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立法院”成為不折不扣的“時事回應院”,這種自甘墮落的景象,已使“國會”從過去“政治發動機”的角色不斷自我邊緣化,從過去“領導民意”退化為被“民意推著走”,甚至到了被民意“鄙視”的地步。臺灣《聯合報》今日刊載社論指出,今天的“國會”,既無政策討論的功能,也幾無主動産出法案的作用,甚至連培植政治菁英的功能都已喪失;這樣的“立法院”,如何自我期待?如何有利於臺灣?執政黨必須加強黨政協調,擴大政策參與,把黨籍“立委”視為決策團隊的一份子,才能爭取他們在“立法院”的支援。“國會”的朝野協商機制必須設法改善,加強委員會功能及資深、專業“立委”的影響力,才能提升議事品質及“立法”水準。包括“立法院長”角色的拿捏,在維持“議事和諧”之外,要有更高的民主追求。
全文摘編如下:
臺“立法院”第二次臨時會草草落幕,除了因應“廣大興案”而通過的漁業法規,及因應“洪仲丘案”而翻修的軍事審判法規,僅通過了幾個零星的組織法案。至於民眾關注的“核四公投”及“服貿協議”,則以在野黨霸佔議場、而執政黨棄守戰場作收。“立法院”成為不折不扣的“時事回應院”,也讓自己的角色從政治核心退到邊緣。
從近幾個會期的表現看,“立法院”留給民眾的印象只有兩個:其一,是永無止盡的議事抗爭。在野黨遇到有意見的法案,就以攻佔主席臺或霸佔議場杯葛,讓議事功能完全停擺;而佔“國會”多數的執政黨,則對此完全無能為力。其二,是“密室分贓”。“立委”在“立法”及議事上缺乏表現,卻透過朝野密室協商各取所需;法案有如菜市場的豬肉,被放在砧板上稱斤論兩。
朝野“立委”或許毫無自覺,但這種自甘墮落的景象,已使“國會”從過去“政治發動機”的角色不斷自我邊緣化,從過去“領導民意”退化為被“民意推著走”,甚至到了被民意“鄙視”的地步。試想,以往各種“修憲”、環保、經濟發展等重大議題,都是在“國會”殿堂發動,經過正反雙方的論戰,才形成為政策;而如今,人們何曾見到“立院”還有引領風騷、創造議題、激蕩想像的能力?
“立法院”的沉寂和沉淪,可歸結為幾個因素:第一、是“立委”的平庸化及民主素養的下降。由於選制的變化及藍綠對峙的形成,排擠了理性問政空間,平庸和偏激之士反而勝出,“立法”品質劣化是必然趨勢。在無法憑論戰一較高低的情況下,“少數服從多數,多數尊重少數”的原則便不再受到尊重,而演成“多數服從少數,少數杯葛一切”。因為無法辯論,所以就杯葛議事,不僅讓臺灣的民主變成國際笑話,人民的選票也如同廢紙。
第二、是執政黨意志及凝聚力的散失。國民黨在“國會”雖佔絕對多數,但在個別議題上,主政者卻往往無法號令黨籍“立委”;許多“藍委”因個人利益的考量,對“中央”決策表現得無心無力。行政部門對執政黨“立委”只有尊重而無信任,執政黨“立委”對政策缺乏參與感,使得“行政”和“立法”部門嚴重脫節,執政黨在“立院”徒具虛名。
第三、是朝野協商機制被濫用。協商機制的法制化,使得各項朝野爭端都透過協商、而非政策辯論解決。事實上,在野黨發動許多杯葛,都只是為了能在協商密室裏爭得更多籌碼;於是,正當的議事手段被捨棄,卻讓少數人只手決定一切。這已不是民主代議,而是寡頭壟斷。
協商機制濫用的另一個影響,是對立法專業的斲傷。一個民主“國會”,各專業委員會和資深、專業型的“立委”理應在“立法”過程裏扮演重要角色;但在“事事皆協商”下,往往輕易推翻委員會和專業“立委”的意見。因專業“立委”不如表演型“立委”受到重視,“立委”退化到以“回應時事”作為主戰場,也就不足為奇了。
在人們指責“總統”及行政部門失能時,不能不注意到此一現象其實有很大部分是立法部門的失能所造成。試想,“立法院”在短短數日匆匆決定“軍事審判法”、“國安法”的修法方向,來不及深思便火速“三讀”;而原本應該要討論的“核四公投”、服貿協議乃至年金改革、公債法等卻被束諸高閣,不容有討論的機會;這樣的“立法院”,如何有利於臺灣?今天的“國會”,既無政策討論的功能,也幾無主動産出法案的作用,甚至連培植政治菁英的功能都已喪失;這樣的“立法院”,如何自我期待?
要提升政府職能,執政黨必須加強黨政協調,擴大政策參與,把黨籍“立委”視為決策團隊的一份子,才能爭取他們在“立法院”的支援。“國會”的朝野協商機制必須設法改善,加強委員會功能及資深、專業“立委”的影響力,才能提升議事品質及“立法”水準。包括“立法院長”角色的拿捏,在維持“議事和諧”之外,要有更高的民主追求。畢竟,一個連會議都無法進行的“國會”,已喪失了臺灣支柱的角色;而失去了代議功能,“立法院”恐怕也只是裝飾民主的花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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