之意、相思之情之外,最多的是囑咐我們盡孝道,照顧好祖母的生活;教導我們兄弟要孝敬父母,認真做事,本分做人,團結友愛,和睦相處。

  1990年3月29日下午,爺爺闊別家鄉42年後首次踏上了故鄉的土地。在居鄉的一個多月時間裏,爺爺走親訪友,祭祀祖先,遊覽家鄉的名勝古跡,向親人和好友講述他離家42年的坎坷經歷、不幸及幸運……

  爺爺是1948年離家的,同年參加了人民解放軍,隨軍挺進大西南,曾在貴州等地參加過剿匪戰鬥,在貴州某鄉擔任過短期的代理鄉長。全國解放後,他本想著回故鄉種地,不料抗美援朝戰爭爆發,在成都參加短訓後即隨部隊開赴朝鮮,被編入志願軍。在一次戰鬥中,被美國鬼子包圍多日,後因彈盡糧絕,在昏迷中遭敵俘獲。在戰俘營,爺爺忍受了心靈上和肉體上難以想像的折磨和痛苦。戰爭結束後,他和數以萬計的難友被押送到臺灣,經過幾個月的改造,1954年成了國民黨兵,1964年退役。退役後,先到農場勞動,後又自謀職業,晚年住進了榮民院。

  爺爺告訴我們,自從當上戰俘特別是到了臺灣後,他萬念俱滅,茍且偷生。1979年元旦大陸《告臺灣同胞書》發表後,那些生活在榮民院裏的老兵才看到了希望,個個激動不已,他們日夜盼望著回到故鄉,見到常常在夢境中出現的親人。令爺爺欣慰的是,在有生之年,他曾三次回大陸探親,見到了守寡大半生的老伴,見到了子女和孫子、重孫,為家庭也盡了心、盡了力。1997年6月,爺爺在即將進入耄耋之年因病客死他鄉,雖然未能實現回鄉定居、葉落歸根的心願,但在我們的努力下,他的骨灰在逝世的當年被朋友送回故鄉,安葬在他晝思夜想的土地上。

  個人的命運與國家的命運息息相關。爺爺不幸中的萬幸,與全國人大常委會《告臺灣同胞書》的發表密不可分。在紀念《告臺灣同胞書》發表四十週年紀念大會上,習總書記提出的立足新時代、在民族復興的偉大征程中推進祖國和平統一的重大政策主張,符合民心,順應民意,必將在推動祖國和平統一的歷史進程中産生極大的作用和影響。(作者:張喜龍)

[責任編輯:李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