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令人驚悚的無人機“定點清除”

　　美國五角大樓近日稱，美國將在未來4年內大幅增加海外例行無人機飛行任務數量，以滿足美軍方“偵察”和“定點清除”軍事目標的需求。“偵察”已經被人們所熟悉，那麼“定點清除”是什麼？它將給未來戰爭態勢帶來什麼影響？請看科技日報特約專稿——

　　周圍沒有一名士兵，甚至沒有一點聲音……目標人物也許到死都不會想到自己是如何被彈片擊中的。沒錯，這就是美軍無人機“定點清除”軍事目標的傑作。儘管無人機活動受到包括霍金在內的多名科學家指責，但美軍依然奉之為“掌上明珠”，不斷擴大其使用範圍。

　　無人軍機發展迅速

　　在無人機的世界版圖上，美國可謂是睥睨群雄的霸主。目前，美國空軍無人機操作員約有1300人，他們在本土的基地，看著視頻圖像，搖晃著和遊戲機沒有太大區別的操縱桿，執行著一次又一次萬里之外的偵察和殺戮任務。據統計，自無人機服役美軍以來，其在全球各地的作戰已造成約4700人死亡。

　　過去的10餘年間，美國整個軍事體系經歷了迅速的膨脹，但很少有項目成長得像無人機一樣快。無人機的種類也越來越多，從最開始的MQ-1“捕食者”到比其更大、更穩定的MQ-9“死神”。其應用也更加廣泛，比如在無人機上裝載當量較小的導彈幫助特種部隊炸開房門，在微型無人機上裝載自殺彈頭組成“敢死隊”，等等。

　　其實，無人機原本並不負責攻擊行動，而是幫助指揮中心提供軍事偵查。例如步兵使用的僅5磅重的背包無人機可用於前探偵察，K-MAX無人直升機可空投給養，海軍的高空無人機一張照片就可覆蓋半個海灣，“全球鷹”無人機可提供細節極為豐富的地面圖像並尋找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處於研發階段的“女妖凝視”無人偵察系統能通過類似複眼的鏡頭結構捕捉四面八方的動向，從而實現一架無人機“看管”整座城市的目的。

　　然而如今，無人機除了應用範圍擴大之外，數量也快速擴張。當前美軍到底有多少無人機並無最權威的數據，但根據美國政府新公佈的軍事戰略，當前美國空軍任何時候都有61個擁有打擊能力的無人機編組在全球各熱點地區空中巡邏，每個編組最多可有4架無人機。根據新計劃，五角大樓將要求空軍擁有足夠的無人機以維持65個巡邏編組，並在必要的時候增加到84個。

　　隨著無人機部署的加快，由中情局主導的無人機暗殺行動也不斷升級。根據新美國基金會的一份調查，在任期的前兩年內，奧巴馬下令在巴基斯坦開展的無人機暗殺行動是前總統小布希8年任期的4倍。從2009年初至2011年8月，美方發動的無人機襲擊至少有225次，打死的武裝人員在1100至1800名之間。

　　退休的美國中情局高級官員亨利克倫普頓回憶説，2002年11月5日，原本只承擔偵查任務的“捕食者”無人機首開殺戒——在葉門摧毀了一輛越野車，打死6人，其中包括一名“基地”組織頭目。如今，綽號“死神”的超級無人攻擊機，擔當起了更多的打擊任務。它的尺寸與噴氣式戰鬥機相當，能在1.5萬米的高度飛行，可裝載1.5噸的制導炸彈和導彈，是現代戰場上當之無愧的“自動化死神”。

　　“定點清除”一招斃敵

　　美國從總統到士兵，都十分青睞用無人機“定點清除”軍事目標來解決問題。原因就是無人機造價低廉，而且能夠保證美軍士兵的安全。

　　2008年以來，為了有效打擊塔利班分子，美軍“捕食者”與“死神”無人機，屢屢在阿富汗與巴基斯坦交界的地區協助美軍實施“定點清除”，有針對性地打擊塔利班和“基地”組織領導人，多次獲得成功。在實施“定點清除”時，通過一連數小時觀察無人機拍攝到的房屋、車輛與行人的錄影，遠在美國本土的操作員，就能掌握任一特定區域的地面情況。一旦分析員認定目標區域內有可疑人物出現，美軍無人機便會立即飛過去，發起兇狠的精確打擊。在整個作戰過程中，美國人不用流一滴血，便可消滅敵人。

　　去年，英國《空中力量》雜誌的記者西蒙沃爾什，探訪了美國內華達州內利斯軍事基地。他被帶進一個安裝有通風系統的巨大集裝箱內，並被告知這裡就是美軍無人機的“大腦”——地面控制站。走進集裝箱，沃爾什被裏面琳瑯滿目的液晶屏震撼了：“在這裡打電腦遊戲，一定很刺激。”他碰見了正在執行戰鬥任務的第四十六中隊技術軍官湯姆魯尼。魯尼介紹説，一架無人機升空後，一般由兩個操作人員來控制：一名“飛行員”指引無人機飛向目標區域上空，併發射“地獄火”導彈；一名感測器操作員負責控制錄影機和“地獄火”導彈的鐳射導引頭。他們通過北約的資訊系統，與戰區部隊保持實時聯繫。

