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影看文藝創作新趨勢 以新實踐壯大主流文藝

　　主旋律精神本身具有巨大感召力，這是主旋律文藝作品在市場競爭中的天然優勢；那些能夠深深打動觀眾情感的商業片，其本身也往往蘊含社會主流價值。換句話説，主流電影最大特點，就是通過好看的故事、大眾的類型來表現為廣大觀眾所認同、所接受、所心嚮往之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這一點上，主流電影實現重大突破

　　主流文藝面臨題材擴展、類型豐富、主題開拓等挑戰，需要用更大的創作智慧、更睿智的生活發現、更自覺的人文追求來表現中華民族實現自立自強、追求真理、追求美好生活、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當代實踐

　　一段時間以來，人們習慣用“三分法”將電影分為主旋律片、商業片、藝術片，三者之間似乎存在一條“鴻溝”：某些主旋律作品不商業也不藝術；商業片往往不藝術也不主旋律；藝術片往往不主旋律也不商業。直到《智取威虎山》《湄公河行動》《戰狼Ⅱ》《紅海行動》等作品出現，才深化了人們對三者關係的認識。

　　主流價值與主流市場匯流

　　這批電影既不同於某些教化功能過於明顯的主旋律影片，也不同於一些唯票房是舉的常規商業電影。其核心特點是為大眾所普遍接受、認可和歡迎，同時又鮮明體現“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實現了主流價值與主流市場的融合，是國家文化軟實力的載體，也是民族精神與民眾需求的精神匯聚。

　　進入新世紀特別是電影産業改革以來，一些主旋律影片在創作和市場上呈現出來的困境，以及某些商業電影在價值觀上的混亂，促使整個電影行業對主流價值的陳述方式進行新的思考。正是在這個探索過程中，近年來出現了《中國合夥人》《智取威虎山》《湄公河行動》《戰狼》《戰狼Ⅱ》《紅海行動》《無問西東》等一系列電影標桿作品。這些影片票房都在5億元以上，《戰狼Ⅱ》甚至創造了57億元的驚人票房紀錄，成為電影市場真正的主流。與此同時，它們都體現出鮮明的愛國主義、集體主義、英雄主義、理想主義等主流精神，社會正面評價高度一致。人們普遍認為這些作品既“好看”又體現“正能量”；電影人在實現主旋律精神創新表達的同時，取得市場上的巨大成功。

　　這些影片最核心的一點，不再用主旋律去包裝商業性，也不再用商業性去改裝主旋律——這恰恰是先前許多創作者普遍採用的策略——創作者們自覺意識到：主旋律精神本身具有巨大感召力，這是主旋律文藝作品在市場競爭中的天然優勢；那些能夠深深打動觀眾情感的商業片，其本身也往往都蘊含主旋律精神。換句話説，這些主流電影的最大特點就是：通過好看的故事、大眾的類型來表現為廣大觀眾所認同、所接受、所心嚮往之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正是在這一點上，近年來主流電影實現了重大突破。

　　引人注目的四大特徵

　　考察這些作品，我們可以發現它們具備以下幾個共同特徵。

　　第一，在題材上更傾向於以剋敵制勝為內核的正劇故事。在這些故事中，主人公通過努力實現“逆襲”，個人利益與國家利益相互成就。這批作品多是軍事題材，即便是《中國合夥人》這樣的創業故事，也設置一個強大對手。與過去一些主旋律作品的悲情化策略不同，這些影片揚眉吐氣、昂揚振奮，賦予觀眾“燃起來”的審美體驗，呼應當代中國對英雄精神的崇敬、對民族復興的渴望。

　　第二，在人物設置上更傾向於以具有個體局限性甚至性格弱點的普通人為主人公，這些影片的主角大多是基層官兵或普通青年。無論是“戰狼”系列中的冷鋒還是《湄公河行動》中的高剛、方興武，無論是《中國合夥人》中的成東青還是《無問西東》中的沈光耀，這些人物身上都有人性的弱點，但他們最終都選擇了對他人、對社會、對國家、對民族、對道義的擔當，從而實現對小我的超越。這種個體自我實現使人物形象立體豐滿，更加接近大眾心理，凸顯藝術表達的真實性，讓整部作品具有從低點到高潮的代入感。許多時候，這些人物從個人奮鬥到道義擔當的選擇和轉變常常具有讓觀眾淚流滿面的藝術感染力。

　　第三，在創作思路上，這些作品都屬於大製作的情節劇或類型片。它們不僅有一波三折的故事、飽滿的戲劇衝突、曲終奏雅的高潮模式，許多作品還採用緊迫任務驅動的強動作模式，配以好萊塢式“縫合”電影語法和具有強烈控制力的鏡頭組合。《戰狼Ⅱ》《湄公河行動》等影片鏡頭數遠超常規國産電影鏡頭平均數，多達三四千個鏡頭的剪輯效果震撼，流暢的敘事、燃情的手法、精緻的製作都得到比較完美的呈現。高完成度的大眾電影敘事成為主流電影産生美學效果的必要保障。

