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渤“活得”很好

時間:2012-09-05 10:09   來源:新京報

  福貴的一生體驗最多的是每一個親人的死亡。從余華的小説到張藝謀的電影,乃至現在孟京輝的話劇,福貴的《活著》讓所有中國人揪心痛苦。

  看到孟京輝要導《活著》,你也千萬別妄想他會老老實實地做一齣北京人藝式的《活著》。話劇《活著》在劇本改編和導演手法上有一個奇妙的錯位。全長三個小時的話劇版,劇本的改編一方面保留了原小説敘事上平緩冷靜的特點,另一方面編劇將原著“流水賬”式的情節進行了有機的編排,突出了戲劇的場面感。這使得由小説改編而來的《活著》到了舞臺上也是一齣有頭有尾,耐心講故事的戲。劇場裏的三個小時並不煎熬。

  忠於原著的改編如果遇上一個一板一眼、平庸無能的導演,那一定是個災難。不甘平庸的孟京輝此次在導演手法上是一貫的“飛”。黑色的舞臺,巨大的鏡面,閃爍的螢幕,現代的著裝,冷感的電子樂……一開場,所有這些孟氏戲劇的表現主義元素就在舞臺上呈現出來。顯然,這又是一部打著“孟京輝”烙印的戲。繼去年《初戀》中的“大碗”之後,孟京輝的戲裏再度出現了吸引眼球的舞臺設計。此次《活著》的舞臺被數條“深溝”割裂。這些“深溝”有時是農田,有時是戰壕,錯落有致別具新意。“深溝”的設計也為導演調度增添了更多可能性,演員既可藏身其中,又能出其不意地現身,場面的轉換不再拘于演員上下場,整個舞臺時空更加靈活而多變。在不乏新意的同時,要説孟京輝本人有多大突破,那也不見得。《活著》總體的導演風格還是類似于《戀愛的犀牛》,一面抒情,一面狂躁。抒情段因有黃渤出色的表演而很有光彩,狂躁段落則基本上都是典型的孟京輝做法,比如把大煉鋼鐵編成了一段集體舞。

  話劇《活著》最讓人驚喜的還是黃渤。這個在銀幕上演活各種小人物的演員,讓觀眾看到,在話劇的舞臺上,他竟然如此光芒萬丈。這得益於劇作的處理。劇本中黃渤既是敘述者,又是主人公“福貴”。一開場,黃渤飾演的“我”白T恤、牛仔褲登場,坐在沙發上舉著話筒,開始一段長篇獨白。緊接著,他起身套上一件外衣,又化身故事裏的“福貴”。跳出跳進的表演讓演員發揮空間很大,戲則時而令人沉醉其中時而令人冷靜旁觀。從少爺時的痞勁兒十足,到經過人生歷練後的冷靜與釋懷,黃渤的表演都層次分明。尤其在戲的後半程,“福貴”經歷每一個親人的死亡,黃渤的情感拿捏在忍受與釋放中找到了絕佳的平衡。另一個難得的地方是,很少演話劇的黃渤站在舞臺上臺詞流利,表演從容,完全不見青澀。他的臺詞處理樸實自然,沒有很重的舞臺腔,語言的節奏感非常精準。

  劇本改編的“實”與孟京輝的導演“飛”,二者某種意義上其實是背道而馳的,對演員來説表演方式恐怕也是很大的難題,黃渤卻能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平衡感,想必這也是本劇帶給觀眾最大的驚喜。

  以緩慢而冰冷的語調講述一個生活,乃至生命本質的故事,難道不比一個庸常的悲情現實主義更吸引人嗎?張藝謀的《活著》與孟京輝的《活著》同樣都是傑作,但後者的某些方面在我看來,似乎與原著小説在精神上更為接近。

編輯:張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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