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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凹:任何文學作品都是寫給一部分人的

時間:2014-11-26 08:51   來源:生活報

  □柏琳

  賈平凹是一個高産的作家,2014年下半年,他的第15部長篇小説《老生》出現于公眾視野。在這本小説中,賈平凹把《山海經》的古老神話元素融入鄉土小説創作,鮮活地展現了陜西南部山坳裏幾代人命運的四個革命故事。這段歷史時間跨度接近百年,涉及革命、饑荒、土改、改革開放時期的農村土地流變等諸多鄉土小説不可或缺的元素。

  在這本書中,賈平凹試圖將“歷史歸於文學”,字裏行間充滿了對那個逝去的饑餓年代的懷想。在中國作家的創作中,農村是繞不過去的主流題材。同一個鄉土題材,在不同時代和不同背景中對不同年代的人會呈現不同的意義。隨著“80、90後”年輕讀者的長成,我們不禁有這樣的疑問:以現今讀者的閱讀口味,對農村寫作還能接受嗎?

  進入文本 文學和歷史怎麼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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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者:《老生》在敘述中穿插了《山海經》的內容,有人説這和小説內容沒有太大關聯。你曾解釋説這是借鑒《山海經》的寫作模式:“它是一個山一個山來寫,然後構成了它所説的那個世界,我借鑒過來是一個村一個村來寫”,這種模式是你的一種文體創新突破嗎?

  賈平凹:《老生》中僅僅採用了一些《山海經》原文,不存在“文體創新突破”。之所以採用這種形式,一是可以溯源,溯中國人思維的源,溯中國山水的源,從而鳥瞰這古老美好又傷痕纍纍的土地。二是小説結構的需要。有讀者覺得插入《山海經》太突兀,這是我有預料的。但我想引導讀者去思考,如果有新思考,就不至於覺得突兀。

  記者:你曾説寫《老生》“不要單一指向,不要是與非”,小説中涉及的人物有很多讓人讀來怵目驚心的性格,如馬生不可一世的渾、老黑斬釘截鐵的狠、老余不著痕跡的滑……寫這些人物時都沒有道德判斷。這種寫法,是你理解的“文學和歷史的融合”嗎?

  賈平凹:故事的敘述是以一個社會底層的唱師之眼為角度的,他在説“古今”。文學和歷史不是什麼整合的問題,如果把文學變成歷史,那就沒有文學了。我要思考的是歷史歸於文學時,文學該如何寫這近百年的歷史,太具體是不好的,太政治角度也不好。

  記者:有人説你寫《老生》是嘗試了一次“民間寫史”,你認同嗎?

  賈平凹:我沒有説過“讓自己嘗試民間寫史”,我只説敘述人是民間的唱師,他在回憶他近百年的所經、所見、所聞。當然,他絕不是什麼戲説。

  探索主題

  除了饑餓,還有別的嗎?

  記者:《老生》中從打遊擊到土改、從“文革”到改革開放,饑餓感揮之不去,所有發生的事情都和土地、饑餓感有明顯或隱晦的關聯。你們那個時代過來的作家,饑餓感似乎是逃不掉的書寫主題。這些對饑餓感的描寫,不擔心年輕人體會不了嗎?

  賈平凹:改革開放之前,饑餓是中國人無法逃避的一個詞,近百年來中國人就是這樣過來的。但是現在有許多年輕人卻不太清楚,我寫這段歷史就是想讓讀者了解我們是怎樣走過來的。

  記者:作家格非曾説“我們現在是寫農村還是城市?現在學生對農村寫作已經無法忍受了。”你覺得鄉土題材小説還有吸引力嗎?

  賈平凹:任何文學作品都是寫給一部分人的。但我要説的是,現在年輕讀者不了解過去,不一定就不讀敘寫過去的小説,如果是那樣,中國的四大名著怎樣看,外國的小説又怎樣看?

  記者:《老生》是“説著曾經的革命而從此告別革命”,這像一種記憶回溯式寫作,你接下來有沒有考慮過嘗試一種“未來式寫作”?

  賈平凹:記憶是文學的一種,我的長篇小説大多是寫當下社會生活的。它是我的思考,其中有批判也有預測。中國作家和美國作家有一個區別,中國作家寫記憶的多,向後看的多,美國作家向前看的多,這和歷史、文化、人的思維以及體制環境都有關係。

編輯:吳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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