　　第四，在主題表達上這些作品都鮮明地體現個體價值與愛國主義的結合。其主要人物並不像某些傳統作品那樣“概念化”，他們有自己的性格邏輯、成長邏輯，以不同的個體方式介入到故事中來。通過特定故事和情境設定，這些主人公不僅僅是“個體”，還自覺不自覺地成為民族尊嚴和國家榮譽的捍衛者。冷鋒是一名因不守規矩而被除名的退役特種兵，當國家需要時，他毅然站出來，他的英雄行為背後是強大的祖國。換句話説，這些影片在主題表達上完成了個體與國家不可分割這一觀念的傳達。這種超越小我的個體價值與整體價值的融合，也將無數作為“個體”的觀眾帶入到個體和國家的水乳交融中。

　　區別於某些傳統主旋律影片叫好不叫座、某些商業電影叫座不叫好，這些主流影片之所以叫好又叫座，關鍵在於它們以影像敘事實現了愛國主義、英雄主義等主流價值觀的有效傳達，找到與普通觀眾進行藝術溝通的橋梁，讓他們在得到藝術滿足的同時進一步加深家國認同。觀眾在精緻和完整的故事體驗中獲得榮譽感、使命感和尊嚴感，中華民族強國夢與廣大人民對更美好生活的嚮往共同構成影片主流價值共用大廈的基座。

　　內容形式有待拓寬

　　主流電影成為市場主流的現實令人振奮，也使人們對其未來發展産生更大期待。這種期待不僅因為我們擁有與主流市場、主流價值相適應的優質主流文化産品，更重要的是電影在社會生活中承擔引導價值觀、強化方向感、凝聚社會共識的重要作用。

　　從發展現狀來看，壯大和深化主流電影有如下三大突破口：

　　第一，拓寬題材。目前這些作品的題材與當下中國人面對的現實生活有一定空間和時間錯位。《戰狼Ⅱ》《紅海行動》是當今國際舞臺上的“國家行動”，《智取威虎山》《無問西東》則取材于歷史，這些作品還都沒有觸及當下普通觀眾的日常現實生活，對火熱生活中現實關係和現實矛盾的藝術表述還局限在較為有限的領域，使得作品缺乏生活的豐富性和視野的當代感。

　　第二，豐富主題。當前主流電影在愛國主義藝術表達上取得明顯突破。“每個中國人身後都有一個強大的祖國”“中國海軍接你回家”這些流行臺詞的背後，隱含這樣的國家意識：國家是人民的國家，人民是國家的主人，保護每一個中國公民的人身安全是國家的責任和使命，這也正是我們熱愛國家的理由之一。

　　除此之外，當下中國發展面臨的現實問題，人性在現實中經歷的考驗、選擇和堅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諸多主題在主流電影中還有待體現和強化。對現實生活苦辣酸甜的“正劇化”藝術呈現，能夠喚起觀眾對生活的歸屬感與認同感。

　　第三，拓展類型。主流電影中雖然也有《中國合夥人》這樣青春勵志的類型、《無問西東》這樣結構新穎、個性突出的作品，但絕大多數是軍事動作電影。除了這種類型外，同樣能夠鮮明呈現主流價值的年代題材電影、現實題材情節劇、青春片、體育片、法政片、新聞題材片、災難片等等尚缺乏突破之作。

　　以新作為迎接挑戰

　　中國改革開放40年的發展變化，為文藝創作提供無數當代中國好人物、好故事、好素材，這些題材尚沒有得到充分挖掘和呈現。主流電影乃至主流文藝的發展，還面臨題材擴展、類型豐富、主題開拓等挑戰。這種挑戰不僅面向藝術創作生産者，也面向全社會。

　　在主流價值呈現與傳達方面，最能夠迅速凝聚人心的是愛國主義和英雄主義。中國的發展進步和日益強大遠遠不止國力的強大、經濟的強大，同時也是政治越來越民主、法制越來越健全、道德越來越完善、社會越來越平等——正如馬克思主義所追求的崇高理想：物質財富極大豐富、人民精神境界極大提高、每個人自由而全面發展。從這一目標出發，主流電影還需要用更多創作智慧、更有洞見的生活觀察、更自覺的人文追求來表現中華民族自立自強、追求美好生活、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當代實踐。只有這樣，主流文藝才能真正全面地成為中國人的優質精神食糧，更好地促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

　　今天中國正處於社會轉型階段，這對文藝創作提出挑戰。中國主流文藝如何應對？相比於此前“輕電影”的迎合、軟化甚至回避的態度，主流電影積極回應當前社會心態和價值追尋，在發揮主流價值引領作用的同時提升藝術影響力和感染力，體現未來中國電影發展主流方向，值得其他文藝樣式參考和借鑒。

　　當然，要做到這一切並不容易，一方面需要凝聚更高程度的社會共識，為主流電影創作、文藝創作提供更包容更好的創作環境和批評環境；另一方面也需要文藝創作者、管理者有更高的歷史視野和更深刻的現實認知，激發更具創新性的藝術表現能力。主流電影乃至主流文藝創作應當通過對中國歷史和現實的深度發掘，不僅表達中國人追求美好生活的精神面貌，而且講述中華民族努力實現民族復興偉大實踐，以此提升中華文化軟實力，讓主流文藝光大中國夢。

　　（作者單位：清華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