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雅安市滎經縣的一家賓館的監控攝像頭拍攝下一段視頻。這幾分鐘的視頻完完整整地的記錄了一個男人持榔頭,酒店追殺一女子的全過程。警方在調查時發現,酒店説明書上被寫下這樣一段話,“因為她騙我的太多了,所以我把她殺了,騙我一百萬左右,先背叛我,在成都又找了一個當官的”。
以下為文字實錄:
路海波(主持人):觀眾朋友你們好,歡迎您收看今天的《拍案》,我是路海波。節目開始之前,我們先來看一段視頻,這段視頻是四川省雅安市滎經縣的一家賓館的監控攝像頭拍攝下來的。這幾分鐘的視頻完完整整地的記錄了一個男人行兇的全部過程。
這是9月裏的一天早晨,畫面中出現了一位長髮女子,她也是今天故事的主人公。這位女子隻身一人來到了酒店,您仔細看,她挎了一個背包,手裏還提著一個塑膠口袋。隨後通過酒店的監控我們可以看到,這名女子來到了酒店之後上到4樓,走到4020號房門門口,然後敲門進了屋。門一開這個女人就消失在了監控畫面當中,她是在這裡住店的嗎?她和屋裏的人又是什麼關係?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她進門幾分鐘之後,一場生死追逐就開始了。
根據監控顯示,8點05分這名女子再次出現在了鏡頭裏,她開門出來了,可是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了進去的時候那麼從容,您看,畫面當中出現了一位身穿深色衣服的男子,他和這名女子從房間裏是一路廝打著出來的。
楊平(滎經縣公安局刑偵大隊民警):在受害人進入嫌疑人房間三四分鐘後,雙方扭打出來,這個嫌疑人是手持了一個榔頭。
路海波:危急時刻,女子似乎是爆發出來了全身的力氣,她一下子把男子推倒在了地上,當時的情況很緊急,女人甚至沒有按電梯,而是直接從樓梯跑下樓逃命去了。
楊平:在大約是余秒鐘,嫌疑人手持榔頭緊追其後。
路海波:這是酒店一樓大廳拍攝到的畫面,女人衝到了一樓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想躲進酒店的總臺,但是酒店有規定住客是不能進入總臺的,您看這位不明情況的服務員正衝著她揮手,意思是不準進入。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凶神惡煞手持榔頭的男子追下來了。
楊平:受害人拿了一個板凳和嫌疑人進行了搏鬥。
路海波:面對著氣勢洶洶的來人,女子選擇了正面反抗,而這突如其來的打鬥,嚇壞了酒店總臺的服務員,只見她跳到了服務台上,逃了出去。而這個時候注意了,這是長髮女子第二次掙脫了男子的襲擊。長髮女子跑向了酒店的大門,她是想衝到外面去,然而不幸的一幕發生了,這家酒店的大門是一道感應門,之前正好有一位顧客走出去,而感應門一般都是這樣的,只要它關門的時候超過了一半,下一個人就只能再等上一兩秒鐘,等這門關上之後再打開,他才能過去。也就是這一兩秒的功夫,悲劇發生了。您看這大門正要關上,而被襲擊的女子剛好跑過來,一秒、兩秒感應門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映,手持榔頭的男子已經竄到了女子的身後,兩秒鐘的耽擱,讓可憐的女子無路可逃,這正對酒店大廳的攝像頭讓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一幕。
男子舉起了榔頭照著女人的頭部就是重重的一擊,女子當即倒地。隨後行兇者並沒有住手,而是舉起了榔頭又狠狠地砸了下去,長髮女子倒在了酒店大門口的血泊之中。這通常情況下,行兇傷人之後,犯罪嫌疑人都會慌不擇路的逃跑,但是這個行兇男子有點奇怪,他傷人之後並沒有跑,而是拿著榔頭滿身鮮血地再次進入了電梯間,並且按亮了4樓的電梯按鈕,他這是要回4020房間嗎?對於這個男人來説回到現場好像比逃跑還要重要,這是為什麼呢?兇手的舉止非常的怪異,而這個時候一樓的酒店工作人員那肯定是馬上打了電話報警,很快110、120都來了,女子被緊急送往了醫院。
楊平:到現場過後,然後就看到大門是開起的,那個女的嘛就躺在,平躺在地上的,然後在頭部的地上有一大灘血。
路海波:從早上的7點58分這名女子進入房間,到8點05分女子跑出來,中間有7分鐘的時間,這7分鐘是沒有監控的,這7分鐘的時間裏,4020房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行兇男子和受害女子怎麼就廝打起來?男人又為什麼要下這種殺手呢?這幾個問題一切都還是謎團,可怕的是接下來的3分鐘在監控錄影裏發生了剛才的那幕慘案,那麼受害女子她的情況怎麼樣?她是死是活呢?我們先到醫院去看看。
何濤(滎經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傷主要就在頭部,頭部受到了數下重擊。
路海波:送往醫院急救的女子漸漸的甦醒過來,經過詢問警方得知,她叫楊潔40歲,是當地一所醫院的護士,見到她逐漸恢復了意識,警方趕緊過來詢問了解情況。
民警:是哪個打的你?
