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黨陸軍預備第二師的成立及出省抗日
一九三五年,蔣介石乘“追剿”中國工農紅軍之機,奪取了王家烈在貴州的軍政大權,遂將其所部改編為五個師,即:一O二師(師長柏輝章)、一O三師(師長何知重)、一二一師(師長吳劍平)、新編第八師(師長蔣王緒)、一四O師(師長沈久成)。繼以出黔抗日為名,將上述各師先後調離黔境。
結束了王家烈在貴州的統治之後,蔣介石任命吳忠信為貴州省主席兼全省保安司令,任命馮劍飛(貴州盤縣人,黃埔軍校一期學生)為保安處長;將原駐貴州錦屏的“湘黔邊區剿匪司令部”代司令王伯勳所屬部隊改編為貴州保安第一團,由王伯勳任團長,所屬三個營的第一營營長是熊雲鴻(黃埔軍校三期生,貴州貴定人),第二營營長韓迪(黃埔軍校六期生,貴州郎岱人),第三營營長韋本寧(黃埔軍校六期生,貴州三都縣人)。未幾,又成立保安第二團,由陳世賢任團長。馮劍飛為培養自己的勢力,新成立保安司令部軍官訓練隊,由王崇儉(黃埔軍校三期生,湖南新化人)任班主任,楊伯瑜(黃埔軍校六期生,貴州人)為隊長,史維志(黃埔軍校六期生,貴州貴定人)、季天祿(後改為季天行,解放前任貴州三青團幹事長,黃埔六期生,貴州貴定人)為區隊長,調訓保安第一團連長以下軍官和各專、縣保安大隊,中隊軍官。以後又建立保安處軍士訓練班,招收一批高、初中畢業生、從事軍事訓練。上述組織措施,乃企圖以黃埔軍校生為嫡係的貴州人來治理貴州部隊。
“七·七”事變後,全國人民為抗擊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舉國上下,熱血沸騰。在抗日的旗幟下,各省先後受命出師。貴州因黔軍各部早已調離貴州,無師可出。此時,貴州全省保安處長馮劍飛奉命在黔成立預備第二師,並任師長,陳泰運(黃埔軍校一期生,貴定人)任副師長;保安第一團團長王伯勳調任第五團團長,軍事訓練隊隊長張學聖為第六團團長,參謀處長王崇儉任第七團團長。連以下軍官除抽調保安一、二團部分軍官外,余由軍官訓練隊及軍士訓練隊充任。
士兵均來自各縣,由各縣徵募科和國民兵團徵募。步兵連編制為170名,機槍連為140名,從成立到編制就緒不到三個月時間。預備第二師如此順利組成,主要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對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同仇敵汽,因而紛紛報名參軍。當時自願報名的有各族各界青年,其中有許多在校讀書的高、初中生。這些學生到軍隊後,大都成為連隊的骨幹,為後來贏得抗日戰爭的勝利作出了貢獻。
預備第二師成立未幾,于一九三八年初即奉命開赴抗日前方。軍隊由南廠兵營出發,經過市區,受到貴陽市數萬人民的夾道歡送,“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打倒日本侵略者!”“保衛祖國,收復失去的領土!”的口號聲、鞭炮聲響徹雲宵。其後所經各縣,人民也都夾道歡送,並為部隊送幹糧、端茶水、獻花、獻旗,表達了貴州人民對黔軍出黔抗日的熱忱。這對鼓舞部隊士氣,振奮人心,都起到了很大作用。
預備第二師雖有萬眾部隊,但未裝備,到達鎮遠不能不停下來,作一些徒手的單人教練和列隊訓練。未及三月,被匆忙調離貴州,開赴湖南益陽、寧鄉一帶待命。不久,又開赴岳陽,月余後始領到武器。由于部隊士兵均未曾操練過武器,武器到手後,即抓緊訓練。當時,部隊均分駐岳陽民房,為防止日寇飛機襲擊,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只有利用空隙時間,作一點持槍的基本動作和射擊打靶訓練。從裝備到訓練,不到一個月,基本的持槍動作尚未熟練,即又奉命開赴九江,參加保衛大武漢戰役。
部隊經武漢時,正值蔣介石坐鎮漢口,師長馮劍飛被召見,蔣介石詢以部隊整訓情況,戰鬥力如何?馮劍飛據實陳述了部隊成立經過,訓練和到岳陽裝備不到一個月等情況,並說:“戰鬥力嘛,學生無把握。”蔣聽後勃然大怒,罵馮“不中用,無出息。”當即命令撤職,派陳明仁接替師長。但陳明仁未到職,部隊已登船開赴九江,暫由副師長陳泰運負責指揮。
一九三八年五月,部隊在九江登陸後,隨即奉命扼守九江外圍三十里鋪、鴉雀山、陳宏山圈一帶布防,未幾即遭到由馬當登陸的日軍在海、空軍配合下進攻,激戰四晝夜,我軍憑借有利地形,奮力抗擊,敵人始終未能攻下一個陣地。最後,由于九江城失守,我軍腹背受敵,奉命撤退。途中受到敵機狂轟濫炸和低空掃射,所有守九江的部隊無分兵路,混成若幹路各自尋徑而走,待到天晚,到達沙河火車站集中時,清點人槍,各連隊人不滿百。後來除少數迷向為鄰近部隊收容外,多數均陸續歸隊,人槍無大的損失。這里值得提出的是,預二師在貴州成立時,士兵來自貴州農民、教師和在校學生,他們雖無作戰經驗,但卻機智勇敢。象獨山縣的艾大倫就是這樣。他是以一個中學生自願報名參軍的,武器到手後,很快就掌握了輕機關槍射擊原理和射擊技能,提為班長兼機槍射手。不幸在扼守鴉雀山戰役中,為擊退日寇的進攻,奮不顧身,手提機槍衝出陣地,被炮彈擊中而犧牲。他的犧牲是光榮的,也是值得後人懷念的。
預二師于九江撤退後,原奉命在瑞金集中,待到達該城時,眼見城內被日寇飛機狂轟濫炸,全城一片廢墟,部隊露營一夜,翌晨即開赴陽新縣,進行所謂“整補”。
為避免敵機襲擊,部隊在陽新縣分散住在鄉間民房,此時此地,陳明仁師長始來“就職”。陳到師視事的第一步,頗似“欽差大臣”,親到各營、連隊查點人槍,找連以上軍官個別談話,名為慰問,實乃考核,為以後整頓軍官隊伍作準備。第二步調整幹部,先免去王伯勳第五團團長職務,相繼免去各團團長及所有營長以上職務。筆者被“看中”留任營長,但不久即調師部任參謀。對連級幹部又如何處理呢?一次,由陳明仁師長偕同新任的參謀長戴堅,集會第五團連以上軍官到一個松林訓話,日當正午,酷暑難當,聽訓話者汗流不止。第一營一連長王鵬飛(遵義板橋人)因聽訓時多次稍息互換左右腳,幾次擦汗珠,被參謀長戴堅當場宣布撤職看守。這分明是樹立他們新官上任的威風,企圖用懲一做百的軍閥手段來維持對這個“雜牌”隊伍的統治。其結果是軍心動搖,大為不滿,軍官、士兵紛紛不假而走者,難以數計,筆者亦因憤慨而隨王伯勳調到一O三師。
田仲模(高教班11期)
(編者注:作者係原國民政府陸軍少將、貴州省政協原常委、省參事室原副主任、省黃埔軍校同學會第二任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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