　　沃爾什後來在《空中力量》雜誌發表了一篇他在內利斯軍事基地看到的“戰鬥”——當時，基地正是深夜，而阿富汗已是早上。經過持續觀察，魯尼等人控制的無人攻擊機，在塔利班武裝活動猖獗的阿富汗坎大哈省，發現了目標。一群蒙面武裝分子正從一輛豐田皮卡上往下搬運迫擊炮和彈藥，準備向美軍巡邏隊射擊。魯尼和感測器操作員上報情報後，很快就接到了向目標開火的命令。魯尼找準時機按下了按鈕。剎那間，“地獄火”導彈撲向地面，將武裝分子炸上了天。

　　誤傷平民招惹爭議

　　美軍出動無人機實施空襲既取得了成績，同時也暴露出一些問題。首先，無人機沒有人類的感情和辨別能力，它只負責執行偵察和殺戮任務，當目標決定投降或由平民假扮時，無人機無法分辨，只要被無人機盯上，所有目標只有死路一條；其次，負責在實戰中部署無人機實施空襲的是中情局和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由於兩個部門情報來源不同，所獲授權不一，行動中也時常會出現誤傷平民的情況。

　　對於操作員來説，長時間控制無人機並目睹人員死亡後，會感到極度緊張，腦子裏有時會出現幻覺，把顯示屏畫面裏的平民當成對方軍人或恐怖分子予以擊斃。特別是當作戰面積大、無人機少、對方軍民混雜在一起的時候，這種誤殺更容易發生。而且，當信號受到干擾、零部件損壞的時候，無人機就會變成一隻脫韁的野馬，不再接受操作員的指揮。這種無人機不僅可以殺死敵人，也可能殺死美軍自己的士兵。

　　2011年9月30日，美國中情局在葉門出動無人機定點清除“基地”阿拉伯半島分支重要成員奧拉基。隨後，美軍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派出無人機擊斃奧拉基的兒子拉赫曼。但拉赫曼是美國公民，從未關聯“基地”組織，也不在中情局清除名單上。由於令出多門，無人機在除掉“基地”成員奧拉基的同時，也誤殺了美國自己的平民拉赫曼。

　　儘管殺人的無人機立下了無數“戰功”，但因其屢犯錯誤，爭議的聲音也一直不斷。7月28日，物理學家霍金和特斯拉汽車公司首席執行官埃隆馬斯克，與數十名人工智慧和機器人專家發表了一篇公開信，呼籲禁止使用“攻擊性自動武器”。

　　精確獵殺引發恐慌

　　近年來，美軍加大了對精確獵殺的研究。據媒體報道，美軍新一代無人機“蜂鳥”可以無須助跑直接起降（垂直起降），還能夠連續飛行12小時無須加油。不過，它最吸引人們注意的亮點則是搭載了一款名為“自動實時地面持續監控影像系統”的強大相機，其感測器像素高達18億！用英國《每日郵報》的話來形容，擁有18億像素的無人機“蜂鳥”簡直就像希臘神話傳説中擁有一百隻眼睛的“百眼巨人”。

　　精確獵殺給美軍帶來驚喜的同時，也給人類帶來了恐慌。

　　其一，戰爭的死傷將更加嚴重。現代戰爭不再追求大面積屠殺，只要摧毀重要目標、擊斃關鍵人物就能達成戰爭目的，與以往相比，人員的死亡率大大降低。無人機精確打擊，雖然能夠準確地鎖定目標，但如果使用散彈、多彈頭，或者目標人物是喬裝假冒，便可能造成無辜傷亡。

　　其二，流入黑市引發社會恐懼。無人機研發難度小，軍火商在滿足軍隊需要的同時，難保不會向地方黑市悄悄銷售一些軍用無人機。即使得不到真正的軍用無人機，地方研究部門也會根據其在戰爭中的表現自主設計出精確射擊的無人機。一旦居心不良的人員擁有了這種裝備，就可能會製造恐怖事件，引發社會恐慌。據媒體報道，現在美國市面上就有人在兜售這種精確無人機。

　　其三，或掀起新的軍備競爭。像原子彈、氫彈、航母一樣，任何一種新的武器裝備問世，都會引發新一輪軍備競賽。無人機的優異表現在多場戰爭中已經得到證實，加之投入少、研發難度也不大，一些軍事強國早就打定了無人機的主意。未來，馳騁戰場的英雄不一定是有血有肉的人類士兵，有可能是渾身堅硬的“鋼鐵俠”。（石家莊陸軍指揮學院 張丙辰）