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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的憂傷》:一部傳奇人物志

時間:2013-10-08 16:12   來源:中國青年報

  在新近出版的《民國的憂傷》(東方出版社出版)中,祝勇説:“從晚清到民初,我試圖通過自己的寫作證明‘光明之子’心中的理想國在晚清以來中國歷史中的貫穿性意義。”

  《民國的憂傷》中,眾多歷史人物馳騁其中,穿插交織成一幅民國傳奇人物志:精於算計、起于革新止于復辟,終於難逃宿命的袁世凱;海內外交遊廣泛因袁世凱而為總理又因其而倉惶出走的唐紹儀;才華橫溢,卻對現實世界的黑暗嚴重估計不足的宋教仁;以文字之力推動中國歷史進程的梁啟超;在虛妄絕望中默默抄著古碑的“老青年”周樹人;從“好人政治”到推進制度變革的胡適;始終以“革命者”自居的蔣介石……

  在本書的開頭作者即寫道:“唐紹儀決定出走。作出這個決定之後,唐紹儀沒有猶豫。他乾淨利索地換上便裝,沒有通知任何人,只帶兩三個隨從,走出麻線衚同3號的宅院。衚同彷彿麻線,把他的心緊緊纏住。他的心裏很悶,想擺脫那些麻線的糾纏……”歷史學者對這樣的敘事顯然是不能茍同的,但作者以如此筆法,明顯是想用文學筆觸還原真實厚重的歷史人物。

  如,該書在講述推動內閣制第一人宋教仁的時候這樣説:宋教仁在被刺幾日前,譚人鳳、陳其美以及《民立報》的記者徐血兒都曾提醒其有關暗殺的消息,但是宋教仁不以為意,他認為這是謠言:“光天化日之政治競爭,豈容由此卑鄙殘忍之手段?”他還説:“吾此行統一全局,調和南北,正正堂堂,何足畏懼?國家之事雖有危害,仍當並力赴之。”尤其在其被刺將亡之時,他極為痛苦,告知于右任三事:“一是,所有在南京、北京及東京寄存之書籍,悉捐入南京圖書館;二是,我本寒家,老母尚在,如我死後,請克強與公及諸古人為我照料;三是,我為調和南北事費勁心力,造謠者及一班人民不知原委,每多誤解,我受痛苦也是應當,死亦何悔?” 這樣臨終遺言,讓人潸然淚下。這樣慘澹的心態,更讓人感慨不已!故後人讚其赤子之心。然祝勇把他放在大環境中考量,他不僅過於天真、純真——身處於大變革之濁世中,不知世界之黑暗、社會之險惡,竟如此盲目樂觀,不但對自己毫不負責任,對其理想與事業亦是不負責任的。

  哲學家尼布爾曾把宋教仁這類人稱為“光明之子”。他認為,是這樣的人創造了世界,然而他們卻不能清醒地理解和應對黑暗,對於人性的弱點、社會的黑暗認識尤為不足。在他眼裏“光明之子”如宋教仁者,不僅要敢於鬥爭,更要善於鬥爭。

  祝勇在該書也寫出了這位“光明之子”的局限。他説:“人的現代化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與制度的現代化未必同步。宋教仁低估了他所面對的現實,沒有必要的對策,也不懂‘韌的戰鬥’。一粒子彈,只要一粒子彈,就可以打垮他的全部理想。”同樣,在第一章《迷宮》中,作者在寫唐紹儀出走後,亦不無感慨地説:“他的出走在政治版圖上形成的缺口,在他身後迅速地合攏了。蜂擁而至的政客,擋住了唐紹儀瘦小的身軀,在崇尚實力(暴力)的民國,心存憲政夢想的他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這樣的思想火花可以作為本書的注腳,足以看到作者行文之中的精神。讓人難免去思索:民國傳奇中的一個個鮮活個體到底“失”在何處?那些唯知爭權的政客到底為何在歷史舞臺上粉墨登場?

  作者以文學的手法、思想性的表述,回顧波瀾壯闊、雲波詭譎的民國傳奇。甚至,作者面對一個個被誤讀的歷史人物、充滿理想的高貴人物,在行文中或多或少地都會把個人理想、內心願景投射到他們身上。或許,這種強烈的個人傾向在一定程度上修飾了他對於歷史的陳述。即使如此,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歷史寫作的探索呢?

  民國迷局的探究遠未抵達終點。所以他在該書的最後一章,用《傳奇未完》作為結尾。

編輯:楊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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