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前下崗工人廖某的妻子患尿毒症,透析僅半年後,廖某已花光了所有積蓄。為了讓妻子活下去,廖某找人刻了醫院公章,並用這個假公章到醫院給妻子做了將近4年的“免費”透析治療。7月11日,廖某因詐騙罪受審。廖某稱願意賣房退賠。檢方建議判處其有期徒刑3到10年。(7月12日《京華時報》)
自己下崗多年,妻子患尿毒症,這樣的遭遇無論發生在誰身上,都會備感無助。想到私刻醫院假公章為妻子做“免費”透析的“損招”,實屬無奈之舉,廖某對自己身患絕症的妻子不離不棄,相對於許多“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情景,如此行為雖然違法,但卻讓人感動。只不過在感動之餘,“假公章救妻”背後的“真問題”更多地引人深思。
首先是法律層面的問題。眾所週知,尿毒症已成為繼癌症之後的第二大疾病,其危害性不言而喻,患了尿毒症的病人必須通過透析治療才能活命。廖某5年前就下崗位,靠低保維持生活,平時開摩的拉活賺點生活費,經濟十分拮據,面對患尿毒症的妻子,實在走投無路,這才想到私刻醫院公章做“免費”透析。從這個角度説,廖某主觀上並無惡意欺騙,事情敗露後,檢方建議判處其有期徒刑3到10年,這個量刑標準是否有些過重?按照廖某自己的説法,願意賣房退賠,認罪態度較好,法院在判決時能否參照這些因素,從輕判決或者緩期執行?或者相關法律條文在修改時能否考慮“救人、無主觀惡意”等因素,讓從輕判決變得有法可依?
其次拷問大病救助機制以及社會、慈善救助機制。廖某和妻子作為北京市民,按照北京市2001年下發的《城市特困人員醫療救助暫行辦法》,可按照個人負擔醫療費用50%的額度給予救助,全年個人享受的醫療救助金額原則上不超過1萬元。全年不超過1萬元,顯然遠遠解決不了透析費用。即使按照北京2010年6月出臺的醫改新政,可以按新農合報銷55%的比例,但對於重大疾病、特困家庭而言,仍然遠水救不了近火。這個時候,顯然需要大病救助機制的幫助,比如重慶巫山的大病救助補償年最高額可達30萬元,陜西省農村合療大病救助機制看病可以直接報銷90%,這些都能能很大程度上緩解特困家庭患者的經濟狀況。遺憾的是,目前我國還沒有形成統一的大病救助制度,只有部分地方進行試點。
拋開大病救助機制而言,社會救助、慈善救助的缺失也是一大現實問題。各地都設有紅十字會、慈善會,但是一旦有民眾需大病救助時,卻往往很難申請到資金救助,或者存在申請門檻過高、審批手續煩瑣等問題,因此,社會救助、慈善救助也應與大病救助機制一樣,需要國家層面的統一規範,儘早破解大病救助難題。
此外,一枚假公章卻做了近4年的“免費”透析治療,很顯然,醫院、衛生部門的監管、審查環節同樣漏洞百齣,倘若這樣的公章不是假的,而是被手握公章的某領導利用,又該如何辨別真假?因此,這同時也折射出一個問題,只認公章不認人的做法是否對公權力的膜拜?類似的情形也許並非只有醫院才有,其他部門是否同樣存在?儘管廖某出於救人的目的違法,但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必不可少,然而對於監管缺失導致鉅額醫療費用流失,是否應該追究相關人員的責任?(林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