楊潔:周仕遷。
民警:周仕遷,用啥子打的?
楊潔:棒棒跟鐵錘。
民警:棒棒、鐵錘。打了還有沒有其他人參與?
楊潔:沒有。
路海波:生命垂危的楊潔忍受著劇痛,報上了仇家的名字周仕遷。
楊潔:他就説他要把我殺了。
民警:他要把你殺了。是你跟他兩個有啥子矛盾嘛?
路海波:在監控當中這個瘋狂行兇的男人就是周仕遷,可是周仕遷為什麼要對著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緊追不放痛下殺手呢?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而他們之間又有著什麼樣的恩怨呢?不過這個時候問一下楊潔,應該就知道真相了。可是就在警方向楊潔詢問兩個人關係的時候,這楊潔卻突然不再開口説話了,您説是不是有點奇怪呢?通常的情況下,如果是被人給傷害了,當著警察的面,肯定會憤怒地控訴對方的不是,可是這楊潔遭遇了襲擊,被周仕遷用榔頭重重的打了幾下。所幸搶救及時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您説這警方詢問的時候,她為什麼不肯説出來自己和周仕遷的關係呢?
解説:死裏逃生的被害人為何緘默不語?
民警:你到房間裏去是幹什麼?
楊潔:他喊我去。
解説:殺氣騰騰的行兇者毫發未傷,死因卻如同迷霧。
周仕遷的兒子:不是我不相信,包括我的任何一個他的朋友都不相信。
解説:屋子裏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陽光下的罪惡”《拍案》正在播出。
路海波:一名中年男子在4樓是追殺一名女子,在酒店門口用榔頭砸倒了女子,這幾榔頭都是奔著要害而來的,遇襲的女子名叫楊潔,她被緊急送往了醫院,撿回了一條命。可是警方趕來了解情況的時候,她除了説出了兇手的姓名叫周仕遷之外,別的什麼都不肯説了,而更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是,行兇的人傷人之後不跑不藏,而是平靜地返回了酒店的4020房間,在那裏他離奇地倒下了,身上卻一點傷口都沒有。這個4020房間是案發的第一現場,警方趕到的時候現場一片狼藉,有明顯的打鬥的痕跡,床單上、地面上到處都是血跡,而兇手周仕遷正靜靜地躺在床上。
陰敏(滎經縣公安局刑事科學技術室技術員):躺在床上,好像已經是昏迷不醒,然後送到醫院裏面。
路海波:很快周仕遷被送往了醫院,一個小時之前還在賓館裏生死搏鬥的兩個人,又在醫院的急救室見面了。儘管周仕遷的身上佈滿了血跡,但是醫生仔細一檢查,卻一點傷痕都沒有,周仕遷昏迷著來到了醫院,開不了口了,而且時間沒多久他就死了。我們説人生百態,世事無常,一個小時之前在監控錄影中周仕遷非常的威風,手持榔頭從4樓追殺到1樓,楊潔東躲西藏命都差點丟了。但是一個小時過去之後兇手周仕遷死了,而楊潔經過搶救活了,也就是説害人的人死了,被害的活了。而這個時候沒有人知道周仕遷在行兇之後為什麼要急著回房間,從他進入房間一直到他死這個時間段裏,4020房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呢?事發之後不久,死者周仕遷的兒子趕到了現場,對於警察推測的周仕遷畏罪自殺的説法,周仕遷的兒子馬上是搖頭反對,説這絕對不可能。
周仕遷的兒子:不是我不相信,包括我的任何一個,他的朋友都不相信,曉得不。
記者:每個人都不相信你爸爸是自殺。
周仕遷的兒子:嗯。以前啥子都沒有,曉得嗎,他是都沒有想過去死啊那些,怎麼可能自殺。
路海波:據周仕遷的兒子説,父親是一個生意人,雖然算不上富甲一方,但是在當地也是小有名氣的,在生意場上周仕遷幾經沉浮,靠的就是恒心和忍耐,當初在他一貧如洗人生最低谷的時候,父親都沒有動過輕生的念頭,時至今日父親的生意還算紅火,不可能會自殺。家人認定周仕遷不會自殺,而警方回看監控錄影,發現了一個細節。您瞧楊潔在進入酒店的時候手裏曾經提著一袋東西,等她跑出房間的時候塑膠袋已經沒有了,那麼這個塑膠袋裏裝的究竟是什麼呢?這和周仕遷的離奇死亡會有關係嗎?
