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對於後期的調控思路,全球貨幣當局均採取邊走邊看的“微調策略”,而美聯儲無疑是最重要的風向標。
行為變化
美聯儲將購買美國長期國債計劃和定期資産支援證券貸款工具(TALF)中大多數貸款項目的期限分別延長至今年10月底和明年3月底,並且開始小幅修復前期快速擴張的資産負債表;中國央行則在《二季度貨幣政策報告》中首次明確“注重運用市場化手段進行動態微調”,而周小川則在上月舉行的中美經濟戰略對話期間表示,聯儲的政策取向是中國貨幣政策方向調整的重要參考。由此可見,美聯儲作為此次危機中最為重要的經濟推手 (全球經濟出現明顯好轉確實也是在今年3月份美聯儲宣佈實施非常規貨幣手段之後)又一次被委以重任。
但此次危機中一個新情況是超出大家預期的,即雖然各國均採取微調策略,正如在危機解救過程中全球聯手形成的巨大合力一樣,如今這種合力正在對剛剛恢複元氣的金融市場産生複雜的影響,近期全球股市的深度調整也應該主要緣於此點,其中,中國股市最為明顯。
因此,正如芝加哥大學教授的克魯斯內爾(RandallKroszner)所言:“擺脫金融危機就像擺脫尷尬的社交聚會一樣:正確的退出非常關鍵。”對於投資者而言,在經濟復蘇態勢確立之後,政策層面也正在發生微變之時,需要決策後期資産配置的策略是否需要改變,以及在對未來經濟走勢預判的前提下,需要做出資金擺布格局的調整。
日前有報告顯示近兩周是2009年以來流入美國市場資金量最大的兩周,共計流入120億美元,相應投資中國市場的基金則呈現流出態勢,由此可見,伴隨經濟大環境的變化,市場參與者的預期以及由此觸發的行為變化已經開始。
制約因素
對各國決策者而言,同樣也到了抉擇的時刻,但此次危機引發的一系列新問題,卻嚴重制約著決策層做出明確的判斷。
首先,就是目前經濟的強勁反彈能否轉為持續增長。因為伴隨奧巴馬經濟刺激計劃的實施,“去杠桿化”具體表現為了美國家庭負債向國家負債的回歸,截至6月底,美國家庭儲蓄率已經回升至4.6%,而按照IMF最新測算,預計到2014年美國債務負擔率 (國債餘額佔GDP的比重)將由目前的70%快速升至99.5%。因此,無論是居民消費,還是國家消費,都很難在短時期內恢復到此前全球最強經濟引擎的地位,何況美國政府的信用早已被嚴重透支了。
其次,就是政策轉向的時點把握。日前伯南克在給國會的半年報告中,已就未來寬鬆政策退出機制的五大手段進行了詳細闡述(包括提高超額準備金利率、進行逆回購協議、在公開市場出售持有國債和證券、財政部發行短期票據回籠資金再存入美聯儲、將部分超額準備金轉換成定期存款再存入美聯儲等)。但對於政策何時轉向,聯儲卻沒有明確的態度,只是籠統地表示下階段經濟能否實現強勁反彈的關鍵在於四個因素:失業率、收入增長、財富效應和信貸環境。由此可見,上世紀“大蕭條”期間的難題再次擺在各國央行面前,即何時以及如何減少貨幣供給,並使得銀行累積的鉅額準備金有序釋放,進而防止惡性通脹的發生,而解決這一難題,就需要各國央行必須能夠把財政刺激的效果與持續經濟增長區分開,以決定“退出”的時機。
最後,就是未來全球經濟引擎的定位問題。6月份中國貿易順差和美國貿易逆差的同時擴大,讓人們對於危機後全球經濟結構能否得到有效調整,再次産生爭論。因為如果將兩者放在同一坐標軸上來觀察,自中國加入WTO以來,兩者之間的喇叭口呈不斷擴大的趨勢,説明全球經濟之所以能夠取得2002-2007年間年均超過5%的經濟增長,完全歸功於美國消費——中國製造的兩極拉動。現如今這樣的經濟增長路徑需不需要作出調整,調整程度究竟有多大,在問題最終得出結論之前,有一點是十分清楚的,就是如果在各國共識沒有形成之前,任何一個國家單獨地貿然實施“破舊出新”,那麼其所帶來的變革成本無疑是巨大的。
綜上所述,無論從微觀經濟層面的投資者行為,還是宏觀層面的政策取向來看,在全球聯合強力干預下,經濟運作態勢已經明顯好轉,此時,我們需要在政策層面和經濟行為相應作出調整時,同時也要注意全球化語境下的合成放大效應,並且儘量要預設此影響的調整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