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參議院安保法案特別委員會已經于9月17日強行表決通過了由執政黨聯盟提出的安保相關法案。在日本在野黨一致反對的情況下,今天若無意外,該提案將會在參議院全體會議上獲得通過。
自民黨在國會的簡單多數議席(大概一半議席以上)是日本民眾自願投票選出來的,老百姓投票給自民黨是寄望於安倍重振日本經濟,而並非支援他在軍事上的冒進主義(自民黨競選時提出的政治綱領並沒有強調安保法案)。然而,由於安倍手握解散國會的大權,從規則上來看,只要自民黨和公明黨執政聯盟在眾議院佔據穩定多數席位,通過任何它想通過的法案都是沒有問題的,即使在野黨強烈反對。
最值得關注的是:安倍所在的自民黨以及同公明黨組成的執政聯盟能夠在沒有獲得任何在野黨支援的情況下強行通過該法案。要知道,日本在1992年通過“聯合國維持和平行動法”(PKO法案)時,至少還通過另外兩個在野黨進行協調。當然,安倍也曾嘗試過這種努力。然而,最有希望爭取的對象“日本維新會”陷入分裂,徹底斷絕了執政黨同在野黨進行協調的可能性。
筆者認為,這是由於日本沒有發展出相對成熟的兩大政黨制。2009年,自民黨與民主黨的政權更疊曾短暫顯現出保守兩黨制的假像,但是,2012年民主黨大敗使兩黨制幻象隨即破滅。有人甚至曾預測,日本再次出現能夠與自民黨勢均力敵的政黨至少還需20年。執政黨和在野黨在安保法案問題上的對立折射出日式民主困境:自民黨一黨獨大,在野黨數目眾多卻不具備對其實質約束力。此種情況造成了面對自民黨肆意妄為、在野黨只能在國會“撒潑”的局面。
日本在野黨大多見風使舵,為各自政治前途心懷鬼胎:它們可以為短期利益而選擇同執政黨結盟,也會因利益分歧而彼此敬而遠之。從此次反對安保法案的情況來看,在野黨中既不乏意在捍衛民主及和平主義之輩,也有純粹因反對安倍和自民黨而“站隊”之徒。唯有一個例外,素有“萬年野黨”之稱的日本共産黨一直堅守信仰與和平主義立場。日本民眾對“墻頭草”一般搖擺不定的各在野黨失去信心,試想,如果在安保法案強行通過後馬上解散國會並重新進行選舉,為數眾多的持和平主義立場的日本民眾很可能把選票投給日本共産黨。因此,筆者認為,日本共産黨勢力必會繼續擴大。
從結果上來看,安倍所領導的執政黨聯盟確實“名正言順”地通過了其夢寐以求的安保法案;但是,從過程以及從後續影響來看,強推安保法案帶來的衝擊余波將繼續環繞安倍和自民黨。
此次安保法案的通過將使日本成為“未遭到攻擊也能發動攻擊的國家”。這意味著日本將加大軍事預算,並且,與周邊國家發生摩擦的概率也將大大增加。在日本經濟持續低迷的形勢下,安倍此舉無疑是將日本民眾拖入戰爭的威脅之中,必然引起反對呼聲。
從目前的民調來看(朝日新聞),安倍內閣的支援率已經突破了40%的黃線,距30%的警戒線已然不遠。如果安保法案的負面效應持續發酵,其支援率將持續走低。若此時進行選舉,自民黨勢必元氣大傷,老謀深算的自民黨顯然不會這樣做。並且,前一陣子颱風引起的大面積洪災算是拉了一把安倍政權——本來處於風口浪尖的安保法案,因為洪災的出現而被媒體淡化,安倍也是計算著趁此機會儘快通過安保法案。
因此,筆者預測,即便在備受爭議的情況下通過安保法案,在短時間內,安倍也不會因支援率走低而辭職,自民黨也不會大規模失去民眾支援。(王廣濤,名古屋大學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