民警:你到房間裏去是幹什麼?
楊潔:他喊我去。
民警:他喊你去,他給你打電話還是哪個?
楊潔:他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喊我今天早去。
民警:喊你今天早上去。
何濤:周某給她打電話呢,主要是喊她把他的充電器和衣服帶過去,那麼隨後她就把他的充電器和衣服帶過去了,帶過去之後在房間裏,周某也沒有過多地給她説啥子,所以她很自然地就去打水來燒,一切都很自然,她也沒有意識到她會遇到這種遭遇。
楊潔:他就拿棒棒打我,我都以為他開玩笑的。
民警:先用棒棒打你,打你哪?
楊潔:腦殼上。
民警:然後呢?
楊潔:然後就用錘錘打的。
民警:錘錘打哪兒?
楊潔:還是腦殼上。
路海波:楊潔回憶説,房間裏頭除了他們兩個人再也沒有其他人進入了,警方再次調出了監控錄影,也看到自從周仕遷殺人之後回到房間,的確是沒有任何其他的人再進入過4020房了,這麼説來周仕遷的死亡難道真的是自殺嗎?警方也很快拿到了一個證據,他們在房間裏的一個角落髮現了一個玻璃瓶。
陰敏:房間裏面遺留了有少量液體敵敵畏物品裏面的東西,檢驗出來是有機氯農藥。
路海波:經過對周仕遷的屍體檢驗,法醫在他的胃裏發現了和毒藥成分一致的殘留物,警方證實周仕遷的死亡原因正是服毒身亡。
何濤:(周仕遷)提著洋鎬錘坐電梯就返回他的房間裏面去,然後自己就喝農藥就自殺身亡。
路海波:法醫提出的“自殺説”這個時候似乎是唯一的判斷了,而這個時候在事發的房間裏一段寫在酒店説明書裏的文字也被警方發現了。上面是這樣寫的“因為她騙我的太多了,所以我把她殺了,騙我一百萬左右,先背叛我,在成都又找了一個當官的”。這是寫在酒店説明書上的遺言,寥寥散亂的文字似乎透露著周仕遷和楊潔之間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她騙了我太多”,“騙我100萬左右”,“現在背叛我”,這些個遺言似乎都在表明著行兇者周仕遷才是最大的受害人。從可疑的自殺到這封只言片語的遺書,那都讓周仕遷的子女感到疑惑,如果説父親的身邊真的有楊潔這個女人,而且為她還花了100多萬,那作為子女他們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情呢?再看看這封遺書,真的是父親留下來的嗎?周仕遷的子女越發的覺得這裡邊有陰謀,父親的死就是被這個陰謀給鎖住了。
解説:寥寥數字的臨終遺言是他的憤恨絕筆,還是另一場陰謀。
記者:你有看到當時爸爸那遺書嗎?
周仕遷的女兒:看到了。
解説:血案發生前的一條條短信,揭開的是至死不渝的愛,還是萬劫不復的恨?
楊潔:我們兩個一直都有關係,都有情人關係,我們有3年左右。
解説:蹊蹺的血案背後,還有哪些不能言説的秘密?“陽光下的罪惡”《拍案》正在播出。
路海波:行兇者周仕遷在作案之後留下了寥寥幾句奇怪的遺言,然後就服毒自殺了,這個時候案件貌似已經水落石出,可是其中的一些個細節還是留下了很多的疑問。尤其是周仕遷的兒女他們始終認為這裡面另有玄機。比如説父親為什麼要追殺楊潔?他們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記者:你有看到當時爸爸那遺書嗎?
周仕遷的女兒:看到了。
記者:是爸爸的筆跡嗎?
