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看歐洲人的新與舊

時間:2015-09-21 19:30   來源:新京報

  新京報插圖/許英劍

  很難想像,在經濟和科學十分發達的歐洲國家,人們對新媒體普遍持有冷淡的態度,這大約會讓很多來自中國的造訪者費解。

  以我個人在日內瓦三點一線的生活來説:市中心Uni Mail校區的辦公室,老城腳下的公共圖書館,以及我租住的青年公寓,全都沒有wifi,這竟使得一個早已被大多數中國城市居民拋棄的東西——網線——重新派上了用場。另外,前些天iPhone6s終於面市,國內的社交網路幾乎席捲起一場戀物和消費的狂歡,但在瑞士,人們幾乎對此無動於衷。還有就是,無論是在電車、飯店還是咖啡館裏,幾乎看不到有人低頭玩兒手機,但揣著一本口袋書有空就捧起來讀的人卻很多。

  “手機是個壞東西,它吞噬有意義的生活。”這是前兩天我在偶然遇上的一個小型講座上聽到的一句話。演講者是一位40齣頭的社會學學者,講座的主題大約是技術給現代社會帶來的種種後果。現場聽眾並不是每一個都聚精會神,但始終沒什麼人把手機擺在桌面上,沒事兒就按亮了看兩眼。講座結束後,我走上前去,問了個白癡的問題:為什麼歐洲人不喜歡最新款的手機?他大約見我是中國人的樣子,狡黠一笑,回答:也許因為他們沒有錢吧。

  歐洲人是不是真沒錢我不知道,但我的確在歐洲感受到了某種存在於10年前的生活狀態。技術的存在是作為對生活的陪襯和輔助,絕不會越俎代庖地去規劃生活。這在我和兩個昔日學生的交談中也得到了印證,他們都從人大畢業,一個在德國的斯圖加特工作,一個在法國的斯特拉斯堡上學,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對我説,離開了“國際大都會”北京,來到了“落後”的歐洲,整個人都沉靜了下來,重新開始閱讀印在紙張上的文字,也漸漸地不再每隔幾分鐘就忍不住點開微信。

  “這裡可沒有北京有意思,無聊得很!”我那位日內瓦土生土長、早年曾在中國求學的合作教授在我入職第一天就正色“警告”我。但她緊接著又補了一句:“你總算有時間認識你自己。”當我的手機終於因時差的緣故而不會在晚間不斷鳴叫的時候,我居然能在蝸居的房間裏清晰聽見自己均勻而踏實的呼吸聲,就如同在沒有霧霾的小鎮和鄉村,抬起頭來又能看見滿天的星星一樣。守舊也好,沒錢也罷,不愛新媒體的歐洲人在新媒體主導的時代裏創造了屬於自己的邏輯——或者説,只是冥頑不靈地堅守了某些舊的邏輯。

  位於市中心的蘋果專賣店依然如故,既不熱鬧,又不冷清,與其他店舖沒什麼差別。這讓我想起4年前的10月去蘇黎世開會時的一樁記憶:佇立在以昂貴著稱的班霍夫大街上的蘋果專賣店內,冷冷清清;門口地上卻橫七豎八地堆滿了鮮花和卡片,上面寫著“懷念你,史蒂夫”——那是蘋果公司創始人喬布斯的名字,而在那前一天,他剛剛離開這個世界。有些關於歐洲的費解,的確很令人著迷。(常江)

編輯:李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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