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眾議院通過新安保法到出臺新防衛白皮書,日本掙足了國際社會的眼球。獲得的沒有喝彩只有擔憂--在東北亞乃至在整個亞太地區,人們為安倍首相領銜主演的鷹派大戲有些眼花繚亂,他急切的“正常化國家”讓周邊區域變得不正常,甚至出現擦槍走火的危機。
周邊國家的擔憂是正常的,尤其是曾經遭受日本侵略和殖民的鄰國。安倍輕易地就將戰後和平憲法給修正了,讓專守防衛的自衛隊一下子變成了正常化的軍隊。這在戰後70週年的敏感時刻,很容易讓人聯想日本重回軍國主義之路。
不僅周邊國家有此想法,日本民眾和在野黨也並不滿意執政聯盟如此輕易地戳破了戰後和平憲法的那層窗欞紙。安倍拉開了潘多拉魔盒,隨後更令人擔憂的動作還會接踵而來。
日本的和平時代終結了,危險的日本又回來了,日本的危險也與日俱增。
在這份400多頁的日本新防衛白皮書裏,盡數了日本面臨的威脅。朝鮮核危機、俄羅斯、中國和國際恐怖集團“伊斯蘭國”(IS)。在這四大威脅中,IS離日本並不近;俄羅斯的烏克蘭地緣政治危機和日本也只是“相關”;朝鮮核危機雖被日本稱為直接威脅,但畢竟朝鮮戰略實力有限;只有中國,事實上才算是日本所謂的頭號敵人。
中日關係有歷史遺留問題--但這是日本刻意模糊的,中日之間的現實衝突才是關鍵。釣魚島主權爭議,從擱置到直面交鋒,中日兩國艦船和飛機在該島海域的對峙性巡邏已經常態化。中國和菲越等國的南海島嶼主權爭議,也有日本政府的鼓噪。認為中國在此海域屬於強硬推進的“單邊利益”--作為南海的非當事國,日本身涉其中凸顯其對華博弈的另一層戰略考量,即彰顯自己在亞洲的獨特地位。
總言之,中國在東海和南海的資源開發、島礁造地、軍事不透明和開發新武器等等,都是日本製造中國威脅論的論據。
由是,日本的防衛白皮書和新安保法形成了安倍政府的右翼邏輯,即只有把中國描述為區域最大的威脅,才能使日本顛覆歷史和和平憲法變得正當。
但是,這種邏輯不具合理性。
首先,日本安保法案的通過和日本新防衛白皮書對華的指責,無時不有美國影子和立場。日本安保法案,其實是為戰略實力不支的美國出錢出力,因而美國支援,日本亦可借勢通過。新防衛白皮書的涉華內容,更是美國立場的翻版。簡言之,日本對華氣場足走得遠,是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的必然結果。還是外部強權介入亞太地區而使區域局勢惡化。美日盡知,中國不是威脅,但是新市場的力量,兩國亟需合力絞殺中國的大國崛起,才能維持其在亞太的戰略主導地位。故而,相比美日,中國處於守勢,又如何是威脅呢?要説威脅,日本右翼勢力顛覆二戰歷史和戰後和平憲法的行為,才是亞太最大的威脅。
其次,日本製造中國威脅論難得區域國家認可,日本軍國主義死灰複燃才是東北亞各國最為擔憂的。中韓兩國對於日本政府顛覆歷史和修正和平憲法的作為已經提高了警惕,這也是東北亞地區呈現“孫劉抗曹”--中韓聯合抗日的根本原因。日本正常國家化之路被安倍深耕愈久,日本就愈可能成為東北亞的孤立者。中韓兩國所憂者,是日本重走軍國主義之路,因而對危險的日本充滿疑懼。日本被東北亞鄰國孤立,才是日本最大的危險,否則日本也不會持續不斷地進行外交公關,以實現日本和中韓兩國的關係正常化。但是,安倍的偏執,很難取信中韓兩國,日本在東北亞的地緣政治處境,將會變得更為窘迫。
作為負責任的大國,首先應該正視歷史,才能消弭歷史原罪,和鄰國消除積怨和隔閡,歐洲的德國是日本學習的典範。然而,日本走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即以否認歷史罪錯或洗白歷史的方式,給本國卸除原罪負擔,此為自私自利;以製造假想敵的方式為日本修正和平憲法製造理由,這是欲加之罪;借力美國放棄專守防衛國策,則是狐假虎威。
危險的日本和日本的危險,皆非鄰國所致,而是安倍自為。(張敬偉,察哈爾學會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