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劉章的創作帶來的啟示
“我就是詩,詩就是我,以詩為命”
——劉章的創作帶來的啟示
2月20日,詩人劉章在石家莊病逝,引發文學界特別是詩歌界的深情緬懷。這不禁令人深思:他的創作留下怎樣的啟示?
劉章是一個農民,他高中畢業後就回鄉務農,在小學代過課,在山上放過羊,也曾任大隊會計、副大隊長。他在勞動之餘,筆耕不輟,在《詩刊》等刊物發表了大量詩作,出版40多部詩集,他的《北山戀》曾獲全國首屆新詩獎,詩歌《牧場上》廣為傳誦。就是這樣一個本色的農民,為何能在新鄉土詩人群體中佔有顯著位置?
劉章的創作歷程,深刻地實證了“生活是創作的源泉”這個道理。他生活的上莊是燕山深處一個偏僻的小山村。在這裡,他辛勤勞動,“除草田間,打柴山洼,晝日裏黑汗白流不在家”,即使夜間睡夢中,也“惦記汗水澆的好莊稼”,所以在他的詩中“有來自他骨頭和血肉的那些元素”。他以山鄉為創作背景,從大山中挖掘真善美,寫了大量充滿濃郁生活氣息的詩作。在他聲名鵲起以後,也沒有離開山鄉,而是聽從田間的意見在農村一待幾十年,始終“鄉音不改”“詩情不衰”。他認為“家鄉的泉水是哺育我的乳汁”,要使作品“不失泥土味,不丟山石音”,就要深入和融入生活。所以,他的詩歌如同山中潺潺流淌的泉水,明冽甘甜,攜著大山的精髓美質;如同山間的花香草綠,美麗淡雅,帶著清新的鄉野氣息。可以説,劉章的詩歌是生活的給予。
劉章的創作表明,愛心是創作的動力。一個詩人必須有愛心,有愛心才能使詩歌有溫度、有熱度、有力度,有高度。現在有些詩歌不近人情、不暖人心,就是因為詩人缺少對生活的愛心、對人民的愛戀。劉章是一個愛家鄉的詩人,他有濃重的戀土情結和懷鄉情緒。對家鄉的熱愛、對鄉親的摯愛構成了他創美的強大心理定式和審美心理結構。山水自然、風土人情,經過他愛心的同化、情感的灌注,變得搖曳多姿、神奇靈透,幻化為歌頌鄉親的詩句,或美化為誇讚山鄉的詩句。儘管中年以後走入城市,但他的審美視域始終投注在山鄉。他對這裡仍是那樣的眷戀、癡迷,因為這裡是他生命的家園、精神的樂園。但在劉章的詩歌中,他的故鄉已經不僅僅是深藏在大山腹地的小山村,而是一個具有相當文化底蘊和美學風範的生存空間。鄉親也不僅僅是生他養他的衣食父母,而是民族精神的象徵。這樣,他的愛心就不僅僅是局限于某種狹隘的個人感情,而是上升為一種博大、深厚的愛戀。他一往情深地用鄉音為人民歌唱、為祖國讚美,“鄉音不改,我的詩情不衰/唱高山流水,向五湖四海”。
劉章溝通古今,飽受中國詩歌藝術的熏陶與營養,在長達近七十年的創作實踐中始終保持著旺盛的創作生命。究其原因,主要在於他不斷追求、不斷創新。他追求詩歌的大眾化、民族化,追求新詩與舊體詩詞的結合。他從各種詩體中吸納養分,博採眾長,相容並蓄,為詩歌走入民眾、繁榮發展,摸索創造出了一條新路。他長期以來致力於新詩與舊體詩的結合,也就是在古典和民歌的基礎上發展新詩。他吸收現代鮮活的語言入詩,運用舊體詩的對仗、韻律入詩,如《燕山歌》《牧場上》繼承了民謠短小明快、趣味盎然、言簡意深的特點;《山行》《新絕句選》是五言、七言絕句的成功運用;《湖光》長短相間,錯落有致,借鑒了宋詞元曲的長短變化、錯落起伏的語勢美;《田園牧歌》引元曲入詩,簡潔明快,抑揚頓挫;《古句新題》集各種古典詩詞的特色于一體,並融入新詩的美質美味,成為廣為傳誦的詩歌。他的創作拓寬詩歌的路徑,增添詩歌的魅力,也使得其詩歌自成一體,在當代詩壇上確立自己的位置。
劉章這位年屆八旬的老先生已經離開了我們,但他的詩歌可以長存,他的“我就是詩,詩就是我,以詩為命”的創作態度,更是後輩學習的榜樣。
(作者:楊 揚 楊立元 單位:唐山師範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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