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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北京之前

時間:2013-04-01 10:12   來源:中國臺灣網

  1997年,我懷著改變家庭境況的強烈願望,再次向姚啟彬大哥借了1200塊錢,這次我選擇去北京闖蕩。我去北京是有夢想的,就是希望能早日幫家里擺脫窮苦貧困。

  我是一個粗人,只上到小學四年級。我怕到了北京後賬都算不清,特意跑到歐廟集上花8塊錢買了個計算器。我找到在北京賣鹹菜的一個同學聊天,東拉西扯了半天,就是說不出那句“我想和你去北京搭幫賣鹹菜”的話來。從小父親只會對我說好好上學,聽老師的話,從沒教過我怎麼求人,要我說句求人的話比讓我上天還難。那天我和同學說了一堆閒話後,終于試探著說:“你在北京這兩年發財了吧?我光去山東打工拼死拼活也掙不著仨瓜倆棗……”話還沒說完,同學就聽出我的意思,說:“你想去北京得和你親戚一起去。”當時我想,也是,同行是冤家,非親非故誰願意帶我啊。我想到還有姚興幫大侄子,可以求他幫忙。

  那時父親去世一年多了,欠下的許多債讓我們的日子仍舊過得捉襟見肘。父親去世後撇下3840塊錢的債。這些錢在別人看來也許不值一提,可對當時的我們家來說,那就是天文數字啊!

  從我記事起母親就因為我那智障父親,整天哭哭啼啼,沒過上一天安穩日子,最後氣死在她用120斤糧食換來的兩間茅草屋里。我媳婦從小在娘家過慣了衣食無憂的日子,突然來到我們這種環境下生活,那種難受可想而知。有時她也會因為忍受不了而哭泣,我心如刀絞,只能勸她說:“不哭不哭,今後我會加倍努力幹活,讓你過上好日子!”

  那年大兒子姚國慶剛滿3周歲,家里沒錢給孩子買水果吃,只好盛兩瓢麥子和人家去兌換。那時賣西瓜的都開一輛手扶拖拉機,兒子聽到外邊拖拉機的響聲,就會興高採烈地跑到灶屋的鍋臺上,拿起切面條的老切刀去和人家換西瓜。賣西瓜的看著這個可愛又可憐的小孩兒,便大大方方地給他抱了一個大西瓜!

  父親去世時我們欠下一大筆醫藥費,有一天,債主找上門來。媳婦急得抱頭大哭,我上前勸說:“別哭了,明天我就騎車去咱們楊廟中學教學樓工地幹活去。”

  我在家鄉楊廟中學建教學樓,一天10塊錢的工資,只管一頓中午飯。工地食堂的菜每天除了冬瓜沒有別的,我就把家里腌的半壇子鹹蒜瓣拿去分給大家吃。

  有一天中午,村里幾個年輕人到工地樓頂上看人幹活,姚興幫大侄子說我:“你怎麼在這里幹活呀,這麼熱的天能掙幾個錢!起三更爬半夜,活那麼累人,整天爬高上低也危險,等到收完莊稼去北京做點小買賣吧!”

  想到這里,我心里有了主意,就盼著去他家碰碰運氣了。第二天,我強打著精神趁著天剛黑,走到他們家門口。我仔細一聽,爺兒倆還在吃飯呢。我猶豫了,在他家門前緊七步慢八步地走走回回,要是有人看見一定會罵道:“你看他那杵窩子的勁兒!肩膀上扛個腦袋就想去北京,他要能去,傻子都能去了!”

  當時,我在威海的被子、工具都帶回來了,已經沒有了退路。我心一橫,推開了姚啟德大哥家的門,姚興幫大侄子看到是我,喜笑顏開地說:“是二叔啊,您吃過飯了嗎?這還有酒菜,再喝兩盅吧!”我回答道:“我已經吃了,今天我家吃飯早,吃得也簡單,吃過了。”姚啟德大哥問我:“扛事,你今晚來有事嗎?”我嘿嘿地傻笑兩聲,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我想和興幫大侄子一起去北京賣鹹菜好不好?”說著心里也犯嘀咕,這不是臨死打呵欠—瞎張嘴嗎?

  沒想到他們爺兒倆竟然異口同聲地說:“行呀!”我那熱心的姚興幫大侄子又補充一句:“等秋收農活忙完了,咱們一塊兒去!”我當時高興得恨不得一下子回到家告訴媳婦這個好消息!回來的路上姚興幫大侄子的話還在我的腦海里徘徊:你在北京找到一個好攤位,比在楊廟蓋教學樓當工人強多了。你到北京先在六里橋打幾天遊擊,先這麼幹著,以後慢慢再想別的招!

  我揣著興奮一口氣跑到家,大聲和媳婦說:“我要去北京了!”

編輯:楊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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