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畫/趙斌

　　23日晚第50屆金馬獎頒獎典禮，劉嘉玲和梁朝偉及章子怡三人齊走紅毯，而張曼玉則孤單一人。上次梁劉張一起走紅毯已經是13年前了。那年是2000年，梁朝偉和張曼玉為《花樣年華》赴坎城影展，他帶當時女友劉嘉玲同行。一時間13年不和的傳聞甚囂塵上。不過，劉嘉玲很快在微博貼上與張曼玉齊戴墨鏡的合照，並留言“歲月極美”。

　　劉嘉玲難得與張曼玉一同合照，照片一被放上網，立刻引發上千名網友轉載與評論，有網友大讚為世紀合影，“這是兩個女神的合影”，也有人回應“偉仔的紅白玫瑰”，還有人打趣説“如果有偉仔加入三人合照，一定會成為娛樂頭條”。有眼尖的網友發現，劉嘉玲墨鏡中映出的拍攝者疑似平頭，紛紛猜測是梁朝偉掌鏡，看來三人關係早已破冰。

　　張愛玲筆下的紅玫瑰白玫瑰太深入人心，以至於一旦面臨一男兩女的場景，人就要拿出來套用。其實，在梁朝偉、張曼玉和劉嘉玲的故事裏，從來誰也不是紅玫瑰，更不是白玫瑰。因為不管是張曼玉還是劉嘉玲，年輕時身上都刻著一個“勇”字，轟轟烈烈愛過；歲月流走後，她們沒有變成蚊子血和飯渣子，仍在各自綻放。她和她，都曾驚艷他的時光。相忘于江湖也好，相濡以沫也罷，都是不敗的神話。

　　有時候，虛構會改變現實。在娛樂圈，銀幕情侶從來只是神話。那些在銀幕上放大了的情愫，堆疊到現實的強光下，多半經不起追問就破碎。很多時候我會想，我們對梁朝偉和張曼玉的感情，真的是他們本人嗎？還是那些入骨入髓的角色堆疊出來的幻夢？

　　王家衛是造夢大師，從《旺角卡門》到《花樣年華》，現實被抽空後又被注滿，讓裏面的人分明是假的卻又那麼真。尤其是《花樣年華》裏的周慕雲和蘇麗珍，在報館的紙堆和油墨中，在鄰居瑣碎的上海話中，在上世紀60年代港島夜色的巷弄中，男和女之間的一切渴望和隱忍，就在不知不覺間發生。説不上是怎麼開始的，只記得最後怎麼結束的，日光之下無新事，但人和膠片和時代的氣息，就這樣被定格在一部電影裏。也許是這電影對兩人的氣質捕捉過於準確，才讓張曼玉和梁朝偉，在走出膠片，走進2000年的香港時，似乎仍帶著那揮不走的情愫。

　　2002年，張曼玉宣佈與丈夫離婚，轟動一時。港媒説張曼玉甚至買了豪宅，而梁朝偉因為忍受不了劉嘉玲與富豪的緋聞要搬出來，張梁二人就要同居……大城小事，一時之間幾可亂真。對完美的愛情故事來説，對梁朝偉這樣氣質的男主角來説，看客們多少覺得，劉嘉玲有點俗氣了。殊不知，感情講相知，更講參差。齒輪的咬合運轉，從來不是一樣的棱角。

　　之後幾年，張梁繼續在銀幕上合作，2002年有《英雄》，2004年有《2046》，雖然膠片機還在轉動，但兩人的緣分卻淡薄了。2007年，劉嘉玲跟郭臺銘的緋聞鬧得驚天動地，之後第二年，劉梁二人在不丹大婚。就像鬧了整晚的煙火，窸窸窣窣，劈劈啪啪，最後終於有一顆照明彈騰空而起，亮如白晝的世界再也沒有秘密。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幾個二十年？也許是時間終於耗盡了最後的一點貪戀，之後的日子裏，除了2009年又傳張梁密會外，再無波瀾。他她她的故事，似乎跟香港一樣，進入了再無驚喜的中年時代。

　　就這麼老去也好。只是，故事的結局會怎麼寫呢？

　　我突然想起，在三十年前，浮華熱鬧的香港島，九個年輕女孩先後進入演藝界，她們拍戲，唱歌，跳舞，聚會。人人知道她們是好姐妹，黃霑叫她們“九龍女”。就像所有的年輕閨蜜一樣，她們相約，如果到老還嫁不出去，就索性一起住。

　　三十年間，她們中的兩個，因一個叫梁朝偉的男人牽連不斷。剩下的七個，傳奇的歸傳奇，塵土的歸塵土——藍潔瑛、梅艷芳、上山詩鈉、吳君如、曾華倩、羅美薇、邱淑貞，這一個個名字，誰沒有過花樣年華？（米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