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當地官員感到緊張的是,有傳言邪教頭目已滲入比加哈什,還有人打算來此地自殺。讓皮埃爾毫不隱瞞地説,因為發現有相信“末日論”的人在比加哈什自殺未遂,他們還向警方求助過。他像以往接受其他媒體採訪一樣,再次指責網際網路熱炒比加哈什是“世界末日避難所”的負面作用,並説許多言論都是子虛烏有。記者問村長為何現在村子裏顯得有些冷清,他説,許多登山客並未在村子裏停留,而是直接開車上山,如果那些登山客都留宿的話,這個小村子是“承受不了的”。
比加哈什村裏有兩家旅館,還有一些可供遊客長期租用的客棧。記者選了老闆是西格莉 貝爾納女士的“自然之家”。臨行前,記者在多篇法國媒體的報道中讀到西格莉接受採訪時的話,也了解到“自然之家”曾是各類信徒靜思和禱告的場所。很多“神秘來客”總是問西格莉是否見過不明飛行物,是否知道山裏有秘密通道的等問題。本來西格莉答應接受《環球時報》記者的採訪,但當記者入住她的旅館並與她聯繫時,她卻不客氣地在電話中大聲喊道:“我不想接受採訪了,你們記者就會胡説八道。”第二天早上,當記者在“自然之家”遇到西格莉時,她抱怨説:“就是因為媒體的報道,嚇得人們都不敢來比加哈什了!哪有什麼邪教,我認真讀了法國政府跨部門打擊邪教委員會的報告,他們將環保協會都列入邪教了,真是可笑!”
記者去的那兩天,“自然之家”十多間客房中只有4間有客人,但在它後院正對著比加哈什山的空地上,有一個帳篷營地,收費是每人每夜6歐元。空地上有五六頂帳篷,野營客中有荷蘭人、法國人和義大利人。一名荷蘭“驢友”告訴記者,他不信2012年有世界末日,但相信世界遲早會毀滅,所以出於好奇,帶著女友一起來比加哈什看看。他遞給記者一本剛從村裏商店買的《時代的終結:神話還是現實》,這本書的作者是法國人,已譯成英文。一名法國“驢友”説,比加哈什山有特殊氣場,所以來此登山鍛鍊。一名義大利人把老婆、兒子都帶來了,他説讀過大量有關比加哈什的報道,也知道這裡受到法國警方的特殊關照。
“世界末日一過,比加哈什就一錢不值了”
一些有關比加哈什的報道説,當地有村民要價近百歐元為“末世論者”以及想進“神山”的人做嚮導,也有人趁機賣起“護身符”,還有人把住房以比前兩年高出三四倍的價錢出售或出租。當地官員擔心,比加哈什人的形象在這些新商機中被敗壞。但《環球時報》記者接觸到的比加哈什村民很純樸,樂於與外人交談,談到世界末日,大多數人付之一笑。有人説,是西方“新世紀”等神秘思想流派在網路上“炒”比加哈什。
記者到村裏去轉悠,幾條小街靜悄悄的,沒見到一些網路文章上説的“身穿白色長袍”、“全裸”的神秘靜思者和修行者。記者在拍攝比加哈什山時摔了個跟頭,把膝蓋碰破,想包紮一下傷口,卻得知村裏既沒有診所也沒有藥店,看病需去20公里外的醫院。好在路旁有家土特産店,也是村裏唯一的商店,好心的老闆娘科海娜 勒布朗為記者包紮傷口。科海娜是一名“比加哈什迷”,她的店裏有各種與“比加哈什山神話”或世界末日有關的書,並且出售瑪雅曆法。科海娜興致勃勃地説,她曾乘直升機觀察過比加哈什山,還拍了大量珍貴照片。
在商店裏,記者遇到查爾斯 拉克羅斯奈先生,他是一家“洞穴愛好者俱樂部”的會長,這兩天專門帶人上比加哈什山探訪洞穴。他向記者展示的一本畫冊中,有一個洞穴長達6公里。查爾斯説,山裏有特殊氣場,能給人帶來活力,但他不相信傳説中的“山洞中藏有寶貝”,也不相信有神秘通道通向另一個世界。
記者驅車來到半山腰,在一個農家歇腳。這家人以種飼料草為生,房子上還刻著“建於1708年”的字樣。房屋主人告訴記者,山間有平地可供停車,上山有野路三條。記者在山上走了一段,看到停著幾輛車,卻沒有看到行人。下山時,記者在村邊看到一頂碩大的白黑相間的帳篷,外面彩旗飄揚,走近後發現是一家才開業幾個月的帳篷餐館。餐館的女主人説:“比加哈什本來沒有多少就業機會,年輕一代都外出自謀生路了。2012年12月21日一過去,比加哈什就什麼都不是了,也一錢不值了。”她的話聽上去有些道理。
“法蘭西晚報”網曾援引法國歷史學家阿蘭 勒康的話説,人們越是在遇到困難時,越希望相信奇跡,而比加哈什所在地區相對來説與世隔絕,所以人們願意在那裏編織美好的故事。對於今年12月21日會出現什麼情況,到時候來訪者會不會把比加哈什“擠爆”的問題,讓皮埃爾村長説:“現在還很難預測,如果來客多到無法承受的地步,我只能請警察把山間公路封了。”讓皮埃爾告訴記者,比加哈什村已被列入法國文化遺産名錄,比加哈什山正在申報國家自然遺産。他還談到一個有趣的現象,從村裏望去,比加哈什山的右側很像一尊佛像,因此當地許多村民都供佛像。法國一個佛教協會去年還專程來商談,想在村裏開一家佛教中心,後來因費用問題沒有談妥。讓皮埃爾説,“末日論”是荒唐的,帶來許多負面效應,但不管怎樣,比加哈什出了名,當地旅遊業也火了起來。(記者 史曉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