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儲尚未加息,美元早已“升升不息”。不少新興市場國家因此問題頻出,並直接表現在匯率上。墨西哥比索自美國大選投票前就“天翻地覆”,馬來西亞林吉特、印度盧比兌美元分別跌至14、15個月以來新低,土耳其里拉對美元貶值近8%,土總統急呼,讓“那些枕頭底下藏有外幣的人,把它換成黃金、換成土耳其里拉……”然而,貨幣貶值之憂並非新興市場國家面臨問題的全部。
從目前看,強勢美元受到美國內部和外部環境的雙重支撐。從美國經濟發展態勢看,無論是通脹水準還是就業趨勢,都顯示經濟繼續向好。同時,2016年推動美國經濟增長的多種因素,包括消費、財政支援、凈出口、股指等表現均給國內生産總值加分。外部經濟環境也支援美元升值。歐洲“黑天鵝”事件頻發、日本即將邁入第三個“失去的十年”、新興市場國家除中國、印度外,總體增速低於發達國家等,均顯示美國經濟是世界經濟這筐“蘋果”裏品相較好的那一個。鋻於美聯儲12月加息已是大概率事件,且加息頻率可能加快,美元進入強勢上升週期的態勢已基本確定。
過去30年,每個美聯儲加息、美元升值的週期,都伴隨著新興市場的危機。1980—1985年美元升值引爆拉美債務危機;1995—2001年衍生了亞洲金融危機和俄羅斯債務危機;2011年至今美元總體升值,造成拉美、亞洲新興市場國家及金融市場反覆震蕩。事實上,伴隨幾次美元升值而發生的新興市場危機具有高度的相似性:貨幣大幅貶值、股市暴跌、外債難償、社會動蕩。其根源也相似而簡單:利率低迷、美元貶值時,新興市場利用短期外債滾動,接續搞長期投資;美聯儲加息、美元走強時,因難以承擔外債本息,導致金融主權喪失、金融市場巨震、經濟社會不穩。
此次美元升值,上述風險依舊存在,並突出表現在債務問題上。美國與多數新興市場國家在經濟週期上不一致,美國金融危機期重合了新興市場高增長末期;美國應對危機的貨幣政策寬鬆期重合了新興市場舉債擴張期;美國經濟復蘇、貨幣政策收緊期重合了新興市場經濟下行期。這導致新興市場在經濟好、美國量化寬鬆時期大舉借債,金融市場也受到國際遊資的青睞。據國際評級機構穆迪的統計數據,新興市場外債總額已從2005年的3萬億美元增至2015年底的8.2萬億美元。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統計表明,金融危機以來,新興市場國家企業在國際市場上借入美元並通過央行轉換為本地貨幣進行的投資,佔全球跨境借貸和國際債務的絕大多數。這些債務中,70%以美元計價。
目前,在新興市場經濟下行、美國貨幣政策收縮預期增強的情勢下,新興市場國家一方面出現還債困難,另一方面,由於美聯儲加息預期時松時緊,又受到國際遊資的反覆拋棄。如此風險,在美元持續升值、一些新興市場國家的貨幣再次暴跌的背景下,必須得到高度重視。
《 人民日報 》( 2016年12月06日 22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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