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間,我在網上看到了紀念《告臺灣同胞書》40週年的徵文啟事後,作為曾經參與對臺工作的一份子,我久久不能平靜。這篇徵文勾起了我塵封多年的回憶。十八年前,我戀戀不捨地告別了縣委臺灣工作辦公室的崗位。回想起從事對臺工作的經歷,那些人和事深深地烙在我的腦海裏,承載著一位基層老工作者對臺工作的點滴印記。
1979年,《告臺灣同胞書》發佈後,黨中央、國務院對臺工作方針、政策發生了根本性的調整,對臺工作的重點也隨之轉移,從之前的武力解放臺灣到之後的“和平統一,一國兩制”上轉變。在大陸這樣親和、友善的對臺方針和政策變革的影響下,臺灣當局開放了臺灣民眾赴大陸探親的限制。一時間,旅臺同胞紛紛回大陸探親訪友、旅遊觀光、投資興業。
我工作的地方——江西省武寧縣是大陸去臺人員較多的縣之一,回鄉探親和找尋親人的臺胞是絡繹不絕的。我們盡心盡責地接待好每一位能有幸享受和等到《告臺灣同胞書》政策“紅利”的臺胞,為盼回鄉探親的臺胞消除疑慮、接送陪同,解決各種疑難問題;為想回鄉定居的臺胞安排好生活,探病奔喪、節日慰問等,並成立臺胞、臺屬聯誼會,定期召開會議,全面有序地做好各種對臺服務的工作。
回想起這些,使我深受觸動,我具體負責的是對臺聯絡和接待的工作,至今還記憶猶新的有這麼幾件我親身經歷的事情:
第一件事是發生在1992年6月,臺胞陳崇淩先生剛剛辦好退休,就從臺灣迫不及待地飛抵南昌,可又疑慮重重,在省城南昌呆了三天遲遲不敢回家。他一是縣城到羅溪老家還要走60余裏山路。自己的身體吃不消;二是怕家裏依然住在山頭上,山上缺電缺水不習慣。得知後,組織立即安排我去南昌把陳崇淩先生送到老家。他一踏上故土,眼前寬敞的柏油馬路,車輛川流不息,一幢幢青磚瓦房依山傍水,穿著入時的人群來來往往,一派安居樂業的景象,使他開顏地笑了。車子在武寧縣羅溪鎮的一棟小洋樓前停下後,我告訴他:“陳先生這就是你的家”。此時的他早已按捺不住了,興衝衝地跑進了家門,抱著年邁多病的老母親,媽呀娘啊喊個不停,娘兒倆依偎在一起,淚如雨下,相互哭訴著,隔絕40多年的思親苦。讓旁觀者都泣不成聲。
第二件事情的主人公是臺北市國立中學張子樺先生,去臺前,在家鄉娶了妻生了女。夫妻恩恩愛愛,離別時妻子又有身孕在身。他倆立下了誓言,互相等待,不娶不嫁。他離開的時候,天下起了毛毛細雨,他的妻子趕了幾十里泥濘的山路為他送上了一把小花油布傘。在臺四十餘年,他一直把傘珍藏著。在臺灣當局放開探親後,匆忙地想回家。縣臺辦在得知此事後,即刻的安排我去接洽,我在接洽過程中,得知了他們40多年的深情承諾的事跡後,在政策允許的情況下,儘快促成了兩人的見面。想見時,他們雖已兩鬢斑白,二人相擁後,在油布傘的信物印證下,這種“完璧歸趙”的重逢充滿了無限動容的真情。
第三件事情的主角是數位國民黨的將軍,他們也先後回故鄉探親。1990年10月,黎天鐸將軍(原國民黨國防部少將,曾任高雄市市長)、楊西翰將軍(原國民黨海軍中將)攜夫人李贛鶴女士(李烈鈞將軍女兒),幾十年來,他們在臺北雖有高官厚祿,但沒有忘記自己的根在哪,他們口口聲聲用鄉音説道:“我是武寧人!”兩位將軍對故鄉的山山水水非常地熱愛。我們了解到這些人的回鄉探親的迫切需求後,很快做出了安排,陪同他們去老家。他們一到老家,舀著清澈的溪水就喝,捧著芳香的泥土聞了又聞,吃著山竹筍,喝著什錦湯等這些土菜,他們都讚不絕口,連連點頭説:“是這個味道,是這個味道,好吃!真好吃!”我一邊笑,一邊看,仿佛回到故鄉的他們重新回到了童年一樣,講著過往的趣事,其樂融融、回味無窮!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我邊寫著文稿,邊整理著相冊,我和這些回鄉臺胞珍藏了近三十年的合影照片映入了我的眼簾,我眼角濕潤了。我是多麼想再陪伴他們在家鄉再走一走,看一看。讓他們親眼見證改革開放以來家鄉發生的巨大變化。物是人非,但是思念家國的情感永不變。也離開對臺工作十八年了,但我依然久久不能平靜。
兩岸分離70年了,《告臺灣同胞書》也發佈了整整40年。這封打開兩岸之間交往大門的“家書”一直在散發著它親情般的光和熱。40年來,兩岸之間交流與來往比任何時候都密切無間,兩岸同胞血溶于水的根本理念與事實得以完美彰顯。40年來,全國各地對臺工作戰線一代又一代的工作者的努力與艱辛蒼山可鑒。因此,我倍感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成果。
然而,諸如李登輝、陳水扁、蔡英文之流仍然逆著大勢繼續搞著“臺獨”活動,不斷蠶食著祖國大陸對臺的紅利,不斷侵蝕著對臺工作的各種辛勤的勞動成果。任何分裂中國的言行,祖國和人民是決不會答應的!(作者:徐維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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