周仕遷的女兒:我們當時也是懷疑,懷疑有可能不是他寫的,但是又看那個字又,還是又確實是他的,他寫字就是那樣很草很草。
路海波:在反覆比對了字跡了之後,尤其是落款“周仕遷”這三個字之後女兒還是接受了這是父親親筆的事實,這樣來,她的父親服毒自殺也是事實,可是疑問還在,一個有頭有臉的啊老闆為什麼在光天化日之下,對一個女護士痛下殺手呢?兩人之間真的是地下戀人的那種關係嗎?周仕遷的女兒在整理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秘密,什麼秘密呢?父親手機裏頭的短信,這些個短信就像是一段纏綿悱惻的小小説,把這宗血案迷案背後的隱情,一點一點地就給串起來了。
周仕遷的女兒:我們拿到他的手機,他就發短信,他不曉得怎麼想的,他把錢他就説做生意的錢他全部拿給那個女人,曉得不。
路海波:在我們常人的印象裏,那些個經商的生意人腦子一般都是比較精明的,你想周仕遷能把做生意的錢全部交給楊潔,就憑這一點足以説明他們倆之間的關係,不是什麼蜻蜓點水有點好感而已,應該説周仕遷給予了楊潔親人般的信任,而在外人看來老周這是腦子出問題了,情人最後處處就處成了老闆娘這得多傻呀。
楊潔:我們兩個一直都有關係,都有情人關係,我們有3年左右。
路海波:楊潔最後自己也説了,她正是周老闆的情人,早在3年之前周仕遷做生意的時候就結識了女護士楊潔,兩個人很快就交往在了一塊,打那會起周仕遷就很少回家裏,和楊潔過起了日子,這一過就是3年。可是奇怪的是對父親還算關心的周家的兒女們對這事竟然一無所知。
記者:那個女人你們曾經知道她存在嗎?
周仕遷的女兒:不曉得,因為我們在雅安,她在滎經,我老爸又是在外面做生意,他都很少回雅安,我們就不曉得,就是曉得他在外面有那個,但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買房子這些。
周仕遷的兒子:他臨死之前都還給她娃娃打了一萬塊錢,曉得不,還給她在明山買的房子,就是他的朋友基本上都曉得,你就是曉得是他買的房子,你也追不回來,一分錢都沒有。
周仕遷的女兒:錢都拿給她,都不曉得多少,哪曉得呢,什麼都還不清楚。
路海波:周仕遷在55歲的時候背叛了一份愛,成就了一段情,那麼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因愛生恨,對喜歡的女人要痛下殺手呢?我們不妨再來看看他的遺言,“她騙了我太多,騙了我一百萬左右,她背叛了我”,正是這些只言片語讓周仕遷的兒女認為,這受害人楊潔其實才是真正的兇手,可是對此楊潔卻堅持説我不是騙子。
楊潔:他提出來的分手,他説我跟了他3年,他説把房子錢給我交了,還差24萬,他説把房子錢,我給了你,我們兩個就斷絕來往。
民警:他説你騙他一百萬又是怎麼回事?
楊潔:他亂寫的。
民警:亂寫的。
楊潔:嗯。我進去看他寫了一張紙條子,我説你開玩笑。
路海波:聽了楊潔的解釋,看到父親這一筆筆的支出,周仕遷的兒女才明白了,父親是徹徹底底地變心了,要不是對這個女人動了真感情,父親絕不會背著家裏,把所有的積蓄全部都交給這個女人,在女兒看來如果不是楊潔欺騙了父親,父親也絕不會成為殺人兇手,更不會作出同歸於盡的決定。
周仕遷的女兒:他肯定就是喊她拿錢,她肯定就不拿錢,不把錢拿出來,還有一個原因他説的是那個女的又重新找了一個(男人),我老爸因為這件事情就惱火,喊她拿錢她又不拿,他肯定有點氣憤才這樣的。
周仕遷的兒子:她到處騙人的嘛。
記者: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周仕遷的兒子:我的朋友有些認得到她的,就是騙錢,到處騙,這裡騙一筆,那騙一筆的,她是那種人。
周仕遷的女兒:很多人就説她是那個女人騙的錢太兇了,知道嗎?她不僅是騙我老爸,還騙了好多人,知道嗎?只是我老爸可能要相對而言付出多一些,第二個是我老爸肯定喜歡她那樣多一點,知道嗎?有點在乎她,他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如果不喜歡肯定不會那樣。
路海波:楊潔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可能沒有人説得清楚,而她到底是先騙情,再騙財,還是真的和周仕遷就相愛過呢,如今也沒有人願意去考證了,反正周仕遷這周老闆是為情所困,越陷越深,直至付出了生命,這是真的,這筆賬是筆糊塗賬,反正他是徹底賠了。我們説這但凡偷來的東西它都有兩個特點,一個價值上見不得光,二是用起來也沒什麼底氣,商品如此,感情也同樣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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